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位老者一臉和藹,仙風道骨的樣子,氣度比之青宗主絲毫不差,年邁的容貌讓這種氣質更為突出。
林燼原本覺得傳言有誤,樓峰主并非是那種性格孤僻,行事又跳脫,是個難以溝通的人,誰料話還沒說兩句,反差就出現(xiàn)了。
難以想象一峰之主,竟然語出驚人,林燼暗道傳言果然并非空穴來風。
林燼一閃而過的驚訝神色,讓樓曉峰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怎么?老夫這是幫著你說話,小娃娃你這又是什么表情。
既然決定要授予林燼他的戰(zhàn)法之道,那么身為前輩的威嚴自然是要維持一下的。
樓曉峰故咳了一聲,對著林燼說到。
“你的情況我知道,早些年間你們掌教曾與我提起,讓我傳你戰(zhàn)法一道,當時你的心性不足,我拒絕了?!?p> “幾年過去,如今你的心性倒是磨練的差不多了。”
樓曉書說完,靜靜的看著林燼。
林燼也是恭敬的聽著,不做聲,等著樓曉書接下來的話語。
樓曉書發(fā)愁了。
這丫頭怕是缺心眼吧?
都說到這份上了,還不俯身拜謝,杵在那干嘛呢?
還指望老夫主動開口,碧凌是怎么教的弟子,一點眼力勁都沒。
樓曉書的停頓,也讓林燼摸不著頭腦。
這位樓前輩,怎么突然就不說了?
到底是要傳我戰(zhàn)法,還是不傳我?
我若開口詢問,是不是不太好……
于是場面僵住了,一人靜靜的看著,一人維持恭敬的行禮之態(tài),兩人互不做聲。
游離在兩人之外的李輝算是看明白了,也很惆悵。
你們倒是趕緊叨叨完啊,叨完了趕緊讓開,我還得看書。
老頭你也是的,多大的年紀了還玩這些,有意思嗎?
要玩這套,不也得先看看人的嗎?
就這妞,她可以十天半個月,一個屁都蹦不出來,您老到底還在等什么?
要傳了趕緊傳,順便讓我也看看戰(zhàn)法是個啥玩意,不傳就麻溜的滾蛋,擱這膈應到我了。
久等不來林燼的識趣,樓曉書只能再度開口暗示。
“宗內有哪些不長眼的家伙惹到你了,跟我說,我去幫你宰了他。”
林燼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面前的這位樓前輩到底想說什么,像傳聞中的那樣,的確不太好溝通,她完全跟不上對方的思路。
而樓曉書想暗示的意思,只是想說明,跟著我混,沒人敢惹你的意思。
他為人向來是直來直往,鮮少有拐彎抹角,好不容易想維持一下身為前輩的風范,結果林燼愣是沒明白。
對于樓曉書的話,林燼不好作答,宗內哪些人不長眼?要按林燼的意思,大概有一大半人都是如此,可怎么說,說了這位樓前輩還能真去屠宗不成?
所以,林燼只能默默的低著頭,不是不回答,只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林燼的沉默在樓曉書看來,悶瓜一個著實無趣,想當年跟著他的那群小弟個個都是可以胡吹胡坎,膽大包天的甚至還商議著要怎么去給老宗主下黑手,不傳宗主之位就拆了他的道元殿。
這才哪到哪,不過是宰幾個不長眼的老東西而已,誰敢跟他呲牙試試,如今心境再次提升,出手也沒有了諸多顧忌,樓曉書壓抑了幾百年的心蠢蠢欲動,有些自我放飛的感覺。
“怎么,不敢說?你只管放心,我不是你們掌教那個軟骨頭,顧忌這個顧忌那個,那些占著位置又無法晉級的老家伙,不干正事,一天到晚整些歪門邪道,不過是早死跟晚死的區(qū)別罷了,膽敢動宗門的未來,老夫幾百年不曾出手,他們怕是都忘了我的大刀早已饑渴難耐?!?p> 樓曉書說著說著,身上暴虐的氣息不斷四散開來,林燼處于氣機的正中心,壓迫感極強,這時候不開口已經不行了,明顯這位樓前輩進入了一種忘我的狀態(tài)。
“前……輩?!?p> 林燼艱難的開口,不出聲不行,她快被氣勢壓爆了,再嘴硬下去變成死鴨子可就太冤了。
有這么難受嗎?我怎么一點感覺都沒?
