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尋已經(jīng)在幻境中度過了不短的時間,他認為影鞘應該有所反應了。因此他主動提出進入淵海,就是為了先離開幻境,讓影鞘能能夠采取行動。
再者,也可以驗證藍凈的誠意。如果藍凈真能讓他以一名海族的身份,大搖大擺的進入淵海。只此一點,藍凈就逃不開一個包庇奸細的罪名。他們無疑會成為一條線上的螞蚱,他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藍凈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況且藍凈不可能知道鏡子的事,哪怕藍凈只是因為未知的原因,打算哄騙他進入淵海,他也能將計就計記下淵海的有關信息,通過鏡子傳給影鞘。
由于三百年妖亂的存在,現(xiàn)在的九州對淵海知之甚少,每一分淵海相關的信息都彌足珍貴。
“沒問題?!彼{凈果斷回應。
隨即又想到了什么,問道:“不過你打算用什么身份進入淵海城?需要我來準備嗎?”
“不用了。”柳尋搖了搖頭,然后催動靈力觸碰潛行衣下,染血長衣的衣角,只有那里存在一塊很小的暗藍色,周圍被暗紅色團團圍住。
如果放眼整件長袍,這點暗藍色甚至難以被人注意到。
妖皇隋開的血十分霸道。海族的血液剛一進入長衣中,就被暗紅擠進了衣角之中,仿佛在宣布它對長衣空白的占有。即使衣服上還有大塊的空白,它也不允許有別的血液去占。
隨著柳尋的靈力觸碰長衣衣角,他的氣息霍然一變,給人濃濃的海族之感。
藍凈心中一驚。他沒有看出柳尋究竟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他的氣息仿佛只用了一瞬間,就從人族變成海族。
“還有問題嗎?沒有的話,我們就走吧?!绷鴮ご叽俚?。
藍凈倒也果斷,又是一拂袖,就帶著柳尋從幻境中離開。
“走吧,你跟在我后面就行了。”藍凈對帶海族進城這事,頗為自信。
但此時的柳尋卻有些躊躇了。因為他發(fā)現(xiàn)幻境之外什么異常都沒有,影鞘好似真的離開了,也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異常,否則這里不會一點變化都沒有。
藍凈并沒有察覺到柳尋的異常,反而因為柳尋的催促,迅速進入了海中。就在柳尋猶豫的這會功夫,他的身影就已從海邊消失。唯留沙灘上的腳印,進入海中的漣漪。
柳尋只好快步跟上。他此時是箭已上弦,不得不發(fā)。影鞘沒有制止的情況下,他必須繼續(xù)執(zhí)行任務。無論前方是龍穴還是虎潭,他也得闖上一闖。
而就在他潛入水中后,一股巨浪拍來,差點將他拍出水面。然后熟悉的聲音從后方傳來:
“呔!賊子休走!”這聲音十分浮夸。除非是在唱戲,否則九州幾乎不會有人這么說話。
而在這幾乎之中,柳尋記憶里真有這么一號跳脫的人——東方塵。想到這里,柳尋心中不禁閃過一絲期待。如果東方塵出現(xiàn)在這里,他帶走的那人是否有可能也在這里?
葉劍星的離開也兩年半了。
“快跟上!”藍凈焦急的聲音從下方傳來,他沒有想到自己這么謹慎,還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
為了保障柳尋的安全,他在喊出這話后,當即亮出真身。碩大的龍軀頃刻間出現(xiàn)在海中,黑色的龍爪伸向柳尋。
同一時間,一枚枚風錐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柳尋身后。
嗷吼!
一聲強壯的龍吼傳出。這聲音并非源于藍凈,它來自更深處的黑暗中。
而這龍吼恰好震碎了柳尋身后的風錐。
循聲回頭的柳尋嚇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沒有這龍吼他多半已經(jīng)是具尸體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比藍凈更為龐大的身軀,連綿不斷地沖向海面。僅片刻,湛藍明亮的海面,便布滿了暗紅色的龍軀,柳尋仿佛能聞到上面濃重的血腥味。
不管其中的誤解,柳尋也意識到他得快一些進入淵海,不然他可能要死在自己人手里了。
他回過頭來,加速奔向藍凈的龍爪。
就在龍爪即將抓住柳尋的瞬間。
當!
一抹充滿殺意的劍光,不知從何處而來,蕩開了藍凈的龍爪。
隨后是千百道同樣的劍光。
丁丁當當,數(shù)息間,龍爪便與劍光碰撞數(shù)次。
只見藍凈揮爪,然后巨口大張,一口吐息噴出,將劍光消弭得干干凈凈。
“壞了?!笨吹剿{凈占據(jù)上風,柳尋大感不妙。這劍光也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如果是葉劍星的劍,那么落于下風只有一個可能:他有詐!
柳尋繃緊了心中的弦,環(huán)視四周,防備著可能出現(xiàn)的襲擊。
然而他想象中的襲擊并沒有到來,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是數(shù)倍于剛才的劍光,但襲擊者的身影卻依然不見。
“艸!”柳尋已經(jīng)可以確定來者就是葉劍星,這手段他認得,這手段葉劍星甚至親自講解過。
一劍定界。
劍閣已逝閣主的獨門絕技。
柳尋此時非常絕望。當時看到劍星學到這么厲害的劍技,他還挺高興的,這意味著此后劍星會更加令人安心。
但當自己對上這絕技時,這所有的安心都會轉(zhuǎn)化成其反面——絕望。
他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面對這絕技的一天。越是知道這玩意的強大,便越是恐懼。那所有的劍光都是假的,只是靈力的化身,只要劍星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而最致命的問題是,一劍定界后,本體是可以活動,那么劍星人究竟在哪?
柳尋汗毛根根豎立。劍星就像是一把懸于脖頸的劍,隨時可能斬下他的性命。
他究竟要如何防范?
但很快他就不用思考這個問題了。
就在藍凈疲于應對繁多的劍光時,一柄通體雪白的劍插進了他的身體。
一開始他什么感覺都沒有,隨后他感到渾身發(fā)軟,丹田上方一陣陣發(fā)酸,然后他低頭一看,看到了這柄貼心的劍,貼心地避開心臟、丹田等重要器官。
劇痛幾近奪走了他的所有的感覺。但他還是看到了一襲熟悉的黑衣,一張熟悉的面孔,以及一抹微微上揚的嘴角。
他的嘴巴一張一合,連說了四個字,仿佛是一句問候。他說: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