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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屯的變遷

蘇家屯的變遷

伊人李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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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蘇家屯的變遷

蘇家屯的變遷 伊人李 4565 2020-05-11 18:42:43

  八百里伏牛山在山脈整體東西走向的某個位置,突然有三條支脈從山頂開始呈南北走向,向北伸展開來,當?shù)厝税褨|面的一條叫“金嶺”,中間的一條叫“銀嶺”,西面的一條叫“銅嶺”。

  “金嶺”象一條烏青的長蛇,頭朝下向山北匍匐著。到山底時,它身子的前半部分實然朝西七十度的轉(zhuǎn)向便停了下來,那青蛇的頭驟然停在那里形成了一個堆積狀的山丘,這山丘正好阻止了“銀嶺”的往下延伸,兩個嶺便合而為一,這便形成了“風水”上的“聚”。這種“聚”從風水學的角度上講,是“力”和“勁兒”的意思,預示著受這個“聚”的“力”和“勁兒”的哺育,附近相關(guān)的某個地方會出“大人”。

  山丘的北緣,大概一公里的地方,有一個小村——蘇家屯。

  蘇家屯自古鐘靈毓秀,人杰地靈。從風水上講,自然是得力于這“金嶺”和“銀嶺”合力滋養(yǎng)的。

  蘇家屯原是蘇姓人家居多。清朝年間蘇其麟是當年朝廷的武秀才,他在京城做官,娶鄰村丁家街丁氏為妻。

  其人在外嘔心瀝血,臥薪嘗膽,盡保國安邦之責;居家升堂拜母,必恭必敬,踐寸草春暉之行。他孝順雙親,把其接到京城頤養(yǎng)天年,每年春節(jié)前,他總是親自回家看望丁家的親戚。

  丁家街在堰縣的東南邊緣,在歷史、文化、人口等方面都是聞名省內(nèi)外的大村落,與登縣有一山之隔。

  蘇其麟回丁家街探親總是把八抬大轎放置在村西三里以外的小路邊,然后步行回丁家,用他的一句話講:老百姓都是衣食父母,來不得半點的傲氣和慢待。

  有一年回丁家,正遇丁家街年關(guān)大會。六里長街置辦年貨的鄉(xiāng)親人山人海,聽得武秀才回家鄉(xiāng)探親,街上的大商小販傾刻間把他圍得里三層外三層,都以一睹大清國武秀才的面貌為榮,更因為當?shù)赜小八E觥钡娘L俗,要點心的,包子的,油條,糖糕的人絡繹不絕。

  武秀才自然是一一地打發(fā),盡量地滿足。

  耍著耍著,有些小輩分的人可鬧開了,一個個嘴里喊著“姐夫、姑夫、姨夫、姑爺……”的人可在后面動上了手,有的抹捋(旅)長(1),有的抹臉(連)長(2),有的拉衣襟,有的攀膀子……,秀才始終是一臉的笑,邊笑邊往前面走。

  六里的丁家街,從早上八點到下午的一點還沒走到頭兒。

  一邊的隨從著急,催秀才快走,他總是笑哈哈地吩咐:“輕易不回來,我看也怪親熱······”。

  快到夫人家門口時,也許后面鬧事的后生覺得就要結(jié)束鬧劇了,突然一個壯小伙兒用自己的食指往武秀才的液窩里戳,大概是要操癢癢的,秀才猛的一個轉(zhuǎn)身,掙脫了那小伙子的手指,那小伙子不甘心,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往秀才的另一個液窩里戳,也許秀才就那么一緊張,那小伙子的食指可斷里面了。

  ·······

  到了蘇其麟的孩子蘇繼繩這一輩兒,已到了民國,蘇繼繩在伊市的行署當警察隊長。

  1928年11月,南京政府一個院長的千金出嫁,其外婆家就是伊市當?shù)氐囊粋€望族。那天,千金的三親六戚帶著足夠的禮品從丁家街村翻山過登縣去南京,山上一條路叫“二十盤”,意思是因山勢太陡,要繞10個“s“型的山路,盤二十個彎兒才能上到山頂翻過這一架相隔兩縣的大山。

