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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我的伙伴

十四 找水爺醉了

我的童年我的伙伴 王平子 1985 2020-05-24 13:27:59

  十四找水爺醉了

  自從吃了找水爺?shù)目救樨i,我一連幾天都沒有再去前院,原因很簡單,害怕挨崩,家里人好像也并不知道這件事,他們從未提及,那我就更不會主動去說了,那叫沒事找揍。

  但是,我還是想去找來望玩,憋屈了幾天,只差上房揭瓦了。我想即使作縮頭烏***還是總要伸出的,與其等待不如現(xiàn)在就行動,誰知,我剛到前院,正碰上找水爺趕著毛驢往外走。

  他一看見我,就把拇指和食指圈成一個圈,放在嘴巴里哈口氣說:

  “你這黃毛,頭發(fā)黃斯斯的,壞透了,過來,給你吃個崩?!?p>  我轉(zhuǎn)身就跑,心想,這一頓豬肉吃的,讓找水爺又記起彈崩的事了。

  “爺,烤豬肉吃了,還是讓狗叼走了?”我確信到了安全地帶,還不忘問一句這聽起來讓人更加不高興的話,但是,我就是想知道答案,哪怕這看起來就像腦袋不清醒的人才會問的。

  “什么肉?”他好像忘了,半晌才拍拍腦袋,哈哈地笑著說,“狗叼走了?!?p>  “當(dāng)真進(jìn)了狗肚子,那太可惜了。”我說,“與其進(jìn)了狗肚子,還不如讓我吃了?!?p>  “你黃毛還想吃啥,這毛驢你吃不吃?!闭宜疇斪еH尾巴問。

  “你敢烤,我就敢吃?!蔽艺f。

  “你這黃毛,了不得,趕明嫁人了,敢把你女婿烤了吃掉?!?p>  找水爺走遠(yuǎn)了,我還能聽到他說的最后一句:

  “我回頭給你奶說說,給娃喂頭大豬,過年給娃好好吃頓肉,饞壞了?!?p>  我直到看著他走遠(yuǎn)才去找來望,只可惜來望不在家,放牧他的羊媽媽去了,我只好悻悻而歸。

  第二天,我看到來望在山坡下放牧他的羊媽媽,我就跑下去和他玩耍,來望還帶著他的兩只小松鼠,它們已長得和成年松鼠一般大小,毛茸茸的,可愛極了,當(dāng)來望用口哨聲把它們召喚過來時,一只正抱著一顆家鄉(xiāng)特有的小蘋果,另一只嘴里銜著一枚野果,模樣滑稽可愛,它們蹲坐在來望的身邊,忙碌的吃著它們手中的食物。

  忽然,一串鈴鐺聲響起,一只毛驢馱著木桶從路邊走來,一看毛驢,或者只聽鈴鐺聲就知道是找水爺來了,奇怪的是找水爺并沒有跟著,我提起的心又放了下來。

  “找水爺估計又醉了,我得給他放牧一會兒毛驢,免得吃了莊稼。”來望說著,就去攔截毛驢。

  過了好久,找水爺搖搖晃晃地從路上走來,一路嘴里念念有詞。

  他看見我,就問:

  “你是黃毛嗎?”

  “是的?!蔽艺f。

  “你不是黃毛,”他口齒不清地說,“你不是黃毛,黃毛是個壞東西?!?p>  他倒在了一棵小樹旁,嘴里還在念叨著:

  “黃毛是個壞東西?!?p>  “醉成這樣,還不忘記罵人。”我對來望說。

  “他不是在罵人,他是在逗你玩呢。”來望說。

  “我不認(rèn)為,他可能嫌我扯了他的豬腿。”我反駁道,末了又問來望,“那天剩下的豬肉是找水爺吃了,還是讓狗叼走了?”

  “吃了?!?p>  “那他還說進(jìn)了狗肚子,”我回頭瞥了一眼呼呼大睡的找水爺,“就進(jìn)了他的狗肚子。”

  來望也呵呵地笑了。

  忽然,我看到找水爺?shù)难潕?,那只是一條藍(lán)色的布帶,由于長期的緊束,已變成一條麻花一樣的帶子,那時候,褲帶基本都是這樣的,女人講究一些,也最多只是條紅色的,兩毛一條,供銷社里都有售。

  找水爺?shù)难潕б话雺涸谏硐?,一半露在外面,我忽然想惡作劇,誰讓他剛才說我是個壞東西,就悄悄地走到他身旁,為了試探他,就用草葉在他的耳朵上撓了撓,找水爺只是伸手撲了一下,繼而又沉沉地睡去。我小心地把他的褲帶的另一頭拽出,褲帶很長,然后輕輕地繞在小樹上,又打了一個結(jié),這樣就把他和小樹綁在了一起。

  “平子,別那樣,找水爺會生氣的?!眮硗柚沟馈?p>  “他連人都不認(rèn)識了,還知道生氣?!蔽依^續(xù)著我的惡作劇。

  綁好后,我就跑到一邊,等著找水爺醒來,可是過了好久,他還在熟睡,我等不急了,就過去,脫掉他的一只鞋子,用貓兒草撓他的腳心,貓兒草的種子有著大大的毛茸茸的腦袋,形狀和谷穗一樣,只是很小,撓起腳心會更癢。

  半晌,找水爺醒了,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邊往外扯,一邊說:

  “別扯,別扯,不喝了?!?p>  看他那掙扎的樣子,我笑得前仰后合,來望也笑得透不過氣來。

  “別扯,別扯,你這人怎么這樣,不喝了,我說不喝了?!闭宜疇敵兜酶昧α耍湟哺煌5?fù)u晃。

  “我去幫他解開,看他扯得挺難受的?!眮硗棺×诵β曊f。

  可是布帶已被扯緊,來望無法解開,他試圖告訴找水爺,讓他自己去解,但他已醉得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來望跑回家,叫來了馬鐵匠,直到一瘸一拐的馬鐵匠來的時候,找水爺還在說:

  “別扯,不喝了,不喝了。”

  鐵匠爺一邊笑著一邊幫他解開褲帶說:

  “這會沒人扯你了,趕緊回家吧?!?p>  看著找水爺搖搖晃晃的往回走,馬鐵匠也一瘸一拐地跟上,末了又回頭對我說:

  “你這黃毛,太壞了,明天你找水爺醒過來非打你不可?!?p>  鐵匠爺這樣一說,我倒是隱隱有些擔(dān)心,但是壞事已經(jīng)做了,沒辦法改過來了,就像笑聲一樣,已經(jīng)笑了,誰還能把那時候的笑聲收回去。

  “明天,找水爺會打我嗎?”我有些擔(dān)心地問來望。

  “不知道,”來望若有所思地答道,“你有時候就是太壞了。”

  聽來望這么一說,我有些憂心忡忡。

  “你暫時別來前院了,我去找你。”來望給我寬慰道。

  我沒有再言語,只是默默地向家走去,第一次覺得,這可能真干了件挨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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