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模糊,仿佛走過一條黑暗的隧道。隨著光亮漸漸鋪滿整個視線,兩道修長的人影轉(zhuǎn)過身來。
那是年輕的一男一女。男人有著一頭清爽的黑色短發(fā),俊俏的臉上帶著微微的笑容。女人的紅色秀發(fā)隨風輕拂,也擋不住明亮雙眼中的溫柔。
“醒了?再睡一會兒吧。”男人的聲音帶著魔力的磁性。
女人沒有說話,只是將右手伸了過來,輕輕撫摸著,明亮的雙眼中多了愛憐。女人的手臂那么的白皙,白得如玉一般。只是在手腕的地方,有著一圈淡淡的模糊的刺青。
刺青,是一串奇怪的字符,或者文字......
男人扭頭看了身后,又轉(zhuǎn)過頭來。
“我們就要到家了……等你再醒來的時候?!?p> 女人輕輕地抿著嘴,也跟著點了點頭,眼中突然滴落了一滴淚水。
男人拉住女人的手,兩人緩慢地轉(zhuǎn)過身去,然而視線卻始終舍不得離開一樣。
慢慢的……慢慢的……
人影又再模糊起來……
漸漸消失……
只剩下黑暗,還有……
悲傷。
……
……
八年后,聯(lián)盟歷1109年……
秦天睜開眼,心口的憂傷久久環(huán)繞而無法離去。
在離開地球后,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做的夢中偶爾就會出現(xiàn)這樣費解的場景。仿佛來到這里,便激起了他頭腦中的某種記憶。
他嘆了一口氣從窄小的鋼絲床上爬起身來,揉了揉自己的臉,確定現(xiàn)在清醒后,翻身穿上潔白的襯衣和黑色的西褲,再從床下拿出擦得透亮的皮鞋,最后披上一件黑色的風衣,站在一人高的鏡子前仔細端詳著里面假裝成索拉族人的地球人。
索拉族人的外表和地球人幾乎一模一樣,因而并沒有人相信他來自一個叫做地球的星球,即便他曾經(jīng)告訴過別人,也試著找尋過地球的位置,但這些都是徒勞無功,似乎地球并沒有被這個擁有廣大星域且叫做亞帕里克星際聯(lián)盟的國家發(fā)現(xiàn)。
而這似乎就是父親故事里所說的地方。
當初秦天在穿過那扇閃耀著白光的橢圓門后便和自己的父親失去了聯(lián)系,那扇門消失后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
秦天穿過白光一開始來到的是一個叫做亞星的星球,他在恍惚中走到了附近的一所孤兒院,因為語言不通,秦天只能一問三不知,在被當作孤兒收養(yǎng)后,還在院長陳三石的幫助下獲得了聯(lián)盟的身份證明。
在孤兒院的三年是他開始蛻變的時光,他學會了聯(lián)盟的通用語,也學會了如何繼續(xù)享受著不一樣的孤獨和寂寞。
成年后的他為了生存以及找到返回地球的方法又踏上了被冠以“移動城市”稱號的歲月號星艦。
在他看來,雖然孤兒院的幾年沒能等到父親出現(xiàn),但他也絕不會放棄。他要自己找到回去的路,渴望著見到自己唯一的親人。
此時,借著歲月號星艦上人造的模擬月光效果,鏡子中的男人清楚地出現(xiàn)在了眼前。
這是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黑色的短發(fā)、修長的臉頰、立體的五官以及些微的胡渣,卻帶來一絲滄桑的感覺。
秦天面無表情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八年的時間,當初那個被父親拉在身后的瘦弱小孩如今已經(jīng)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如果能夠回到過去,他相信現(xiàn)在應該能夠幫助到父親。
他緊了緊黑色的領(lǐng)帶,讓自己能看起來正式一點。
他走出不到十個平方的房間,隨手關(guān)門,然后往樓下而去。
街道上的冷風吹起了他的風衣和領(lǐng)帶,也將一些紙屑吹到了他的腳下,但似乎怎么也吹不走他滿腦的糾結(jié)在夢中的憂傷。
只有在每次做完這個相同的夢后,他必定才會不計時間來到一家名叫“百年”的酒館里喝上幾杯。那里便宜的黑加侖似乎有能治愈心靈的力量,是他最鐘愛的其中一種廉價美酒。
“又做夢了?”留著白胡須的索拉族人老板皮特一邊給坐在吧臺上的秦天倒上一杯黑紅色的黑加侖,一邊問道:“還是同樣的夢?”
秦天沒有說話,一口將酒喝了干凈。
皮特見對方?jīng)]有說話,顯然知道答案。在認識對方以來,這個夢境曾經(jīng)成為他們討論最多的故事,所以不用開口也知道結(jié)果,但問還是要問的,萬一又有不同呢。
“每次都是這樣沒頭沒尾的?!逼ぬ卣{(diào)侃道:“下次你再做這個夢時,提醒自己不要睡著了。哦,對了,是提醒夢中的自己不要睡著了!”