  待那一班人馬到半山腰,忽然出來一群人,不有分說就摟腰抱腿,把他們弄翻在地上各個擊破了。

  結(jié)果,那些禮品被搶了個一光二凈,人被捆在半山腰的大石頭后面,待有路過的人給官府報了信兒,才被接回伊市行署。

  事情立刻驚動了南京政府,責令省里十五天破案,不然就要對省里相關(guān)人員革職查辦。

  省里認為做這事的人都是窮山避壤的小毛賊,很容易查個水落石出,就一級一級往下委派,最后還是有當?shù)匮呖h政府破案。

  堰縣政府動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但十天了,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發(fā)現(xiàn)。為此,省里撒了縣政府警察局長的職。

  省里不敢再委派什么人了,就組織了一個十人組成的“案件偵破小組”親自駐在丁家街。眼看著一天天過去了,這個案子還是沒有任何地進展。

  第十三天,高官也趕來了,當時破案小組的組長是省警察局的局長,那高官帶著南京政府的一紙命令,一是親自督查辦案;二是現(xiàn)場革省警察局長的職。

  晚上,沮喪的警察局長一個人來到高官的住處,他對高官說:“······,沒想到我為黨國出了這么大的力,最后會栽到這樁案子上,你說吧,咋辦都中,只要不叫我坐牢……”,說完一聲長嘆。

  那高官大概也起了測隱之心,畢竟是同事一場,他沉思良久,問道:“真的沒有任何線索”?

  “這地方老百姓一心的狠,打死都說不知道,我是沒有辦法了”,那警察局長失望地說。

  “沒辦法向‘朝廷’交待呀,我會忍心叫你坐牢?不過你看看,這白紙黑字寫著的,就是要讓你坐五年呀”,高官說著遞給那警察局長一張紙。

  那局長看完,一下子癱在椅子上,良久說不出一句話。

  “不過,這樣吧”,高官轉(zhuǎn)了一下身子,面對那局長又說:“你現(xiàn)在速派人連夜趕往伊市行署,讓他們速派人來協(xié)助破案。這樣,這五年刑可以分開判給兩個人,你會少坐幾年的牢,只有這樣了,別無他法”。

  ······

  第二天凌晨,果然跟隨著省里的傳令兵,伊市行署來了三個辦案的人,他們那里知道自己是來替人坐牢的呢?

  拴好馬,伊市行署的人見了高官,簡單地說了幾句話就單獨行動了。

  伊市行署那個領頭的,就是蘇其麟的孩子蘇繼繩。

  蘇繼繩三人先去案發(fā)地看了看地形,然后徒步回到緊鄰丁家街南面的一個村子里。三個人走了一段街路,蘇繼繩讓兩個護兵中其中的一個站在原地不動,吩咐了注意事項,又走一段又留下一個,還是那樣地吩咐······。

  蘇繼繩獨自一人把兩手背在腰后又繼續(xù)往前走,一直走到街的盡頭又拐了回來,兩個護兵又尾隨他回到了駐地。

  一直到晚上喝了湯,蘇繼繩沒事人一樣吩咐兩個護兵,搬出來一張方桌和三把椅子,三人圍桌而坐。

  與此同時,那高官和辦公人員正在研究處理蘇繼繩等人的文書資料。

  蘇繼繩三人剛剛坐定,就聽得院子的大門“吱”的一聲響,隨著大門洞開走進來了兩個人。

  蘇繼繩對兩個護兵說:“上前迎住,投案的來了”。

  那兩個人一前一后走到桌子前面,月光下瞅了瞅蘇繼繩的臉,“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平靜地說:“事兒是我哥倆做的,你看著辦吧”。

