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南婉推開門一個身影就撞了進來。
沒來得及閃躲,身影便已經(jīng)躺在她的鞋上了,看清來人是誰,南婉順勢往前踢了踢。
北蘅煜開門的時候被晃了一下,順勢向后倚去,沒想到還沒站穩(wěn)就被人往前踢了一腳。
此時還在揉眼睛的北蘅煜瞬間變得清醒,快速從地上站了起來。
“王妃這么早就起了?住的可還習(xí)慣呀?”
南婉忍不住輕笑一聲,這是我家我怎會住不習(xí)慣?昨晚她真的很生氣,不過看他昨夜一直守在自己門口,氣消了一大半。
南婉故意沒有理他,想著去吃點早膳,這幾日她一直緊繃著沒好好吃飯,忽而放松下來,肚子莫名餓的厲害。
她特意在門外的石桌上吃的,飯菜飄香。
廚房給多配了一副碗筷,南婉命人撤了下去,北蘅煜渴望的看著他們被撤走,伸手往前抻著,表情仿佛在說“我的命??!”
這些天北蘅煜除了喝湯藥就是補藥,連流食都沒有被喂過,身體難免有些虛。
“若是殿下想吃早膳,還請回你的乾華殿,便不用在這討這飯吃了?!?p> 北蘅煜聞言瞬間收回手,回復(fù)道“我不餓,一點都不餓。我最大的樂趣就是看王妃吃飯了?!?p> 南婉哼笑,身后的小玉和安生已經(jīng)快笑出了聲。
北蘅煜瞪了他們一眼,轉(zhuǎn)頭討笑似的看著南婉,手有一搭沒一搭的勾勾南婉的裙擺。
南婉瞪他他便挪開,南婉吃飯他就又勾上。
“王妃,我好難受啊”
“那就回你的乾華殿吧”
北蘅煜沒再說話,一只手撫上額頭默默揉著。忽然,南婉的眸色中看到對面的身影直直垂下去,磕到石桌上發(fā)出悶響聲。
“故技重施?你覺得我還會上當(dāng)嗎?”
南婉話音落了好久,桌上的人還是沒有動靜。
南婉心一驚,但還是再試探了一波“若是你現(xiàn)在起來,我便賞你你口飯吃,我數(shù)到三,過期不候?!?p> “一”
“二”
數(shù)到二時南婉下意識的放下碗筷,要撲上去看看北蘅煜是否是真暈了“三”
南婉連忙跑過去將北蘅煜扶起,摸了摸他的脈搏。
脈搏不穩(wěn),南婉有些著急,讓小玉連忙去叫大夫。
安生將他背到床上,他額頭上已經(jīng)滲出細(xì)密的汗珠,南婉耐心為他拂去,轉(zhuǎn)頭對著安生說道“快去看看大夫為何還沒到”
大夫是南婉昨夜留在雍郅府的,當(dāng)時北蘅煜還沒有醒,她怕他再有什么突發(fā)狀況,便把之前府里常請的大夫都搬到了府里來。
其中還包括錢大夫,本來錢大夫不放心妻子一人在山上獨居,還是南婉命人將其一起接過來,錢大夫才來的。
昨夜因為和北蘅煜鬧脾氣,還沒來得及把他們請回去,就在乾華殿的隔壁偏房住著。
約莫半刻鐘,安生帶著大夫趕到了滿香閣。
“九皇子是近日未曾吃過東西,導(dǎo)致身體太虛才會突然倒下的。沒什么大礙,我為他開些補藥,待他醒來后吃點東西慢慢恢復(fù)就好了。”
南婉謝過大夫后,小玉和安生就將大夫送回到原來的偏廳。
“對不起,我不應(yīng)該和你鬧脾氣的,你剛剛說你不舒服我應(yīng)該在意的,都是我的錯?!?p> 南婉牽著他的手,淚順著手腕落在被上,滴滴答答的響聲。
入夜,平王府內(nèi)。
“昨日我們派去的刺客怎會突然全部被殺害呢?”
