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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歸行

第6章 柳尋的答案

尋歸行 亂丟墨水的咸魚 2002 2024-06-01 21:43:37

  從張玄口中,柳尋明白了一切,他終于知曉了自己的問題。

  三十年前,張玄在木靈之地種下自己,并把仙人遺寶的因果命格換到了自己身上。自己因此獲得生命,并在短短十二年間內獲得靈智,哪怕在木靈之地中這也是個奇跡。木靈的誕生極為困難,木老頭為此操碎了心。

  奇跡都有代價,現(xiàn)在代價上門了。

  只是一個疑問還在困擾著他:

  “為什么不能早點告訴我?”

  張玄早料到他有此一問,掏出一幅畫來,上面人物的表情哭笑難辨,他問道:“只靠你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人在哭還是在笑?”

  柳尋見那人嘴角微微上揚,不假思索:“笑。”

  “現(xiàn)在我告訴你他在哭,再看一次呢?”

  柳尋注意到畫中人眼睛緊閉,眉頭皺作一團,悲傷之意撲面而來。再看這人,他又覺得是在哭。

  見柳尋陷入了沉思,張玄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再問道:“明白了吧?”

  柳尋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但很難把想法說出口,只能回答:“我不確定?!?p>  張玄繼續(xù)解釋:“佛家將這種情況稱為知見障。因為知道,所以你看不見。

  這畫不同的人看,有不同的感受。但如果我直接告訴別人我的看法,那么他的眼中也就只有我眼中的這種。

  并非我們不愿把話說明白,而是對于本我劫來說,任何提示都將使這個劫難變得更加困難,包括這個劫難具體的情況?!?p>  柳尋仍覺眼前有層霧,遮住了他的雙眼,看不清疑惑的答案。

  張玄倒是很有耐心,慢悠悠的把畫收了起來,繼續(xù)解釋:

  “你正常情況下會感受到自己在呼吸嗎?

  你能在眨眼睛的時候,第一時間意識到這件事嗎?

  你能無時無刻的去聆聽自己的心跳嗎?

  你雖然沒有意識到這些,但它們每時每刻都在進行。當我提醒你后,你才會注意它們。

  可是我不提醒,它們就不存在嗎?

  同樣,對于這個問題,我說不說你都要面對。它不會因為我說了就變得簡單,正相反,在你意識不到它的時候,它是最容易被解決的?!?p>  “那為什么現(xiàn)在你又解釋了?”柳尋感到奇怪。

  “人得死明白一點?!睆埿€是那個張玄,哪怕死后也依然毒舌。

  張玄這么一沖,柳尋突然心中沒那么難受了,他現(xiàn)在只想干一件事:有沒有可能把張玄復活,然后緊接著揍他一頓,以泄心頭之恨。

  遺憾的是,他也只能在腦海中想一想了。人死不能復生,他眼前這個也只是張玄用莫名手段留下的幻影。他用狗啃泥確認了這一點。

  “那你還能存在多久呢?”柳尋也不甘示弱。

  “怎么?你舍不得?”張玄笑瞇瞇的看著對面。

  “唉,我得稍微努努力,爭取活到你消散。”柳尋惡狠狠的回應。

  這小子準沒憋好心,張玄心想,但他一個死人又有什么好計較的呢?

  “那你是得加把勁。對了,李天一應該來過?!彼掍h一轉。

  “喲,張半仙猜得可真準?!绷鴮]好氣道。

  “要不然一萬年后你們也找不到這個秘境。”張玄倒很是受用。

  “那是那是,誰能算得過你張?zhí)鞄煱。俊绷鴮嵲谡也坏侥芄羲牡胤搅恕?p>  張玄反過來賤兮兮的問道:“那他爬墻的樣子一定很滑稽吧?可惜我是看不到,便宜你們了?!?p>  柳尋稍一回憶,噗嗤地笑出聲來,隨后整個秘境中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張玄還是唏噓:“這只是小小的懲罰罷了。誰讓他尋到這秘境里來,讓我繼續(xù)替他干活,哪怕我人已經死了?!?p>  “要不怎么是他當皇帝?

  論使喚人,我看全天下人里沒幾個能比他強的?!?p>  柳尋咂摸過味來了,這家伙好像還能活好一陣啊,難怪讓自己加油。

  “那你覺得‘復仇者’能比你活得長嗎?”柳尋初步有了個想法。

  “嘶,是有點機會,但你不能這么窩囊吧?”張玄不是很認同。

  “有戲就行,走一步看一步唄?!绷鴮は露藳Q心。

  他想起了綿延七日的夢。

  夢的開始,艷陽高照,湛藍的天空中沒有云朵的痕跡。風吹過碩大的臨安城,帶著嘈雜的市井喧鬧聲遠去。

  柳尋無聊的走在毫無變化的街道上,看見了陳二狗和妻子逗弄膝下孩童,看見了王小伙計挨著黃掌柜的罵步步高升,看見了一個又一個努力活著的人。

  但一條老龍的到來,改變了一切。

  驕陽被濃云所覆蓋,喧囂聲被哭嚎聲所替代,無情的狂風吹得戶戶家門緊閉。大雨無邊,一瞬間淹沒了臨安,他從未見過如此渺小的城池。

  陳二狗與妻子生死永別,王耳東的抽泣聲夾雜在千百聲啼哭中,若隱若現(xiàn)。這些白色的聲音匯成河流,在他的耳邊呼嘯而過,沖得這難堪的縞素滿城都是。

  這是夢的結尾。

  無邊的憤怒充斥他的胸腔,一條老龍延壽的貪欲,竟造就這滿城的狼藉!

  憑什么?

  只因你想生,別人就要死?

  荒唐!

  他柳尋或許不應該生,那些努力的人肯定不應該死。他們應該奔跑在追尋幸福的路上,直至生命的盡頭。

  我是誰?

  這個問題可能沒有那么難以回答。

  他實在是聽夠了連綿陰沉的哀哭,他渴望陽光燦爛的寧靜,他甚至懷念夢中鏡一般平靜的水面。

  后者最多讓他煩躁,前者的憤怒卻讓他難受而無力。

  他是張玄三十年前種下的因,是龍源三十年后摘下的果。他痛飲哀愁凝成的雨,聽盡悲傷奏響的樂,他是一城蕭然中長起的復仇者,他要將心中的憤怒盡數(shù)宣泄,一千七百二十一戶的痛苦必須有一個說法。

  與其在夢境的迷茫中消失,他不如去做一些大膽的事,去做一些很有可能死去,但能讓自己死得心安一些的事。淵海的天實在是太暗,水實在是太冷,他要去給他們送點陽光和溫暖。

  他要去殺了龍源。

  這就是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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