  “起來吧,我知道了,為啥前幾天不投案?”蘇繼繩問。

  “前幾天不會投,因為他們都不是合格的辦案人,門縫里一看見你的長相,心里都怯了,頂不住了”,哥哥說。

  原來這哥倆的老表也在南京做官,是早早地得了些消息盯在路上多日了。

  案子就這樣破了,但怎么樣平衡南京大員與大員之間的關(guān)系,手里沒有金鋼鉆還是不敢攬這瓷器活兒的。省里的大員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下了個文書:

  “·········,一切善后事宜,有伊市行署警察隊長蘇繼繩全權(quán)處理”。

  當然,蘇繼繩沒有辜負省里的期望,把事情處理的圓圓滿滿,天衣無縫。

  ······

  到了1940年代后期,蘇家人在蘇家屯附近種的地就有一百多畝了,蘇繼繩的弟弟在家里領著全家老少十幾口人辛勤勞作,但畢竟一百多畝的土地十幾個人是種不過來的,就雇有短工長工十多人。

  一天中午,蘇家主人犁地后回家,到村口看見三個要飯人沿街乞討,兩個大人一男一女,一個男孩子大概有十來歲。

  討飯的兩個大人顯然是看出來,朝面前走來的這個人是個“大家兒”的人,他們走上前一把拉住蘇家主人的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哀求道:“爺,行行好,行行好吧,俺一家三口兩天都沒吃飯了,求你賞一口飯吃,以后你就是俺爺……”。

  話說到這份上,蘇家主人低頭看了一下地上跪著的兩個男女,吩咐后面跟著的人回家端出飯來,讓他們?nèi)齻€人吃了個飽。

  蘇家主人吃了飯,又領著長短工們走出大門,見大門前直挺挺地跪著那乞討的三口人,又是一句一個“爺”地喊,說是非留在蘇家當雇工不中,要錢不要錢都是小事,只要叫一天吃三頓飯就可以了,不答應就跪在地上不起來。

  當時蘇家已經(jīng)收留了好幾個這樣的人了,盡管有一百多畝的土地,農(nóng)閑時十幾個人已足能經(jīng)營,那時社會生產(chǎn)力很低,單位面積的產(chǎn)量也很低,蘇家再多一個這樣人都會成為負擔。但那一家人就是跪著不起來,說到痛處,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蘇家主人無奈,只好把他們?nèi)肆袅讼聛?,被留下來的這家人姓薛。

  蘇家的房子并不寬裕,薛家被蘇家主人暫時安置在村東“黑眼兒溝”半崖的一個土窯里。

  蘇家屯村兩邊有兩條深溝,分別叫東“黑眼兒溝”和西“黑眼兒溝”,意思是那兩條溝很深,從上面往下面看,或者是從下面往上面看,眼就會發(fā)黑。也不知道是從哪一代人流傳下來的,說是這兩條溝就是兩根轎桿,蘇家屯村就是一頂大轎,村里的人都是坐在轎里的貴人······。

  住在溝半崖土窯里,生活和交通極不便。在蘇家的扶持下,薛家人先是在村子里又蓋了兩間草房,一家三口便從那溝半崖土窯里挪了上來。

  又過了幾年,薛家男孩子已經(jīng)長大了。一天,那孩子外出到張溝擔煤,煤場上碰見一個同樣擔煤的男人,生活環(huán)境地熏陶,使薛家孩子的嘴象蜜一樣的甜,他一句一個“叔”,不笑不開口,那人見他五大三粗的,嘴又甜絲絲的,就問:“你這孩子,家是那里的”?

  “蘇家屯的”,他答。

  蘇家屯是因為有蘇其麟和蘇繼繩而聞名四鄉(xiāng)八里的。

  那人一聽一驚,又問:“你是誰家孩子”?

