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離被老頑童一樣的詹臺展圖逗得笑出了聲,但是突然想起這是在詹臺先生的葬禮上,洛離尷尬的輕聲咳了幾聲,用衣袖遮住了自己的面容,趁著沒有人注意馬上調(diào)整好心情??粗倚Φ恼才_先生實在是讓洛離嚴肅不起來。
詹臺先生發(fā)覺了洛離的變化,也覺得自己嘻嘻哈哈的不大合適,這可是在自己的葬禮上。兩只如同孩童一般的雙手,捂著臉站在了洛離座位的后邊一動不動了。羅跡看著這樣的詹臺先生,心里不但沒有覺得好笑,反而感嘆人生的變幻無常。在媽祖廟正殿的一眾長老,有的感覺身后有人敲打自己的頭,有的總感覺有人對著自己的臉吹氣,有的感覺有人在抓自己的胡子......
這個人還能是誰呢?就是成為了地仙的詹臺先生。他的確是站在洛離座位的身后,但是他根本就停不下來,不停的用自己的法力神通討?zhàn)堃槐婇L老。就在眾人一陣狐疑怎么回事的時候,一個不同尋常的人來到了正殿,開始祭拜詹臺先生。
詹臺展圖驚訝的跟洛離說道:這這這個人是誰啊?鎮(zhèn)上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人,她可能是從外地剛搬來金湖鎮(zhèn)的,你看看她的一身青色衣服,還有點像唱戲里的戲服,你們看她奇不奇怪呀?其實這個人一進正殿,洛離和羅跡都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樣,只是看她并沒有做出其他的不當?shù)男袨?,所以也就沒有對她過多的關注,聽詹臺展圖這么一說,洛離和羅跡的心里都閃過一個想法,她不是人,那她是什么呢?
詹臺先生回想著這個特殊的人,忽然他想起來在二十幾年前的冬天,有這么一件事。二十幾年前的一天夜里,他正在殿堂里帶著幾個供奉念經(jīng),當時的媽祖廟破敗不堪,也沒有現(xiàn)在的高大,更沒有廟前的牌樓。
有一天的清晨,在媽祖廟門口躺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人,打開廟門的供奉看到了他,于是把他背到了媽祖廟內(nèi)。經(jīng)過詹臺先生的檢查,發(fā)現(xiàn)這個人沒有什么大礙,只是餓暈了。于是吩咐一個供奉給他喂了一點稀粥,沒喝幾口就醒過來了。醒來看著幾個圍著自己的人,害怕的喊著豬,野豬,有野豬,有很大的野豬。
說完這句話,他端起滾燙的稀粥,一口喝進了嘴里,然后又口吃不清的喊著野豬。詹臺問他野豬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就知道喊野豬,其他的什么都不會說了。即便是問他的名字,他回答的還是野豬。詹臺心里想,這個人一定是被野豬給嚇到了,所以變成了這么一個神志不清的人。
海邊的冬天是沒有什么食物的,除了野菜就是夏季晾曬的海鮮和咸魚了,因為前一陣子下雨時間長,所以在媽祖廟里的后院里晾曬著干野菜和海鮮之類的食物。當這個一身破爛不堪的人自己跑到后院時,抓起一把干海鮮就往嘴里塞。一個供奉連忙阻止他,但是根本就阻止不住,他一邊塞干海鮮,一邊在后院里瘋跑起來。
跑著跑著就跑進了媽祖廟的禁地仙靈臺閣,供奉一看他讓進了禁地,就為他的人身安全擔憂起來。連忙去報告詹臺去了,而進媽祖廟殿堂的時候,就聽到另外一個供奉喊他道:小師弟,我剛做好的野菜團子給那個可憐的人送去幾個,然后帶一條咸魚給他。小師弟著急忙慌的小聲說道:師兄不好啦,那個瘋子跑進了仙靈禁地,還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來,我這是來請示詹臺主持,看怎么救他出來。
小供奉找到詹臺主持,把事情的經(jīng)過告訴了詹臺,詹臺一聽眉頭緊蹙,長嘆了一口氣說:快跟我一起到仙靈臺閣去,一定要把他救出來,那可是修煉的地方,會武功和法術的人還能夠勉強進出無礙,但是一個普通人進入真就兇多吉少。詹臺與小供奉一邊走向仙靈臺閣,一邊講著禁地里面的各種危險。
還沒有走到仙靈臺閣的入口,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砥鄳K無比的喊叫聲,詹臺用手結(jié)了個印后,讓小供奉守在入口,一個人進入了仙靈臺閣。詹臺剛進入仙靈臺閣,又聽到從里面?zhèn)鞒鰯鄶嗬m(xù)續(xù)的慘叫聲,根據(jù)聲音的判斷,應該進入的不是太深。詹臺用手結(jié)的法印,在仙靈臺閣里猶如一盞藍色的燈籠,這藍色的光保護著詹臺很快過了第一層的第二關。剛到了第二關的入口處,就看到躺在地上衣衫更破爛不堪的瘋?cè)恕?p> 詹臺一只手結(jié)法印,口中念著法咒,另一只手抓起瘋?cè)说囊路?,結(jié)果衣服直接被抓出一個洞來,無奈只能將藍靈仙火放置于兩個肩頭,用手結(jié)出懸空印沖著瘋?cè)艘稽c,瘋?cè)司推∑饋?,詹臺用手推著懸浮起來的瘋?cè)俗叱隽讼伸`臺閣。
小供奉在仙靈臺閣的入口處等著,看到懸浮的瘋?cè)似顺鰜恚瑖樀盟粋€踉蹌坐在了地上。小供奉以為是瘋?cè)说撵`魂,當看到瘋?cè)松砗蟮恼才_時,才從跌坐的地上爬起來,連忙扶住了懸浮的瘋?cè)瞬阉卜旁诹说厣稀?p> 瘋?cè)嘶杷艘徽?,一直到了午夜時,他突然醒了,然后對著守著他的供奉一陣的叩拜,在供奉與他的交談中得知,他姓楊但是并不記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小供奉就給他起了一個新名字叫楊一瘋。
小供奉擔心他餓,于是去了柴房拿吃的,當他在回茅舍的時候,從窗外看到了映在窗戶紙上的影子,那影子頭上長了一只又粗又長的角,在嘴巴處長著長而尖細的獠牙,而且那影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燭火的原因,不停的點著頭晃動個不停。
小供奉的頭皮炸起一層雞皮疙瘩,然后一直如同自己的恐懼一般,蔓延到了脖子上。啪啦一聲,手里端著盛有稀飯和野菜的粥掉在了地上。突然一陣野豬的哼叫聲從茅舍里傳出,嚇得小供奉連滾帶爬的跑向了主持的茅舍。
一聲呼喊從小供奉口中傳出:主持救我!
