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思卿低頭,打量著身旁白裙的陳也,一時間失了神。
“怎么了?”陳也瞧著他的眼神,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以為不好看,她撇嘴嫌道,“都怪我媽,非要我穿裙子,這玩意兒我就不適合?!?p> “沒有?!笔⑺记涫栈匮凵?,撇開頭輕咳一聲掩飾,他慢道,“你穿裙子……很好看?!?p> 陳也低頭淺笑,不知不覺紅了耳朵。
大巴停在學校門口接人,參賽的人基本到齊,車上開著空調。
盛思卿看著她的短裙,沉思了會兒:“你坐里面吧!”
陳也錯愕,但還是坐到里面那個位置上,她看了看窗外,驕陽已經要升到最高處,樹蔭里的夏蟬鳴叫不絕于耳。
車里不光有參加書法比賽和英語演講的人,還有參加各個種類的競賽的人,三中和附中的加起來有四十多個人。
三個小時的車程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除了最前面坐著的那個陪同老師以外,都是學生。
陳也拿出耳機插上聽音樂,她遞了一個給盛思卿,她小聲問:“聽音樂嗎?”
盛思卿笑了笑,戴上了。
很久,陳也睡著了,盛思卿把她頭上的空調給關掉,再順手整理一下她的裙子,給她把膝蓋蓋住。
陪同的老師轉過頭囑咐著:“如果你們感覺冷的話,可以把空調關掉,女生穿的少的注意別感冒了?!?p> 盛思卿扭頭看著雙手環(huán)抱著的陳也,又翻開自己的帆布書包,把里面的外套拿出來給她蓋上,陳也睡的很淺,這么一蓋,她就睜開眼睛。
“到哪兒了?”她揉揉自己的眼睛,呻吟了一下摸著自己酸痛的脖子,“臥槽,脖子好痛。”
“還有一個小時?!闭f著,盛思卿把她攬過來,靠在自己的肩上,“再睡一會兒吧?!?p> 陳也急忙推開他:“別,待會兒被發(fā)現(xiàn)了?!?p> 盛思卿抬抬下巴:“你們班學委都不怕……”
果然,郭成他們更高調。
“嘖,睡一覺好冷。”陳也搓搓手臂,“你冷不冷???”
盛思卿搖搖頭,從她腿上把外套拿起給她穿上:“穿上就不冷了?!?p> “這么熱的天你還能記得帶外套啊?”陳也訝異極了,正因為天氣太熱,能隨身帶外套的人很少。
盛思卿輕聲嗯了下,隨口一說:“習慣了?!?p> 陳也一怔,看著臉上沒有多余表情的盛思卿,莫名覺得心酸。
她把外套移過去了點兒,給他蓋上:“那……一起吧!”
盛思卿咧開嘴笑了笑:“待會兒比賽加油?!?p> “那肯定啊?!标愐?,“你也一樣?!?p> 到了比賽現(xiàn)場,陳也和盛思卿被分開帶走了,十六中很大,他們的比賽地點不在一個地方,許校先找到陳也:“盛思卿呢?”
陳也搖搖頭,在走廊上等著比賽。
許校拍拍她的肩:“好好寫,別急,這次獎品很豐厚,我先去盛思卿的比賽現(xiàn)場了,你心態(tài)好,我不擔心。”
“嗯。”陳也乖乖坐在走廊上等,看著許校遠去的背影,她拿起手機給盛思卿發(fā)了條消息:〔男朋友,比賽加油哦?!?p> 這個時候盛思卿正在候場,他這次運氣不太好,抽到第三個上場。
待到許校趕來,盛思卿已經在臺上了,他一身干凈的白襯衫,首先給評委的印象就不錯,再加上一口流利的英語,評委對他的好感直線上升。
倏忽之間,場上場下一片寂靜。
評委們竊竊私語不知道說些什么。
“怎么了?”
“他是不是忘詞了?”
“有些緊張吧?!?p> 不出幾秒,臺上的盛思卿露出一個笑容,把后半部分演講出來,淡定從容。
“是忘詞還是故意停頓啊?”
“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忘詞啊?!?p> “……”
不管評委們怎樣猜測,盛思卿確確實實的忘詞卡頓了一下,但總體還算不錯,至于評委怎么猜,是他們的事兒了。
最后,他深深的鞠了個躬,淡定的走出場外。
“臨場反應還不錯?!痹S校毫不吝嗇的夸贊了他一句,隨后又批評到,“一看你就是不認真背演講稿的人,本來可以得到更高的評價的,結果就這么幾秒鐘,起碼得少零點五分?!?p> 盛思卿沒說話,跟在許校身后。
這邊陳也才剛剛進去沒多久。
許校突然開口:“這次英語演講,一等獎是一臺筆記本電腦,二等獎是一部學習機,第三名是一支幾百塊的鋼筆,你覺得你是第幾名?”
