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曹安民驚地直接就叫了起來,不過隨即他就仿佛想到了什么,偷偷看了一眼房舍內(nèi),見沒有聲音傳出,才壓低聲音道:“你說什么?”
“嬸娘說,讓我待會兒去后院拿幾壇酒,有什么不對嗎?”曹暉很懷疑,曹安民到底是不是歷史上說的那么厲害。
曹操居然為這種不穩(wěn)定的人悲傷,是不是太過了?
“莫不是在夢中?”
曹安民狠狠地在手臂上捏了一把,這才吞咽口水,對著曹暉伸出大拇指:“邪性,厲害,我不如多矣!”
身為曹氏宗親,還是曹操之弟曹德之子,他可以說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了,各種各樣的好處,都可以莫名其妙地落在他身上。有時候,甚至?xí)屗詾?,自己才是曹操親生子。
但有一點,他永遠(yuǎn)也做不到!
“伯母只會在伯父和兄長面前露出笑容,常人見到,還以為她不會笑……你卻能夠從此帶走幾壇酒,佩服,實在是佩服!”
曹安民已經(jīng)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著曹暉了。
丁夫人極端,這一點大家都知道,但是沒有人敢說。曹安民也不敢告訴曹暉,畢竟這算是家事,要自己去體悟的。
但是他沒有想到,這家伙居然從丁夫人那里可以帶走幾壇酒,恐怕,他是除了曹操和曹昂之外,唯一能夠做到的人了吧?
“這么……可…怕?!”曹暉也嚇了一跳。
之前他還以為,自己很讓丁夫人惱火,連問都不問,就給了他幾壇酒,壓根不說他喜歡不喜歡,太過霸道了。
但是經(jīng)過曹安民這么一解釋,曹暉才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獲得的,是其他人根本得不到的。
“嗯嗯嗯!”
曹安民不敢說話,只敢默默點頭,一臉你比我牛的表情,眼神里更是帶著一股子羨慕。
她這么刻薄,難道就不怕以后被人所欺嗎?這句話,曹暉憋在心里沒敢說出來。
而且他想了想,貌似丁夫人就算是再怎么霸道,只要跟丈夫和兒子處好關(guān)系,就算她霸道的沒邊,也沒事。
更何況,她也就是刻薄,但卻從來不插手政治啊。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權(quán)力欲望極盛的曹操滿足了。
“果然,她才是最理解曹操之人,要是能幫我吹個枕邊風(fēng),想要什么不可以……”
心里正想到這里,猛然間他想到了什么,心里苦澀地嘟囔:“……我好像也不配,嘖!”
……
跟著曹安民依次拜會了幾個夫人之后,曹暉發(fā)現(xiàn),對方看自己的目光,似乎更奇怪了。
“安民兄,不知兄長為何如此看我,是我臉上沾染了異色?”曹暉揉了揉臉,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他在鏡子里面看過,這張臉比前世要帥氣的多,跟前前世差不了許多,可以說是標(biāo)準(zhǔn)的一個小帥哥。
不過嘛,這年頭看的也不是帥哥,像是曹操這等人,哪怕是匈奴使節(jié)都說,“此乃英雄,魏王不過虛有其表。”
“說不出來,說不出來。”
曹安民微微搖頭。
不過,在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忍耐后,他還是沒憋?。骸胺讲牛銥楹螌ωЧ尤绱耍绱说挠H近?”
曹丕不過十歲,按漢代虛兩歲來算,也不過就是十二歲而已,不過是一個孩子,雖然生在了這種家庭,但他是一個倡優(yōu)之子是絕對不會改變的。外加為人老實,平日里,曹昂、曹安民甚至包括曹氏子弟,沒有一個人是拿正眼看他的,只有曹暉例外。
這些話,曹安民都憋了回去,但已經(jīng)懂得古人怎么說話的曹暉還是聽了出來。
他心道:“你哪里知道,這是一頭藏著獠牙的豺狼,狠起來,連弟弟都照殺不誤的,更不要說我了。此時留一線,日后也好相見啊!”
