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做夢了。
因為不是第一次,所以楚輕合慢慢明白了自己什么時候是做夢,什么時候是在現(xiàn)實。
他看著紅色的世界里,自己作為殺戮的主人,不斷地屠殺那些奇形怪狀的敵人,慢慢地被熱血浸染,渾身都變得滾燙起來。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楚輕合未曾和人說過這夢的事情,他以為自己是胡思亂想。
但這夢如此真實,仿佛在某時某地,真的有人如此血戰(zhàn)。
尸體堆成了小山,小山慢慢累積起來,夷平成了大地,大地之上又慢慢出現(xiàn)一座尸山。
鮮血聚成了血泊,血泊慢慢累積起來,流淌成了河川,河川所向又慢慢出現(xiàn)一片血海。
這是殺戮的世界,殺與被殺,從未停止。
但是殺戮的主人總是那個紅色的人。
楚輕合未曾一次見過他的臉,只是感覺自己似乎就是他,但偶爾自己也會變成怪物,被一次次地殺掉。
變成怪物時,也沒看見過他的臉。
因為一個回合沒過,自己就會身首異處,意識恍惚一下,又變成了另一個怪物。
沒有死亡的痛苦,沒有任何疼痛,只是這樣不停地被殺,切換身體,繼續(xù)被殺。
嗯,有時候我會很想殺掉對手,也是因為這個夢的緣故吧。
關(guān)于我體內(nèi)的異物,會不會和這個夢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呢?
下次,是否應(yīng)該和離合前輩談一談這個問題呢?
楚輕合還沒有任何想法,意識忽然就變得輕飄飄了。
他知道,夢醒了……
……
……
醒來之時,楚輕合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白色的房間里,周圍的一切都是白色的,連自己的衣服都換成了病號服,當然也是白色的。
楚輕合的意識隨著魂力的流淌慢慢恢復(fù)清晰,他試著挺起身子,卻發(fā)現(xiàn)一股劇痛制止了他。
對了,和宋霸天打到最后,我被砍了一劍啊。
魂器被破壞,劍勢在自己身上劃了一下,就把自己徹底打敗了。
“話又說回來,第一次,引火刀被折斷了啊。”
思及此處,心念一動,引火刀就從身前浮現(xiàn),然后落在腿上。
楚輕合咬牙堅持著挺起了身體,抓住刀柄,把刀拔了出來。
已經(jīng)恢復(fù)了。
從那之后應(yīng)該過去好幾天了,否則刀不可能這么快就復(fù)原。
魂器被破壞后,需要放回靈魂中修養(yǎng)一段時間才能恢復(fù)完全。
恢復(fù)后的魂器和原來的一模一樣,不存在任何瑕疵。
可是,今后若遇到同樣的打擊,恐怕也會折斷。
為了保護魂器不被損壞,要么提高自己的修為,讓纏繞在魂器上的魂力變得更加強大,保護魂器;要么就是去為魂器注入人造器靈。
楚輕合搖了搖頭,人造器靈對他來說不是必要的,雖然可以短時間內(nèi)增幅力量,但長遠來說那不是什么好東西。
把魂器收了起來,房門忽然被打開。
楚輕合扭頭看去,只見一個圓滾滾的球從門框里擠了進來。
“呼,呼……所以說為什么我的實驗室不能我自己來訂制門的大小??!我要抗議啦!”
噢,那不是球,那是一個人,一個胖的十分圓潤,體積又大得離譜的人。
身高應(yīng)該在2米出頭,但是體型過于圓潤,腦袋相比之下小的可憐,給人一看,就像是一顆肉球一樣。
楚輕合看呆了眼,那個肉……不對,是那個人,埋怨了一句后,轉(zhuǎn)身看了過來。
“哎呀,人醒了……嗚哇!”
肉球忽然摔倒,然后圓潤地滾到墻角,停了下來。
他突然一翻身,用那雙粗胖的短腿站了起來,怒道:“小花你太過分了!怎么能踢自己的師兄呢!”
但是,踢人的女孩沒有理會肉球的抱怨,而是沖到楚輕合床邊,急切地問:“輕合!你沒事了嗎?有沒有覺得哪里痛?這里是我三師兄的實驗室,你放心,有事的話,我?guī)湍闾咚?!?p> “所以說干嘛踢我啦……真是的,小花為什么不像尊敬大師姐和二師兄一樣尊敬我呢……好歹我也是長輩,比她早入門好幾年,而且在修為和研究上……(碎碎不停)”
肉球蹲在墻角碎碎念,楚輕合有些同情他了,道:“我很好。傷口還有些痛,但這也很正常吧。”
“不正常!三師兄你搞什么???不是說了要讓他快點傷好嗎!為什么還會有痛覺?。俊?p> “沒痛覺就出事了好不好……我只是穩(wěn)定了他的傷勢,故意不采用過激的治療手段啊。能夠靠身體自己恢復(fù)的傷就不要過度介入,這樣對他來說也是有好處的。反正多吃點藥,慢慢調(diào)理就行了?!?p> 三師兄慢慢站了起來,挪到床邊,道:“好啦,這點傷對粗鄙的武魂來說算不上什么,比起這個,另一件事更讓人疑惑呢?!?p> 楚輕合看著肉球,很難生出尊重的感覺,哪怕知道這個人是曦若花的三師兄,也算是前輩……
三師兄的臉也像氣球一樣,小眼瞇成縫,看上去格外好笑。
可惡,沒辦法像沐魚一樣喊前輩??!