盛思卿沒有遲疑:“第三就行?!?p> 許校輕笑了聲:“我看你是穩(wěn)了,就是不知道陳也這邊怎么樣,剛才倒是看見有幾個人是寫其他字體的,陳也的楷書勝算不大?!?p> 聽此,盛思卿微微皺眉。
許校繼續(xù)道:“本想著讓陳也練一練隸書,可時間不夠,難成氣候。”
一個小時后,如許校所料,陳也垂頭喪氣的走出比賽教室:“哎?!?p> “別嘆氣啊?!痹S校安慰道,“還沒出最終結果,別氣餒?!?p> 陳也哭喪著著臉:“我旁邊那倆,一個隸書一個篆書,搞的我真的很……”
許校拍拍她的肩膀:“還有第三可以爭啊?!?p> “別說了,我這就是楷書,那還有行書草書的,我這楷書根本占不了上風?!标愐残箽饬?,“關鍵那第三我也不想要,獎品是兩套試卷和一大堆文學書籍作品,換誰誰也不想要。”
許校覺得好笑:“萬一你真得了也沒辦法啊?!?p> 不料,一語成讖。
領獎的時候,陳也生無可戀的走上臺,勉強的在鏡頭面前笑了笑。
盛思卿也剛好是三等獎,他握著那支精美的鋼筆,笑的如沐春風。
最后所有的一二三等獎都被喊上臺合照。
“陳也,”盛思卿喊了聲,悄悄的牽過陳也的手,兩人站在最邊上。
“咔嚓——”
比賽結束后,許校跟陪同老師交涉,她要帶陳也和盛思卿去烈士館。
許校在車上喊道:“把你倆那榮譽證書拿過來,先上交給學校,下學期再發(fā)啊?!?p> 陳也乖乖的拿過去:“那獎品呢?”
“獎品你們自己拿著?!痹S校說,“……這樣吧,陳也你把你那書放在我車里,待會兒我給你載回去?!?p> “噢?!标愐部粗⑺记鋷椭玫哪且焕?,欲哭無淚,她走過去,“走吧,放許校車里去。”
盛思卿笑著喊了聲陳也,他從書包里摸出那支鋼筆,遞給陳也。
十六中門口那棵黃角樹樹葉在紛紛揚揚的飄落,麻雀在地上尋找食物,蹦蹦跳跳的遠了,清風一吹,把枯葉吹到陳也的白帽子上,驕陽似火,少年的眸子里寫滿了期待。
陳也羞澀的埋下頭,帽檐遮住了她的眼睛,她笑著笑著就濕潤了眼睛。
盛思卿動了動薄唇:“總有人會因為某個人,對這個世界懷有期待。”
比如盛思卿因為陳也,而對這個世界永遠懷有期待與真誠。
他把這支沉重的鋼筆,很認真的交到她的手上,連同他的心一起。
——
許校帶著他們隨便找了個特色餐館解決了午飯,就來到那個烈士館。
門口老爺爺看見盛思卿,又跟他打招呼:“小伙子又來了?”
陳也把帽子壓的很低,怕被爺爺認出來。
但還是被他給認出來了。
“小姑娘也來了?”
陳也下意識的看向許校,還好她在打電話,應該沒聽見。
許校掛掉電話問:“你們能進去?”
陳也:“……”
盛思卿:“……”
看門的爺爺樂呵呵的替他倆回答道:“我和那小伙子認識,他來過很多次?!?p> 許校沒說話,跟他們一起進去了。
說起來盛思卿已經有一兩個月沒有來這個地方了,一直都沒什么時間。
“你來過這里?”許校扭頭問盛思卿,盛思卿略微點兩下頭。
許校:“沒碰見過你?!?p> 盛思卿滿臉疑惑。
“這里面有我認識的人,我也是有空就會來?!?p> 陳也默不作聲的看著許校往另一處走去,她和盛思卿交換了一下眼神。
只見許校望著某一個人的黑白照發(fā)呆。
許校瞬間反應過來:“你倆隨便去轉轉吧,一個小時后在門口集合,別偷懶,要寫感悟的?!?p> 盛思卿和陳也不約而同的來到了他爸爸的照片前。
他抬手擦了擦他爸爸照片上的灰塵,輕聲問:“爸,我能不能成為你的驕傲呢?”
陳也上前一步,堅定而決絕:“我相信你一定會的。”
“我找到目標了,不再迷茫了,我還要變的更優(yōu)秀。
爸,聽爺爺說,您十七歲遇見了我媽媽,而現(xiàn)在的我遇到了陳也,我很喜歡她。
您……您和媽媽會祝福我們的,對嗎?”
盛思卿眼睛晶瑩的閃了閃,過會兒又恢復正常。
“如果可以,我也想像您一樣,做一名優(yōu)秀的特種兵戰(zhàn)士,保護我所愛的人和愛我的人。
爸爸,您會支持我的對嗎?我會好好的替您守護好我們的家國,愛我們祖國的每一寸領土,再好好的愛陳也一輩子?!?p> 盛思卿望著陳也笑了一下,伸出手與陳也十指相扣,他長舒一口氣,緩緩道:“爸,我很喜歡陳也,您也會喜歡她的對嗎?”
陳也蠕動了一下嘴唇,側頭仰望著盛思卿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