紀念從廚房里探出頭來,“小初,你的嗓子可以吃辣了嗎?放一點辣椒好不好?”
連若初回過頭來,“哦,好啊?!闭f完,她起身有些無措,“我,我打電話問問悠悠什么時候來?!?p> 袁政看著起身去打電話的她,輕嘆了一口氣,岑儼那段感情在當(dāng)時的學(xué)校并不是什么隱秘的事情,連若初在這個行業(yè)里,她要跟岑儼在一起,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白雪的存在,與其從別人那里得知被扭曲的故事,到不如由自己來告訴她事情的真相,畢竟他了解的岑儼是不會跟她說這段早已成為過去的舊事。他希望岑儼的這段感情能有一個好的結(jié)果,所以他能做的都盡量去做,哪怕只是幫他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他從來都不像岑儼那樣灑脫,當(dāng)年岑儼追白雪大家都知道,他們的那段校園感情始終在同學(xué)們的注視下,從盛開到凋落,而他和苗欣,只有岑儼知道。
舞臺上的他將各種不同的角色演繹的入木三分,可是舞臺之外的他極其內(nèi)斂,尤其是對待感情,若非這樣,或許他就不會錯過苗欣。
是誰說,大學(xué)里沒有一場戀愛是遺憾的。他有從高中時候就陪伴在身邊的苗欣,他有感情深種的白雪,即便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分開,一個為人婦,另一個遠在異國他鄉(xiāng),可是那份曾經(jīng)的感情是永遠都無可取代的。
學(xué)校里的愛情是干凈的,不計較回報。離開校園之后,尤其是在這樣一個浮華的圈子里,連感情都被染上了功利的色彩,似乎再沒有人愿意無條件的付出,只為一個愛字。
張黎悠的工作還沒有結(jié)束,趕不過來了。連若初掛了電話把這個消息告訴大家,岑儼的廚藝秀也基本結(jié)束,大家一起收拾東西準備吃飯,連若初看著岑儼的側(cè)影,如果她可以早一點遇見他,一切會不會不一樣呢?
她忽然好羨慕在學(xué)校時候陪在他身邊的白雪。
吃飯時候紀念問起連若初的音樂會準備的如何,她滿腦子都還在想白雪的事情,只說還好,林執(zhí)興趣滿滿,“到時候我可以去看嗎?古典音樂啊,聽起來好高大上的樣子,我也去熏陶一下,說好了啊,提前預(yù)留個位子給我。”
連若初回過神,“我還是個學(xué)生,音樂廳很大,坐不滿的?!?p> “那可以不一定,《天涯》就快播了,到時候估計記者——”
紀念使勁踩了林執(zhí)一腳,連若初最怕這個,之前閔碩帶來的轟動效應(yīng)已經(jīng)給她添了不少麻煩,這一次大家都知道小沫比閔碩更加有看頭,誰也不肯提前給她壓力罷了。
林執(zhí)說的也是實話,被紀念踩了一腳才反應(yīng)過來,她不愿意入行,自然不愿意要這份關(guān)注度,吐了吐舌頭,后悔自己說的話讓她吃心了。
岑儼夾了一塊排骨給連若初,“沒事,有我呢?!?p> 紀念和林執(zhí)一愣,袁政抬頭,把碗伸到岑儼面前,岑儼一笑,挑了塊大的夾到他碗里。
袁政想起苗欣,她并不經(jīng)常彈琴,他們認識的時候也沒那個條件,只是偶爾的幾次彈過,那時候的自己只顧著癡癡迷戀她彈琴的樣子,覺得曲子也異常好聽,卻始終沒有機會問她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直到她離開,連找都不知道該怎么找,卻沒想到,多年以后會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聽連若初談起那首曲子,只可惜,依然不知道名字。
一頓飯吃飯,天色不早,紀念和連若初要回公寓,林執(zhí)要送她們,三人起身告辭。
走到門口,袁政叫住連若初,“小初,你回學(xué)校有時間,能不能把上次你彈得那首曲子錄下來給我?”