平王拍著桌子,滿目猩紅的望著鹿禮。
“就算是刺客全死了,你為什么不當(dāng)做是你們獵殺了刺客呢?還能為你記上一功!”
現(xiàn)在平王已經(jīng)毫無顧忌,他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府內(nèi)的眼線全殺了。
那些人是皇后讓父皇御賜給他的,本來還算忌憚,如今倒是明目張膽的除了。
“平王要比我更明白皇上吧?說以我們這小小的御前軍力量就將他們斬殺的不留痕跡,你覺得陛下會信嗎?”
鹿禮反問道“到時候陛下一定會猜到我已經(jīng)參與這奪位之爭,你覺得他還會再用我嗎?”
平王抬起眼眸,燭光搖曳,聲音低沉說道“你可是撫遠(yuǎn)大將軍的兒子,他能直接將你從那位子上拉下去嗎?”
“堂堂撫遠(yuǎn)大將軍又怎樣,他可是皇上啊,普天之下誰不是他的臣子?他想讓誰死誰就不能活,你不是不知道吧!”
他怎么會不知道,連自己的女人都能殺的不眨眼,還有什么做不到的。
就因為自己的生母是個婢女,就因為別人的污蔑,他連追查都沒再追查便將母親殺害。
為何自己醉酒犯下的錯誤,卻要別人的性命償還呢?就因為他是這北夏的王嗎?
攥緊拳頭,此時平王眼里只有騰騰殺氣,他是喜歡權(quán)利,因為有權(quán)就能為所欲為。比如他的父王,是世界上最狠但是卻不必負(fù)責(zé)的人。
“昨夜你去見過太子了?”
平王整理好情緒,冷冷的問道。
“是!”
“可否向太子提過這件事?”
“沒有,只說了陛下的身體狀況。但太子看上去并不慌亂的樣子,好像在暗中計劃著什么?!?p> “那邊可有顧景的消息?”
“沒有看到顧景的身影,太子也未曾提過”
平王轉(zhuǎn)身,手縛著鹿禮的胳膊,附在他耳邊說道“你可要想好,你是我陣營的人,若是敢騙我,你知道后果的?!?p> 鹿禮微勾唇角“自然不敢,但也還請平王不要忘記我要的才好。”
平王訕笑,揮手放他離開。
“古影”
不一會房梁上下來一個黑影,身手敏捷,半跪在在地上。
“但憑平王吩咐”
“這幾天時刻跟著鹿禮,看他有什么動向?!?p> “是”隨著話音落下,古影的身影攢動,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
平王踏出房間,窗外的靜謐籠罩于他。得到最新消息,父皇可能已經(jīng)時日不多,但現(xiàn)在太子之位還是那個草包。
父王一直便不待見他,如今若是父王不再另立遺詔,日后皇位肯定是太子的。
看來,只有這一個方法了。
烏鴉聽著竹林上叫了一會便飛走了,此刻,看似風(fēng)平浪靜的漢卞城中暗流涌動。
北蘅煜緩緩睜開眼睛,手被攥的發(fā)麻,抬頭看去,南婉正保持她一直以來的姿勢握著他的手,睡在他身旁。
他輕輕為南婉撩撥發(fā)絲,嘴角浮現(xiàn)一絲笑意。
早在來漢卞之前的前夜他便醒了,醒來時也是這幅場景,她抱著自己的胳膊依偎在他懷里。
回想自己中毒的畫面,最后一幕便是白毛狼王。
最有可能被人下毒就是在狩獵之時,可是他是百毒不侵之身,尋常毒藥又怎會將他放倒。
北蘅煜也沒見過那毒,但看樣子并不致命。只是有人在試探,他到底能不能醒來,這毒他自身都解不了,恐怕也只有傳說中的元瘟可解。
看來,是有人想看看這雍郅府內(nèi),是否藏著元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