三師兄盯著楚輕合,緩緩道:“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了解現(xiàn)在的情況了吧?你輸給了宋霸天,被二師兄送到我這里進行治療,順便用我的實驗臺檢查了你的全身……為了判明導(dǎo)致你的身體發(fā)生異常的原因是什么……”
“是,我知道?!?p> 楚輕合早就知道會是這樣,聽三師兄這么一說,就更加好奇自己身體的狀況了。
三師兄的身體忽然矮了點點,他嘟囔著說:“站著真累,走路也好累啊……什么時候也開發(fā)一下室內(nèi)也能用的移動裝置吧……”
“咳咳,好,言歸正傳。這位小花的男朋友——”
一記飛踢落在三師兄的肚子上,軟綿綿的肉承受了所有的沖擊力,三師兄的臉一下子變得鐵青。
“好痛!好痛啊!為什么踢我啦?!”
“我才要問為什么胡說八道??!”
“難道不對嗎?沐魚師兄是這么告訴我的,說要我小心謹慎地診治他,不然會被小師妹討厭的……”
“不對!別再說這種亂七八糟的話了,沐魚師兄那邊我遲早也要去抗議的!”
“啊……嗚嗚,真是可惡啊你們,一個個都欺負我,二師兄騙我,小師妹不尊敬我,大師姐又……唔……”
三師兄一臉悲戚,楚輕合見狀,都有些不忍了。
“呃……這位……前輩,請不要太難過。不然你先去休息一下,等我自己能下床了,再親自上門拜訪討教?”
“你剛才叫我什么!”
三師兄猛地站了起來,不知道他那短腿是怎么實現(xiàn)站立這個動作的……
“呃……前輩……?”
三師兄突然淚如泉涌,張開手臂抱住了楚輕合。
肥肉擠壓著楚輕合,把他壓得透不過氣來,傷口都好像要裂開了!
“三師兄,你快把人壓死了快點起來??!輕合,你沒事吧!輕合!”
三師兄突然閃開,露出抱歉的神色:“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激動了!從來沒人叫我前輩,大家都叫我?guī)熜只蛘叽笈帧磔厒円姷轿叶加X得我是什么球型的玩偶,只有你第一次見到我會叫我前輩??!我真是太感動了!”
楚輕合按著胸口,剛才他好像真的要死了一樣。
曦若花不滿地踢著三師兄,道:“輕合要是有三長兩短我真的踢死你??!”
“你看吧,就差不多,是這種態(tài)度啦……嗚嗚,好過分的,冬天的時候大師姐甚至會說天好冷啊你趴下來給我讓暖墊……我又不是家具!”
“呃……我明白前輩的痛苦了。嗯,真的明白了。”
三師兄激動不已,伸出手來。
“小兄弟你真是太好人了,我叫重鑾,是魂法大別館館主關(guān)門弟子中的老三,大家都會叫我三師兄,你也可以這么叫我噢!”
“不、不了,我還是叫前輩吧。重前輩,你好,我是楚輕合?!?p> 楚輕合瞧見重鑾可憐巴巴的樣子,不忍心說自己也覺得他很搞笑,只好言不由衷地稱呼其為前輩。
沒辦法?。∵@造型讓人怎么尊敬?。?p> 重鑾激動地差點再抱上去,他搓著手,說:“那我也叫你輕合吧,顯得親切!嗯,那我們繼續(xù)剛才的話題吧,輕合?!?p> 重鑾頓了一下,組織好語言,道:“情況是這樣子啦。我的實驗臺是專門設(shè)計來檢查魂士身體狀況的,當然也包括靈魂層面的檢測。就算你中了某種精神暗示,我也能查出問題并幫你對癥下藥??墒?,你昏迷的時候,我進行了9次檢查,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p> “就結(jié)論而言,你的身體的確發(fā)生了什么變化,但是問題的癥結(jié)不在于靈魂,而是別的什么東西,導(dǎo)致你的變化。”
“我不是很懂,重前輩,我的魂力恢復(fù)速度比常人快幾倍,性情也發(fā)生變化……這些都是精神層面的轉(zhuǎn)變,但是癥結(jié)不在我的靈魂?”
“……起碼我檢查不出任何靈魂的問題。也許是我的能力不足,也許是問題在別處。很遺憾,我只能告訴你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