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服眾者繼位,你一屆女流,弱不禁風,如何做得這一城之主,如何做得我們的王啊!難不成等敵軍打來,你帶著我們哭么?大家說是不是?哈哈哈哈”
李總兵站在臺階上哈哈大笑全然不顧禮節(jié)。
群臣之中竟有人微微附和著
夜司晨欲站出來制止,被歡伯按住了手,低聲道
“你若是此刻幫了她,那她即使做了這莫蘭城的王,也是李總兵口中軟弱可欺的王,難以服眾”
“藍諾,殺了他”
樂瑾對身后的藍諾低聲說了一句。
藍諾領(lǐng)命,雙手拔刀,飛至李總兵面前,都沒給眾人反應(yīng)的機會,手起刀落
李總兵分為三段,嘰里咕嚕的滾下臺階。
鮮血濺到了樂瑾的衣袍之上。
樂瑾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穩(wěn)穩(wěn)的坐在了王座上
“諸位愛卿,可還有人覺得本王弱不禁風?。俊?p> 眾人皆是不言語。
“一個小小總兵,也敢藐視皇權(quán),他背后的人,你給我藏好了,藏一輩子!本王仁厚,但不代表本王可欺”
樂瑾沒有喊,也沒有故意放大聲音,但是現(xiàn)場極其的安靜,每個人的耳朵也都立的高高的,聽的真真的。
“再有如此目無法紀,無視禮數(shù)者,斬!”
“臣叩見王上,吾王萬歲千秋”
夜司晨領(lǐng)頭下跪高呼,歡伯,劉右相跟著下跪
司南左相還一時沒有緩過神來,聽見叩拜之聲,也跟著下跪磕頭。
眾位大臣一見,也都紛紛跪下
齊聲高喊
“微臣叩見王上,吾王萬歲千秋!”
樂瑾坐在王位之上學著父王的模樣,微微抬手
“眾愛卿,平身”
回到內(nèi)宮,樂瑾的腳一下子就軟了。
在藍諾的攙扶下坐下。
喝了口茶杯里的水,深呼吸三次,才平復下了心情,一閉眼睛就是血濺三尺的李總兵
“報!劉右相求見”
“進來”
“諾”
“宣劉右相覲見!”
“老臣叩見王上,吾王萬歲千秋”
“師傅,您快請起,這兒沒有外人,您無需多禮,還是叫我瑾兒的好!”
“老臣不敢,王上的心意老臣領(lǐng)了,但是禮節(jié)還是不能疏忽,以免落人口舌?!?p> “師傅您請坐”
劉右相坐穩(wěn)之后,樂瑾雙腿跪地,行大禮!
“這……使不得使不得”
“師傅,我知道您老人家退隱多年,早已不問政事,但今日,就當瑾兒求您,求您再度出山,這朝中不能沒您,莫蘭城不能沒您?!?p> 樂瑾,哐當一聲磕在地上。
“瑾兒,放心,只要我劉千秋在一日,便會竭盡全力輔佐你坐穩(wěn)王位,但是你自己也要上進,為師的時日無多了??!”
“師傅,您怎么了?”
樂瑾緊張的看著劉右相
“人老咯,不中用咯,我還以為,你父親那個老家伙,會走在我后面,唉!”
劉右相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撫摸了一下樂瑾的頭。
“你父王告訴你鎮(zhèn)國之寶,莫蘭明珠的秘密了么?”
“那不是個傳說么?”樂瑾茫然的搖搖頭
好幾次,他父王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后總是再等等,再等等。
“看來他并不想你知道啊”
劉右相走到窗前,看向天邊,像是想到了很遙遠很遙遠的事情。
“你的父王,我,還有司南左相,我們?nèi)?,也像你這般年紀……”
那時的柳豐昊,司南懸音,劉千秋。
三人亦是青春年少,意氣風發(fā)
他們一行七十八人從千里之外的贏都到達這寸草不生的大漠之地,為皇帝尋找千年不老之藥,回去拜相封侯。
“可是啊……”
劉右相長長嘆了一口氣。
“當我們千辛萬苦走出大漠時,七十八人只余我們?nèi)恕闭f到此處劉右相又停頓了一下。
三人不辱皇命,走出大漠,越過綠林,已是傷痕累累,奄奄一息
被莫蘭城中的一個采藥老婦人所救。
三人拜老婦人為母親,結(jié)為異姓兄弟,過上了采藥郎的生活。
生活過于安逸,安逸的差點讓他們忘記了自己來到這里的目的,也差點忘記了自己從哪里來。
右相用干枯的手顫巍巍的從懷中拿了半塊兒白的發(fā)黃帕子,上面繡著一只略顯粗糙的鴛鴦。
這笨姑娘秀的時候該是扎了不少次手吧。
莫蘭城的娘再親也親不過親娘
莫蘭城的女人再美也美不過自家美嬌娘
莫蘭城的日子再安逸,也沒有拜相封侯,肆意張狂。
衣錦還鄉(xiāng)四個字,每每在夜半無人時敲打著三人那年輕的心臟。
再后來,采藥婆婆去世了,三人一同從了軍,想在軍中打探明珠下落,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沒想到明珠的下落沒打探道,官職卻越做越大。三人中最俊俏的少年還被公主看中,做了駙馬,其余兩個少年郎也官至宰相。
人就是這樣,哪里富貴哪里就是家
富貴日子久了三人便也忘了回去的路了。
他鄉(xiāng)也變成了故鄉(xiāng)。
只是這莫蘭明珠,一直是三人心頭的一顆朱砂痣。
一日三人把酒暢聊
俊俏駙馬還是將王族的秘密說了出來。
莫蘭王族,代代單傳,且每代都為女子。而這明珠,就是這女子的三魂七魄。
鎮(zhèn)守莫蘭,代代相傳。
一個少年動了念頭,對已懷有身孕的公主,起了殺念。
回家啊,想回家啊,家里的俏佳人說不定還在等待著他呢。
“你說,我現(xiàn)在回去,她還能認出我么?”
劉右相聲音沙啞,抬起頭來看著樂瑾,嘴角微微笑著,眼睛突然有了光明
樂瑾身后一涼,她師傅不會……
藍諾立刻拔刀指向劉右相
右相嘿嘿的笑了起來,小聲的跟樂瑾說
“瑾兒長大了,你父王看見你今天的舉動定會十分欣慰,放心,那個少年郎不是我。我是站在你父王這邊的,一直都是?!?p> 樂瑾拍了拍藍諾的手,示意他放下刀。
藍諾得令
“你這個侍衛(wèi)倒是衷心的很?!?p> 藍諾低頭不語。
“你知道,你是怎么來的么?”
右相問藍諾
“不知道,也不必知道,微臣是女王的侍衛(wèi),現(xiàn)在是以后也是,從何而來又有何所謂?!?p> “哈哈哈哈,說的好!瑾兒,這是為師最后一次叫你瑾兒,既然坐上了這王位,就要擔的起這份重量,凡事民為先,你為后!”
“徒兒謹記”樂瑾微微鞠躬
“老臣告退!”
右相行叩拜之禮緩緩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