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還是翻紅薯秧兒,地點挪到山腳下的四畝地了。
去地的路上,還是薛老喜像趕羊一樣趕著我們。好不容易來到地里,薛老喜用毛巾擦擦額頭上的汗說:“你們都聽著,一個人五行兒,誰翻到頭兒誰走?翻不到頭,‘熱死’也不準回去”。
一會兒又聽他吆喝:“都聽著,發(fā)現(xiàn)地里有石頭都給我扔到路上,不能叫它在地里耽誤莊稼生長”。
因為這回他看的嚴,大家都沒機會在地里打滾了,心里都想,薛老喜咋不去解手呢?
彎腰彎的太難受了,我們便站起來朝路上扔石頭,沒有撿到石頭的,也隨便在地上挖一把濕蔭萌的土,用兩手握成一圓球狀,然后朝路上扔去,我們用這樣的方法發(fā)泄對薛老喜的不滿和緩解肢體的僵硬。
最終還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往路上扔啥土嘞?那土都是喂出來的油土,把它扔出去可惜的很,再發(fā)現(xiàn)扔土的再加兩行紅薯秧兒”。
一片的沉寂,誰也不敢扔土了。
小孩子耐不住寂寞,總是要想辦法搗亂的。
一會兒,聽見有人走動的聲音,我瞥一眼,見是蘇老二,知道他又要去推屎屙尿了。
“唉唉唉,你去哪兒?”薛老喜問。
“下地”。
“去弄啥”?他又問。
“弄啥?管天管地,你還管人的屙尿放屁?”蘇老二振振有詞。
薛老喜伸伸脖子咽了口唾沫。
我們幾個人互相遞個眼色,打算按次序到下地偷懶。
--------
突然聽見下地的蘇老二一聲尖叫,隨后便娘呀爹呀的喊開了。
“老疼啊,娘呀,救救我吧……”。
聽見那凄慘的叫聲,地里做活的人都不做了,跑到下地看究竟。
下地是薛家的老墳,老墳的一邊種了幾棵桐樹,樹下有一堆平時犁地時撿出來的石頭,正值盛夏,樹蔭重重的正好乘涼。
我看見蘇老二褲子還沒提起來,露著白屁股躺在地上打滾兒。
“不知叫啥蟄住了呀!老疼啊……”,看的出,他疼的連屁股都不敢摸。
康素貞連忙退了回去,我們幾個人隨薛老喜到下地,看見蘇老二疼的滿頭大汗。
“咋著一回事”?薛老喜沒好氣地問。
“唉呀,我的娘呀,可是快疼死了呀!我一碰那石頭,不知道是啥照住我的屁股蟄開了,疼死我了呀……”,蘇老二一邊哭,一邊訴說。
薛老喜站在那里咬著牙:“你不是屙嘞?你是碰那石頭弄啥嘞?”
蘇老二還是哭,不回答。
“說唄,碰石頭能屙出來?日你娘想起來嘞,你偷著懶吧還脫褲子嘞,蟄死你不屈”!薛老喜一個勁兒的日瓜蘇老二。
蘇老二片刻的止哭,又大聲嚎啕起來。
“都上去吧,這沒門兒,叫那毒串串都好受點了”。薛老喜招呼我們上去。
那一會兒,真叫石獅子的屁股-------沒門兒了,任憑他在下地哭喊。
康素貞對我說:“你下去吧,給他背上來讓咱看著他”。
······
我蹲在蘇老二的身邊試著把他的褲子往上提,提一下他叫喚一聲,整個屁股都腫的明晃晃的。
“好點沒有”?我問。
“一點也沒好,疼死了,疼死去蛋····”,蘇老二滿頭大汗地吆喝。
我看一半會兒也止不了疼,在他身邊也解決不了什么問題,就朝那堆石頭堆走去,我掀開那幾塊石頭,看見最后一塊兒石下,七個大蝎子在躍躍欲試。
蘇老二是坐住蝎子窩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