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欽在我的想象中,就是一個心懷大義的人?!蓖醪昊卮鸬姆浅远ㄇ易匀?。
“不。”姜云欽苦笑著否認(rèn)。
姜云欽把一千多人帶到了軍隊,雖然考慮過他們的安危,但是她肯定沒有辦法保護(hù)所有人的周全。
姜云欽在心里早就立下誓言,絕對要盡力的保護(hù)一千余人的周全,但是保護(hù)談何容易,真正的走上戰(zhàn)場,姜云欽做不到。
本以為還可以謀劃一番,或者在軍方趟一趟渾水,結(jié)果沒想到被郭浚卿那廝直接就推上了先鋒營,想起來他那張云淡風(fēng)輕的臉,姜云欽拳頭就癢癢!
這些話姜云欽全部都不用說,王伯年會懂得。
夜幕已經(jīng)漸漸降臨,微弱的月光下,兩個人肩并著肩沉默。
“世事難兩全。”片刻之后王伯年才微啟薄唇,說出這么一句話。
姜云欽不是喜歡空談悲秋之人,她笑了笑,打算把這一番揭過去。
王伯年卻突然轉(zhuǎn)過身來,目光鄭重的看著姜云欽,非常認(rèn)真的說:“云欽,你需要羽翼?!?p> 姜云欽沉默了片刻,不是語塞,而且不愿意說話。
她身邊都是何方妖孽?一個個能掐會算、帶著仙氣的,善察言觀色,會拿捏人心。
天機(jī)閣閣主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他目的不明的靠近姜云欽,肯定是要掀起一番驚濤駭浪。
而王伯年深謀遠(yuǎn)慮,步步為營,怎么看也怎么像在下一盤大棋。
“然后做什么呢?”
姜云欽要問問,在王伯年的計劃里,她要做什么。
在所有人的計劃里,她到底扮演了一個什么樣的身份?
王伯年想了想,這怎么又和姜云欽不太一樣?
難道說他們的關(guān)系還不夠近,姜云欽依舊在隱藏自己的本性?
“云欽沒有野心?”所以這一次,王伯年問的非常直接。
姜云欽有些生氣,瞪圓了自己水一雙星辰般的眸子,不可理喻的語氣問:“你從哪看出來我有野心?”
這是姜云欽對王伯年態(tài)度最差的一次,又氣又笑,對她來說,最可怕的是王伯年不懂她。
“我以為云欽收服孟二等人,就是野心的表現(xiàn)?!蓖醪晷α诵?,“他們是戴罪之身,大將軍不喜是正常,姜云欽無需自責(zé),也無需……”
王伯年話沒有說的直截了當(dāng),但是姜云欽都能懂,王伯年讓她不要在有負(fù)擔(dān),他們和普通人不一樣。
“他們骨子里也是農(nóng)民?!苯茪J說的非常清晰。
一切為惡人的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姜云欽臉上漸漸泛起了一絲苦笑。
但是姜云欽既然已經(jīng)選擇了,就不會坑害他們。
這個話題討論下去,會是無厘頭,王伯年突然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心急了。
所以迅速的改口:“我與云欽推演一下吧?!?p> “好?!苯茪J點了點頭,這個時候正需要。
郭浚卿已經(jīng)下了命令,讓他們夜襲敵軍,但是卻對如何偷襲只字不提,恐怕郭浚卿是想要讓今夜派遣的小將,到時候再與他們說明真正攻打的方式。
“此刻我們安營扎寨的地方正是玄天城東南,正對著臨城?!蓖醪曛噶酥傅貓D上的大營正北方向,用手指勾勒出一條線路:“你看,此去偷襲,我以為是偷襲上水城?!?p> 姜云欽點了點頭,她和王伯年真的是英雄所見略同?!叭绻峭狄u臨城,郭浚卿沒有必要冒那么大的險派我們?nèi)ネ狄u?!?p> “正是,也正因為是上水城,路途遙遠(yuǎn)而又難以攻打,所以郭浚卿什么也不說?!?p> 郭浚卿真的是坑人坑到底,不過已經(jīng)知道了這人的本性,此時此刻也沒必要在討論什么了。
往后多加注意。
“伯年說過,在玄水湖周圍有幾條小道非常適合奇攻?”上次王伯年在路上說過的話,全都一字不漏的記在姜云欽腦海中。
“是。”王伯年點了點頭,指著地圖講了起來。
……
兩人商議,由姜云欽帶著一千人去攻城,而王伯年要帶著千余人留下看守大營。
王伯年沒有猶豫就答應(yīng)了,行軍打仗,他去前方派不上用場。
“云欽,保護(hù)自己。”
在王伯年眼里,什么都沒有姜云欽的命重要。
~
“姜營主,我們可以出發(fā)了。”上午的小將找到了已經(jīng)回到大營的姜云欽,抱拳施禮,帶著恭敬說道。
不得不說,這小將還算圓滑。
姜云欽點了點頭,所以時機(jī)都是郭浚卿算好的,還有點好奇,郭浚卿能玩出什么花來。
“我叫湯正好,是大將軍的副官之一?!毙⒂X得自己總得自我介紹。
將軍說用這批意外的來的大軍試試探敵軍,可是他覺得,這姜云欽真的不像簡單人物。
待在她身邊,竟然讓跟在將軍身邊多年的自己,都覺得有無形的壓力。
“走吧,湯副官?!苯茪J朝湯正好點了點頭,示意可以出發(fā)。
果不其然,湯正好領(lǐng)著大軍北上,而不是直搗正東方的臨城。
好在姜云欽事先已經(jīng)和孟二他們打過招呼,所以大軍對這種安排一點兒也不意外。