當時的詹臺正在打坐休息,聽著一聲驚呼,踱步出了茅舍,這剛走出茅舍就看到小供奉跑向他,而媽祖殿堂也燃起了大火。
以木頭為主體建成的媽祖廟殿堂,被大火吞沒了,而這火光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形狀,在漆黑的夜里顯得格外的清晰,這形狀像極了一個巨大的野豬頭的樣子。詹臺連忙用手結(jié)靈藍水印想要滅火,但是這邪火的火勢把周圍的靈力都燃燒了,使得詹臺根本結(jié)不出印來。
看這火勢就要燒著廟里的榕樹了,但是一股又一股清涼的綠色水柱,從媽祖廟四周向著廟內(nèi)的殿堂看似緩慢實則快速的流向邪火。
一個少女嬌喝的聲音,從詹臺身后傳來:小圖圖,你還不趕快用仙靈天雷轟擊這個豬頭,以我這點法力也只能控制豬頭一時,想要消滅這豬頭邪火的話,還是需要你的仙靈天雷。
詹臺聽了,心里不由得心驚,一個野豬妖還沒有消滅,又來了一個女妖,但是這女妖好像并沒有惡意,一出現(xiàn)就在幫自己。更讓他驚訝的是,這女妖怎會知道媽祖廟傳承的仙術?而這仙術還是自己正在修煉而沒有修煉成的仙術,能不能施用出來自己都不確定。
就在詹臺疑神片刻,聽到女妖又說道:小圖圖,你真是太笨了,一定是平時修煉偷懶了,那仙術我也會,只是我還未脫離妖身,施用出來效果并不一定擊殺這野豬妖邪。你趕快啊,我快撐不住了。
詹臺聽著,急忙開始結(jié)印施仙術。印是結(jié)出來了,但是自己的修為根本凝聚不出仙力。就在這個時候,幾個供奉都聚集在詹臺身旁,看著巨大的野豬形狀的火焰,驚恐得不知所措。詹臺急得,用起了召喚術,一下子召喚出來了神將甄姬,甄姬一看這野豬怪火,連忙使用洛神降臨的仙術。一道仙術過后,甄姬消失不見了,但是那野豬邪火還在。
這下詹臺也慌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召喚出的神將甄姬也消滅不了野豬怪,就在他不知所措時,女妖說道:小圖圖你給我記住,我叫榕兒,是你一直照料的大榕樹,一會我把壓制已久的天罰引動,用這天罰神雷擊殺野豬怪,如果我成功了,我就能成為這一方水土的大地之神,如果我沒有度過去,一定要記得把我的真靈找到,送入輪回大陣。也或許這野豬怪就是上天安排幫我挨神雷的。
榕兒說著話就開始引動天罰,忽然一道紫色的閃電從天而落,直接打在了野豬形狀的邪火上。邪火一被擊中,一股夾雜著腥臭的怪風,自邪火中刮向榕兒,而榕兒剛引動天罰,靈力耗費頗多,心里擔驚受怕。
詹臺感覺突然有了靈力,瞬間結(jié)印,大喝一聲:靈黃土封術!而榕兒突然看到自己被土圍得密不透風。她突然想起小圖圖和他的徒弟們還在外邊,也不知道能不能抵擋這野豬怪的殊死一搏,一滴眼淚從她的眼里低落到了土上,土的表面瞬間結(jié)了一層厚厚的冰。
榕兒知道自己已然度過了天罰,成為了大地之神。而野豬怪被天罰神雷擊得灰飛煙滅,靈黃土封術散落成土,榕兒看到長有白發(fā)和皺紋的詹臺展圖躺在地上,他的三個徒弟也都昏倒在地。
就在詹臺展圖和榕兒同時回憶的時候,祭拜禮結(jié)束了,榕兒徑直向洛離走去,一位安事這才馬上告訴榕兒,坐著的這位姑娘就是媽祖廟新任住持。她沖著洛離施禮后,用眼睛緊盯著洛離身后的展圖。洛離明白了她已經(jīng)看到了展圖了,洛離抬手扶她起身,但是她跪在地上說:請娘娘做主,我就是這鳳鳴丘上長著的小榕樹榕兒,我想請娘娘給我們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