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郎侯郎,我贏了三緡,二弟夫婦全輸給我了,你沒看到桃花那張苦哈哈一副不情愿掏錢的臉,不行,我要笑死了?!?p> 侯景見到蕭妙芷那張?zhí)煺鏌o邪臉,什么火氣都消失的一干二凈。
一聲侯郎酥了魂,碾碎了骨。
絕世,這就是絕世美人,侯景只能想到這兩個美到極致的詞匯。
所以侯景認為跟小弟搶女人半點不輸人,別的女人他不敢保證,這樣的女人,侯二救他十條命。
不,一百條命,他都不讓。
“溧陽開心就好,我讓侯二夫婦每天陪你斗地主,反正他也志不再廟堂軍武?!?p> “好啊好啊,侯郎我可以去見見阿爺嗎?人家很多天沒見到阿爺了?!?p> 面對蕭妙芷一張楚楚可憐的臉,侯景說不出拒絕兩個字。
'何況女子用的是阿爺稱呼,去掉皇字,只是一般親情人倫,他侯景并非無道,做不下奪人江山又奪人人倫的事情。'
蕭妙芷如一只歡快的杜鵑鳥,一路蹦跳出文德殿。
轉(zhuǎn)入東極殿,女子換作一張寒冷面孔,仿佛門外門內(nèi)一下子由春換到了冬。
皇帝坐在東極殿最高的龍椅,和昨天一樣的姿勢,仿佛他從未離開過這張椅子。
“請皇爺爺?shù)陌病!?p> 蕭衍輕抬眼皮:“是溧陽來了啊?”
有些出乎意料,但語氣不見悲喜,少女依然面色沉著:“回皇爺爺,侯景對孫女放松了一些警惕,同意孫女前來探望阿爺?!?p> 蕭衍終于有些動容:“他沒欺負你吧,唉……”
少女沒有家長里短的性情,更沒有傷春悲秋的時間。
“爺爺,我想讓侯景兄弟內(nèi)斗?!?p> “侯二怎么斗的過侯景,就算斗得過又如何,江山自朕得也該由朕失去。”
蕭妙芷搖頭道:“爺爺,我不管江山,也不管皇座,孫女只想活下去。
其實侯二很聰明,她那個女人倒是真的蠢,生怕不能將侯二和我綁緊一些?!?p> 蕭衍擺擺手讓皇孫女退下。
“天下人以為我活的夠老,所以活的膩了,所以于詩賦文章中求真意,于佛祖面前求心安,原來我真的是活的不耐煩,孫女你千萬別學阿爺?!?p> 皇爺爺?shù)泥哉Z溧陽沒聽到,或許聽到了也不會太在意。
柳芽初發(fā)春先知,十三豆蔻最得憐。
換作一副無邪臉的蕭妙芷,手挽龍鐘老態(tài)的侯景,今日是丞相宴別侯家軍。
臺城一破,丹陽郡各縣紛紛投降,侯家軍要告別丞相去接收地盤,再看看有沒有機會攻略吳中等地。
太子蕭綱,太子詹事柳津,后者的兒子柳敬禮等一干梁臣都在。
侯家軍人數(shù)最多,除開負責防戍任務(wù)的部分武將,其余的大多在這里。
侯景將蕭妙芷安排在身邊同坐。
王偉艱難的張了張嘴,又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侯二和桃花并排坐在下手第一位,侯大侯二這對義兄弟,步調(diào)出奇的一致,活生生兩只寵妻狂魔。
眾怒睽睽一下,蕭妙芷倒也沒讓侯景太膩歪,她還是要為皇家掙臉的。
侯二沒那多顧及,一會兒是投食,一會兒喂口酒,攢足勁撒狗糧。
他緊跟侯大的步伐,他做了侯大想做沒做的,王偉雖然恨的咬牙,也沒半點辦法。
作為侯家軍最狗腿的兩個,侯二和王偉,后者豈能意識不到侯景敗亡的話,他和侯二都得陪葬。
當時還沒攻下臺城時,王偉已經(jīng)諫言國策,侯景也欣然采納,挾天子定諸侯,然后十年經(jīng)營,一步一步剪之。
但是畫風怎么總被帶歪?侯大侯二怎么一個德性?毫無大志拜倒娘們?nèi)埂?p> 這侯二當初信誓坦坦不屑東宮體,如今卻是東宮體最狗腿的捧腳。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小憐初上琵琶,曉來絲繞天涯。'
小憐是誰?聞所未聞。
王偉如何知道此時馮小憐還沒有出生,甚至北齊一代昏君高緯都還沒有出生。
甚至北齊都還沒有建國,高洋篡位還沒開始,而馮小憐登上高緯的床帳還有整整二十年世間。
侯二自己尚且不知道馮小憐的出處,怎么會自找沒趣的解釋馮小憐是誰?
所以當時吟出這首詞時,有人問馮小憐是誰?侯二只回答美人兩字。
'小憐玉體橫陳夜,已報周師入晉陽。'
要不是這兩句透露的信息量太多,侯二絕對要吟出這一首更勁爆的作替換。
但是他不行,二十年后他可能還活著,到時真的發(fā)生周滅齊,他就不是一個混吃混喝的神棍了,而是一個實打?qū)嵉难?,到時可能誰都想除他后快吧?
直到侯景一個眼神示意,讓他不要撒狗糧撒的太過分,侯二這才收斂動作。
“鎮(zhèn)守京口的南康王蕭會理性格軟弱,臣建議由董邵先率兩百人前去接收京口。
同時宣蕭會理入朝,并曉喻吳郡等地速速投降。
都中初經(jīng)戰(zhàn)亂,官兵橫禍鄉(xiāng)里,臣認為丹陽尹侯二今日起必須就職任事?!?p> 侯二連忙應承下來,對于王偉的意思,侯二大致清楚,不就是怕他這個染缸將侯景帶歪。
他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定然是這個時代的問題,侯景不理政賴到溧陽身上,可憐的溧陽。
吳國滅國賴到西施,紂王無道賴到妲己。
所以侯二不會幫溧陽說半句辯解的話,也不會規(guī)勸侯景,但他會很認真的去丹陽郡打卡。
侯二跟侯景要來太子詹事柳津,他不是有權(quán)不用的二愣子。
柳津為人正直,而且出身河東柳氏大族,侯二以后有可能盜文的出自前世語文課本上的柳宗元,就是河東柳氏后代。
侯二打算好好利用這把刀,太子詹事與丹陽尹在梁國內(nèi)十八班制度里屬于同班。
這兩個職位并無明顯的高低之分,前者是東宮統(tǒng)領(lǐng),將來的扶龍功臣,后者是京都實缺,丞相的儲備干部。
但是太子詹事調(diào)來給侯二當副手,還是讓梁國舊臣一遍嘩然。
東宮雖然名存實亡,但是太子還在,將太子的管家調(diào)給當前占據(jù)東宮的侯二。
政治意義多于現(xiàn)實意義,侯二的無理手卻讓王偉眼前一亮,后者在侯景耳邊嘀咕兩下。
攝于侯景虎威,柳津力排眾議答應人事調(diào)動。
“臺城未破時,尚不敢奮起反抗,如今爭這些虛名有何益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