話說這老頭可以啊,這個脾氣我喜歡,不服就干好向往啊,什么時候我也可以這樣……
林燼的感受,李輝體會不到,典型的那種站著說話不腰疼。
一聲前輩,樓曉書被喚醒,看到林燼的處境,他趕緊收攏了氣勢。
“哈哈哈,意外意外,一不留神竟忽略了你,不過丫頭,你這修為,你師傅是怎么教的,玄陰體給她都教廢了?!?p> 以林燼的年紀,此刻能抵達納靈境巔峰,可稱的上是當代年輕人中的翹楚,這點樓曉書深知,就算當年的他也不如面前這個丫頭,但身為前輩,面子還是要的,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轉移了話題。
林燼無語,到現(xiàn)在,她才對這位樓前輩的風格有了一些適應,但這位樓前輩提起她師傅,讓她有些不舒服。
“前輩教訓的是,是我努力不夠,與師傅無關。”
林燼低著頭,恭敬的姿態(tài),語氣平淡中透著堅定。
林燼的話,讓樓曉書覺得自己有種被打臉的感覺,自家的事自家清楚,論修為境界這種事,他身為天青宗鼎鼎大名的人物,定留有修煉載史,細心的人要去翻的話,定能找到痕跡,同樣的年紀,當時他最多剛突破至納靈初期。
但那能一樣嗎,他修的可是戰(zhàn)法,戰(zhàn)法修煉極為緩慢,但論戰(zhàn)力,就算他是納靈初期,打林燼這種納靈巔峰的丫頭,他可以拍著胸口擔保,十招,最多十招。
可旁人只會注意境界這種事,誰管他戰(zhàn)力不戰(zhàn)力的,區(qū)區(qū)納靈而已,早點提升境界,就可以用境界壓死你。
玄境之前的境界提升起來并不算太難,所以戰(zhàn)法在前期,不占太大的優(yōu)勢,連他樓某人當年初修戰(zhàn)法之時,因性格問題,也常被高他一個大境界的同門師兄弟指點,直到他抵達黃境后,這種情況才有所好轉。
最后等他修煉至玄境時,這下好玩了,大家都被卡到玄境了,拿了我的給我還回來,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不服就切磋啊,三個月能讓你下床算我輸,也正因為這樣,他在宗內名聲鵲起。
“咳咳,如今你的心性差不多也夠用了,我既已答應掌教,那么這門戰(zhàn)法你先看著,有不明白的地方再來此處尋我。”
樓曉書說著就掏出一本古樸的書籍,交給林燼,也不等林燼說什么就轉身離去。
他的前輩風范有點掛不住,努力營造氣氛太難為他了,當務之急是要先去消滅他的修煉進度載史,免得林燼閑著沒事干,好奇之下去翻看他這個前輩的修煉進度,那他的老臉就被打的啪啪作響了。
直到樓曉書走后,林燼還捧著書,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平日里林燼很少與人交流,更別提是樓曉書這種古怪性格的前輩。
低頭看著手中的這邊書,林燼有些不真實。
“乾煞玄瞑戰(zhàn)訣”這門戰(zhàn)法林燼略有耳聞,這并不是宗門的戰(zhàn)法,而是樓前輩個人奇遇所獲。
宗門對此事有過記載,年輕時的樓前輩性格乖張,在外歷練之時惹怒了一位高階散修,被人追殺落崖逃遁,回宗后樓前輩就改道修了戰(zhàn)法,據說是崖底奇遇大能遺留的傳承,這門戰(zhàn)法雖威力驚人,但也有很高的修行門檻。
樓前輩又無意公開,當時身為宗主門下的樓前輩也不懼旁人覬覦,還到處炫耀,愣是不給對方看,搞的挺玄乎的,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老宗主知此事后,也翻閱過這門戰(zhàn)法,當即對外宣傳,此法不適合推廣,有極高的修行難度,再加上戰(zhàn)法前期的樓前輩確實變成了當代墊底的人物,事情也漸漸的被人遺忘。
直到玄境后的樓前輩大展神威,力捍地階大修,霸氣無比,到那時眾人才想起這門戰(zhàn)法的事,再有覬覦之心也枉然了,玄境的樓前輩可不是個好相處的人,一人獨戰(zhàn)當代眾人,甚至連老一輩都能下手,搞得宗門有段日子里哀嚎連綿。
正因為知曉這門戰(zhàn)法的事跡,林燼才有不真實的感覺,樓前輩就這么輕易的傳給她了,要知道天青宗幾百年來,樓前輩一直把它視為珍寶,也未將這門戰(zhàn)法授予任何人。
修行戰(zhàn)法比較講究,看的不僅僅是天賦,還要看這個人的性格,戰(zhàn)法即是殺伐,需要堅定的意志,以及堅韌的心性,否者即使天賦再強,性格柔軟那也是枉然。
好比一個修行戰(zhàn)法的天才,天賦、悟性極佳,但為人卻貪生怕死,不敢與人搏斗,那即使修煉的天賦再好,又有何用。
修行,不僅僅只是修行,少不了要與人爭,與妖魔相爭,甚至還要與天爭命,心性非常重要,在旁人看來,天賦決定成就,但樓曉書卻認為,心性才是決定成就的關鍵。
比如林燼,身懷玄陰體,若單單只為了活下去,那么只要找一個至強者投靠,主動獻上元陰,對方也能饒她一命,甚至能保她日后生活無憂。
既然如此,又為什么又要掙扎呢?這就是心性,因為不甘,不愿,不服,所以才選擇爭斗到底,這跟樓曉書當時的情況有些類似,也是樓曉書愿意傳承林燼此法的原因之一。
林燼捧著書一動不動的好一會了,李輝受夠了。
你丫的都拿半天了,你倒是翻開給我瞅瞅啊。
跟誰裝木頭呢,是不是缺心眼,是不是想獨吞了?
敢吃獨食,信不信我捅你。
下一刻,冰凌劍柄帶動她的手將這本書撞翻到地上,這才讓林燼反應了過來。
李輝感覺,今天的林燼智商肯定下線了,老是發(fā)呆。
等林燼將地上的書撿起,李輝迫不及待的湊了上去,封面燙著不知道什么材質構成的六個大字,嗯,看不懂,不認識……
操控劍柄,李輝努力的想蹭開第一頁,奈何劍柄是圓角的,磨蹭了半天木有效果。
爆脾氣一上來,李輝哪管那么多,操控著劍尖就想去挑起書頁。
林燼沒好氣的制止了他,要真讓冰凌劍劃上一道,誰知道會不會報廢一頁,這畢竟還是樓前輩視若珍寶的戰(zhàn)法。
第一頁被林燼翻開了,調轉劍柄,李輝再一次湊了上去,只見上面就寫了八個大字,字李輝不認識,但意思看的懂。
八個字的意思竟然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這八個字的威力不俗,冰凌劍柄一陣晃蕩,差點讓李輝現(xiàn)出了原形。
這是尼瑪的戰(zhàn)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