湯正好本來都準(zhǔn)備好諸多說辭來解釋這件事情。但是,此刻反而他要意外了。
“你們不好奇?”湯正好看著姜云欽背影,捉著旁邊的段舜山問。
“好奇?zhèn)€什么勁?!倍嗡瓷綊吡艘谎蹨?,“我們聽從大將軍的命令。”
這人真是莫名其妙,段舜山不耐煩的往前走。
湯正好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一路行軍浩浩蕩蕩,一千人攻打一座城是癡人說夢,但是用來偷襲綽綽有余。
兵貴神速,大軍很快來到上水城外十里處,隱隱約約聽見滔滔水聲。
“有水!怎么過去?”孟二這一片的地形也事先了解了一下,實際上,玄天城是被一條大河包圍,正好與上水城和臨城隔絕,他們面前的河有百米左右寬,是最接近玄水湖的部分。
姜云欽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眾將士說道:“前方路口左拐,有通往上水城的大橋,不過橋上此刻應(yīng)該有重兵把守,準(zhǔn)備戰(zhàn)斗?!?p> “好!”段舜山自從得知自己要上戰(zhàn)場那一刻就開始亢奮。
“不必?!睖脜s突然上前一步攔住了姜云欽。
“湯副官有何高見?”姜云欽挑了挑眉,難道說郭浚卿有其他的計策?她今天研究過地圖,除了面前肯定被重兵把守的橋另一座橋要多走幾十里路。
湯正好指了指西北方向說道:“我們繞道而行,大將軍在東五里處準(zhǔn)備好了船只。”
平威大將軍雖然沒有對這支隊伍做很多部署,但是一切都提前準(zhǔn)備好了。
“然后呢?我們千余人沖過去送死?”
“不。”湯正好搖了搖頭,“大將軍對這一切皆有部署?!?p> “你等我。”姜云欽輕輕一笑,不想聽湯正好準(zhǔn)備多時冠冕堂皇的解釋,轉(zhuǎn)而對身后的萌二說:“大軍原地休整一炷香的時間。”
湯正好剛想攔住姜云欽說這個時候大可不必休整,可是哪里還有姜云欽的人影呢?
更加令他意外的是,姜云欽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孟二竟然當(dāng)做軍令一樣執(zhí)行起來。
這群土匪也沒有意料之中的難以掌控。
一炷香的時間,姜云欽能做什么呢?
大軍果然乖巧的等候了一炷香的時間。
湯正好看著停滯不前的大軍,算著快要耽誤了大將軍說好的時間,非常焦急的走到孟二旁邊,本來想超級兇的,但是一看孟二的大刀,請求的語氣說道:“出發(fā)行不行?”
“嗯?”孟二瞪了一眼湯正好,挺了挺自己的胸脯。
“你!”湯正好超級想要發(fā)火,但是自己就小身板子肯定不扛揍,而且大敵當(dāng)前,他怎么能先調(diào)起內(nèi)亂呢?
一炷香之后姜云欽果然出現(xiàn)了,他拍了拍手,對身后的大軍說:“好了,過橋吧。”
“出發(fā)?”湯正好蹙眉,一炷香的時間,他去做了什么?
“橋上所有把手的大軍都已經(jīng)倒下,他們半個時辰換一次崗,所以此刻我們還有兩炷香的時間可以過橋。”姜云欽面無表情的告知湯正好,更是告知孟二和身后的大軍。
“什么?”湯正好感覺自己可能是耳朵不好使了,“一個橋上把守的兵力就在一炷香之間,被你無聲無息的殺了?”
“沒殺,打暈了?!苯茪J瞟了他一眼,她看起來像那么嗜殺之人?
“可是大將軍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船只……”湯正好今天一下午都在跟大將軍商討部署的事宜,他們準(zhǔn)備好的計劃不是這樣的!
姜云欽非常鄭重的告訴湯正好:“因為大將軍提前沒有部署過,所以我已經(jīng)自己制定好了詳細(xì)的作戰(zhàn)計劃。”
姜云欽周身的氣質(zhì)徒然增長,郭浚卿都不被她看在眼里,一個副官還想指手畫腳?
“什么?”湯正好覺得自己不僅耳朵不夠用了,可能腦子也被雷劈了。
“而你。”姜云欽抬眸,眼中帶著一絲殺意,“只需要跟著我走就好了?!?p> “可是……”湯正好還想上前一步阻止姜云欽,大將軍可是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此次雖然不能一舉直接拿下上水城,也絕對可以重創(chuàng)上水城。
將在外,不是軍令不可違嗎?
這為什么和他想象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此時的整個大軍,誰會聽湯正好的呢?
姜云欽一聲令下,大軍直接就出發(fā)了,湯正好雖然想攔,但是在攔不住的情況下,他只能跟著大軍。
這個時候身在上水城附近時里外,而且明知這附近可能有關(guān)卡,絕對不能發(fā)送信號彈通知將軍,真發(fā)了信號彈,第一個引來的肯定是敵軍。
湯正好只好多留了一些記號,希望到時候大軍可以看見,改變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