上次彈琴的時候他的情緒就不對,連若初點點頭應(yīng)允,走了幾步忽然明白過來,難不成那首曲子,跟他的過往有關(guān)系?
她想起前不久張黎悠跟她說過,她有一個比自己大三歲的表姐,從小兩人感情就很好,表姐從小學(xué)鋼琴,是個恬靜而乖巧的女孩子,張媽媽讓男孩性格的張黎悠也跟著表姐學(xué)琴,希望她性子可以穩(wěn)一些,可是她不喜歡,非要去學(xué)跆拳道,最終兩人各退一步,學(xué)了舞蹈。表姐是年幼的張黎悠唯一的玩伴,跳舞多疼多苦,她從來都不跟媽媽說,偶爾跟表姐才說一句好疼,她所有的心事都會跟表姐說,直到她上初中,因為舅舅的工作調(diào)動,表姐一家人都去了外地,兩人只能通過電話來聯(lián)系。
張黎悠的酒量很差,喝多的她似乎是半夢半醒,“小初你知道嗎,我第一次拍戲就是跟他合作演情侶,我苦戀他到最后都沒有結(jié)果,那時候我根本不懂什么叫演戲,是他戲里戲外的照顧我,不厭其煩的教我,帶著我入戲,后來戲拍完了,我以為自己走不出來了。
那時候我什么也不懂,戲拍完了,全都散了,就在那時候我遇到文姐,她拿給我的合同,我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頁簽了自己的名字,到了緣唐,我的一顆心才算踏實,覺得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我也算有個家了。
進緣唐后我的第一部戲,又是跟他合作,我們第二次演情侶,彼此相愛最終卻天人永隔,我從來都沒有說過,那次的吻戲不僅僅是我的熒幕初吻,也是我人生中的初吻,再后來,我們客串對方的戲,又演情侶,從來都沒有過完美的結(jié)局??墒俏以絹碓角宄?,我是真的愛上他了。”
連若初到現(xiàn)在都記得她那個樣子,平日里敢愛敢恨大大咧咧的張黎悠,原來她對岑儼對袁政甚至林執(zhí)的刁蠻都不過是掩飾自己心底深藏的愛。
“我跟他在一起那么那么多的時間,也試探過,也從別人那里聽說過,我知道他一直有個放不下的女孩子,那是他的初戀情人。小初,你說是不是男人都忘不了自己的初戀???這個初戀女友真是所有女人的天敵!可是沒關(guān)系,他們畢竟分開了,即便他暫時忘不了,可總有一天,他會忘記的,我可以等。
可是這個世界真小,我難得有個假期,表姐帶著辰辰回國,我?guī)е匠饺ネ婢捅挥浾吲牧苏f是我的私生子,這些都沒關(guān)系,可是后來我跟表姐吃飯,袁政就順路送我過去而已,那天你也在啊,你在車里,我沒想到,我怎么也沒到我竟然是他們再次相遇的中間線。小初,你說可笑不可笑,他一直放不下的人,竟然是我表姐,是我一直都最親近的表姐!
這世界上換成任何一個人,我都可以放下自己去遷就,可為什么偏偏是表姐?她結(jié)婚了,有兒子了,可她回來了,他見到她,眼睛里就再也沒有旁邊的我?!?p> 張黎悠哭了起來,哭的那么難過,哭的連若初心疼不已,人生如戲,每個人都是故事里的人。
連若初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往回跑,追上正要上樓的袁政,“怎么了小初?忘帶東西了?”
“我想問你,你們是不是都忘不掉過往?”連若初看著袁政問道:“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悠悠對你的感情,曾經(jīng)的那個人和那段感情都已經(jīng)過去那么多年,為什么你不可以放下,你們已經(jīng)不可能了,為什么不可以去接受一個為你等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子?”
“那你呢?你看不出岑儼的心思嗎?你故意在逃避,你在我們的故事里看到了你和他。”
連若初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被袁政這一問,瞬間泄了氣,她聲音很小,“我不屬于這里?!?p> “是你不屬于這里,還是你不愿意為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