這種感覺就像看一部精彩的連續(xù)劇,正在高潮迭起的時候片尾曲響起,告訴你請期待下一集。
秦天無奈地笑了一下,拿著空酒杯的手敲了敲桌面。皮特又將酒給他倒?jié)M。
“夢中的女人會不會就是你的母親?”
“你問過我不下十次了,我是怎么回答你的?”秦天摸出口袋里的螢火蟲牌的黑色香煙,然后點上了一根。“我根本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怎么知道?”
“那男人總是你父親吧?”
“很像,不過年輕許多?!?p> 皮特搖搖頭嘆口氣,從懷中拿出一小疊星元來,數(shù)了數(shù),取出其中六張十星元的紙幣遞到秦天面前。
“還有六十,上次任務后扣除信息費和你欠的酒錢?!逼ぬ卣f道:“零頭就算你今晚的?!?p> 秦天正準備接過錢,哪知皮特的手卻立即按在了那疊鈔票上,并從中抽出四張,將剩下的兩張推到秦天面前。
“這個月就快到了,先把吃喝的錢付了最好……”
秦天無奈地看著對方,“你很有良心,還知道剩下二十好讓我把房租給清了?!?p> 皮特得意地將錢放回口袋里,嘴上念道:“明白就好!”
這時一個胖胖的上了年紀的婦女走到吧臺里面,對著皮特吼道:“你又胡亂克扣阿天的錢?拿出來!”
皮特緊張地捂著胸口:“胡說什么!阿天同意了的!”
“放屁!”婦女不依不饒:“你這混蛋老頭的鬼心思老娘還不知道!”
婦女揮動著大手就往皮特的臉上蓋去,直打得對方嗷嗷大叫,引得酒館里少量的客人也是看得樂開了嘴。
“哈瑞斯,哈瑞斯!”秦天急忙叫住了婦女,擠了一下眼,“還有客人,給老板點面子嘛!”
“就憑他只會喝酒倒酒的本事,有什么面子!”哈瑞斯看著滿臉被拍成紅色的皮特:“要不是我這個老板娘,他算老板???”
“難道我就沒有給酒館出力?”皮特不甘心地反擊,“酒保也是需要下工夫的!”
眼見哈瑞斯雙目一瞪,嘴唇一翻,皮特急忙搶著說道:“好了!我這還有正經(jīng)事和阿天說!”
聽見正經(jīng)事,哈瑞斯明顯冷靜了下來,不過她離開之前還是囑咐秦天即便沒錢了也來這里吃喝不用顧慮。
秦天給哈瑞斯道謝后看著悻悻的皮特,眼角皺起一絲笑容:“你別告訴我說有正經(jīng)事是騙你老婆的?”
“怎么會!”皮特看了看四周的客人都在喝著自己的酒,小聲說道:“有消息來源,一個通緝犯似乎溜上了歲月號!”
秦天從來不會懷疑皮特消息來源的準確性,因為畢竟兩人合作了許多次。他也從來不會去問對方消息從何而來,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他只會將消息盡可能地了解清楚,然后去做自己該做的事。
因為他需要在這里生存下去,等著自己父母......
“賞金有多少?”
皮特伸出五個手指頭,“五百!”
“價格挺不錯!可以做?!?p> 通緝犯的懸賞價格一般決定了此人的危險性。過高的價格看似美好,風險卻十分巨大。
秦天很有自知之明,否則他就不會還能坐在酒館中如此悠閑地喝酒聊天。
皮特聽見秦天同意后,將柜臺上的酒杯拿開,整個右手壓在上面,柜臺上頓時出現(xiàn)了一個十寸大小的屏幕。
他輕輕點了幾下,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個索拉族男人的模樣。
“就是他,蘭斯·哈特!”
秦天仔細觀察了這個瘦弱男人的五官以及下方的相關(guān)資料,然后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這家伙最后出現(xiàn)在什么地方?”
“約什·蓋亞的娛樂城!”皮特臉色變得謹慎起來。
“約什……”秦天吸了一口氣,“又牽涉到其他的混賬家伙了……”
“索拉人中的混賬家伙總是和混賬家伙在一起。不過至少沒有其他種族牽涉在里面。”皮特撇了一下嘴,“如果不想去招惹他們就算了,我再去給你找下一個?!?p> “不用!”秦天看著屏幕上的人影,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黑色的風衣,“五百星元能換一套很好的裝備了?!?p> “現(xiàn)在就去?”皮特看著墻上古老的一秒一秒跳動的時鐘,這是酒館復古風的特色之一?!耙呀?jīng)快凌晨一點了?”
“這在娛樂城是最熱鬧的時間!何況我只是去看看情況。”秦天轉(zhuǎn)過身揮了揮手,走出了百年酒館。
背后傳來了老板娘哈瑞斯問他吃不吃宵夜的聲音。
有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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