“丕公子雖說遠(yuǎn)不如昂公子英雄,但也可見崢嶸之貌?!?p> 曹暉想到剛剛老實巴交,如果生在普通人家里一定會經(jīng)歷校園霸凌的曹丕,默默地開口說了這么一句虛假的奉承。
“你怎么看出來的?”曹安民睜大雙眼,認(rèn)真無比地問。
這年頭,一個人評價另外一人,除了扯淡之外,大部分都可以說是從某些地方見到了那人的不凡之處,否則必然不會輕易斷言。
“丕公子龍行虎步,雙目炯炯有神、內(nèi)蘊其中、神采自斂,如此種種,難道是凡人嗎?”曹暉依舊裝模作樣。
“說得好!”
小黑胖子……
不!
曹操走了過來,一臉得意地道:“暉兒果非常人,一眼便看穿了這小子的偽裝,厲害啊?!?p> 他這句話,不僅讓曹安民愣了,也讓跟在后面的曹昂同樣呆滯了。
這話是怎么說的?
“平日里,別看他與人處處和善,但這小子打小就會裝腔作勢,與他的母親不相上下,不過爾等記住便是,別出去說。”
見到兒子還有兩個侄子都是一臉懵逼,曹操很自豪地開口道。
他現(xiàn)在的樣子,就好像是在說,我已經(jīng)看穿了這狼崽子的一切,你們都太嫩了。
又聊了幾句后,曹操便帶著曹昂繼續(xù)閑逛了。
宴會開始時,曹暉則跟在曹安民身邊,偷偷地認(rèn)著人……
荀彧、荀攸、郭嘉、程昱、毛玠、曹真、隨身拿著毒藥準(zhǔn)備給自己來一下的何夔、徐奕、夏侯淵、夏侯惇、曹仁……等一個個出現(xiàn)在了曹暉面前時,令他心情很是激動。
前世,這些人他就只是見到過幾個人而已,這一次卻直接全部都見到了。
此次宴會,當(dāng)真可以稱得上一句濟濟一堂。
而且這些人一個個氣象不凡,或雙目閃過精光,或壯懷激烈,亦或者陰森森地注視著所有人……
這一幕幕,讓曹暉更為感慨了。
不過他卻不能靠近,只能默默地坐在尾桌。
在壓力山大的境地下吃了飯以后,曹暉正想離開放松放松,喘口氣,曹安民卻走了過來。
“司空讓你去書房等著?!闭f完,曹安民還擠了擠眉毛,快速坐了回去。
相比于曹暉的尾桌,他坐的可就靠前很多了。
這一點,曹暉一點都不羨慕,因為越坐在前面,也就越代表著責(zé)任重大,同時危險也更大。
……
“以后不要什么話都說,龍氣自生,這等話也是隨隨便便可以出口的嗎?小心招災(zāi)惹禍!”書房里,曹操先是警告了一句曹暉,接著拿起一本書,便自發(fā)地看了起來。
“是!”曹暉答應(yīng)一聲,便不開腔了。
這一站,便是接近一個時辰。
在這期間,不知道為什么,他竟然覺得有一種面對丁夫人的感覺,很奇妙。
天色徹底昏暗下來的時候,曹操自己點燃了一根燭火,抬起頭,瞥了曹暉一眼:“你想做什么?”
“侄兒不解。”曹暉疑惑搖頭。
“給你兩個選擇。”曹操笑了笑,接著道:“一,想要入軍中當(dāng)將軍,需得一步步來,首先從虎豹騎開始,做一個小卒,數(shù)年或可有成?!?p> “二,在我身邊,多多聽聽,看看。方才我觀察了,你該也熬得住,回頭可當(dāng)一個吏屬,未來文臣可期?!?p> 曹暉聽完了以后,看著仍然手不釋卷地曹操,道:“我想為叔父治理一方,不知可否?”
他說的是為曹操,而不是為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