  薛家孩子沒說是誰家的孩子,他脫口說:“俺老爺就是蘇其麟”。

  那人驚呆了,好長時間沒說話,他大概在感嘆蘇家的家法嚴,這樣一個大家族的孩子還得干這樣重的活。

  “給你說個媳婦吧”?那人問。

  “可是中……”,薛家孩子答。

  ……。

  兩個人就這樣說著話一直到分離。

  說者有心,聽者是無意的。

  幾天后,蘇家便來了一個外鄉(xiāng)的熟人。

  “你家那重孫兒沒有婚配吧”?來人開門見山地問蘇家主人。

  “那個重孫兒”?蘇家的主人問。

  “就前幾天去張溝擔煤那個”,那人說。

  蘇家主人一聽都知道這熟人是來保媒的,再者,薛家孩子前幾天就是去擔煤了,并且他非常清楚薛家那孩子是很巧妙的與蘇家攀上親了。

  蘇家主人片刻的冷靜,說:“還沒有,有合適的人家?”

  那人說:“我本家的一個孫女,年齡也合適,咱兩家做個親戚也乖好······”。

  就這樣,薛家就訂下了這門親戚,因為薛家孩子那一句話,蘇家更是無法擺脫那份親情了。后來,在蘇家的幫扶下,薛家男孩子成了親。再后來,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情,薛家自然是受著這種“親情”的溫暖,更是以這種親情自居,依賴蘇家撐腰補臺,漸漸的,薛家似乎都成了蘇家在蘇家屯的代言人了。

  薛家孩子很快生了子,子又生了子。1930年代,薛家又有了下一代,取名叫薛喜喜。那時,薛家才算是在蘇家屯有了真正意義的立足之地。

  又一年的農(nóng)忙,蘇家需要雇一個短工。這種事在一般的情況下,蘇家都是托給薛家人去辦的,那薛家男人到蘇家那里第一個推薦自己的康姓外甥,自然得到了蘇家主人滿口的答應。

  后來,由于這個康姓外甥身強力壯,又是單身,沒爹沒娘沒牽掛,農(nóng)忙過后就留在了蘇家當起了長工。

  再后來,在蘇家的扶持下,薛家那康姓外甥也娶了媳婦,又生了孩子,最后也在蘇家屯安了家。

  又過了幾年,蘇家也有了新一代,并且是老弟兄三個熬了一個男丁,取名蘇小鐘。

  薛家當年的老氣丐己經(jīng)都死去了,原來擔煤那小伙子接連生了三男一女。

  那康家算得上人丁興旺,原來當長工的薛家那外甥生,連著生了四男三女。

  ········

  解放后,此時的蘇家屯早已不是昔日的主子關(guān)系了。康家老大康大功是蘇家屯生產(chǎn)隊的隊長,老二康二功在生產(chǎn)隊里當保管和林業(yè)隊長,老三康三功部隊轉(zhuǎn)業(yè)以后在省城里干事業(yè),老四康四功是縣政府的局長,康大姐是學校的教師兼村里的婦女主任·······。

  康大功皮膚黝黑,平時不茍言笑。村里誰家孩子鬧人了,打針、吃藥哭鬧不止了,只要有誰說上一句:“大功來了”!那孩子便立刻便鴉雀無聲。

  不要說蘇家屯,就是四鄉(xiāng)八里的人,都以和康家有親戚或者有關(guān)系而自豪著。

  那薛家雖然有時也仗自己是康家的親戚,但天生人的質(zhì)量使他們自覺不自覺的矮人三分,再加上康家財大氣粗,從心底里看不起他們老舅后代那種低三下四的性格,盡管讓他們在村里占很大的便宜,但“狗肉”總是不上桌的。

  康大功根據(jù)需要,把蘇家屯的人進行了嚴格的分工,除了教師、醫(yī)生、電工、拖拉機手、磨房等一些專業(yè)人士以外,在蘇家屯又成立了民兵隊、木業(yè)組、林業(yè)隊、棉花隊、飼養(yǎng)隊、水利隊、“鞭把兒”隊·····。

伊人李

(1),抹捋(旅)長,(2),有的抹臉(連)長:開玩笑的一種,當?shù)氐囊环N風俗,就是用手掌在其腦后勺和臉面部分上下抹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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