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義
一個月后。
“哈?”夜君發(fā)蒙,“人類方要派來一個大使前來與血族交涉?他們不應該打過來嗎?”
“據(jù)統(tǒng)計,目前血族保護組織的活動逐漸頻繁起來。不少人類都表現(xiàn)出了對于血族的可憐與同情。他們認為血族只是人類生命形式的一種轉(zhuǎn)化,血族應該與人類共同生活?!闭奂垷o感情地表達道,“人類總是折中的。他們喜歡和平?!?p> “能把那個大使殺了嗎?誰要和低賤的人類和諧共處?。俊?p> “實際上,我不建議這么做。血族與人類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緊張到了一定的地步,需要的只是一個導火索,例如薩■熱窩。血族帝國現(xiàn)在能好好發(fā)展全靠血保組織和血權(quán)組織撐著。您要是把大使殺了,就會像這樣——”
折紙右手張開,左手五指合并呈尖椎狀位于上方,“咻——”左手緩緩朝右手下落,隨即兩只手相交,雙手抖動著朝兩側(cè)張開,“嘭——”
“行了行了,我懂了。真麻煩。”人生不易,夜君嘆氣,“好好對待一下……”
“哦,等下,有新消息?!闭奂埧戳讼峦蝗惶鎏崾疽舻氖謾C,“那什么,軍械所被起義軍占領(lǐng)了。”
“……臥槽?!”
——
血族末世前情提要:
夜君上位后,所實行的盡是些暴政與徭役。這個暴君焚書坑赤,實行奴隸制,壓榨工人的剩余價值,還逼迫血族必須為建造建筑而工作。自己則整天在自己的屋子里享受血池肉林。
而這一切,需要一個導火索。
……
我叫溫迪,是個血族吟游詩人。我喜歡的便是做詩。無論古體詩,還是現(xiàn)代詩。
那天,我在血池旁散步著,正愁于新詩的創(chuàng)作,突然手中的書頁被風吹開。
我抬頭看了看,是血池涌動攜帶而來的風。
靈感就這樣涌現(xiàn)出來。我便吟出了這兩句詩,“血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①
——
①原詩為“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感興趣可以查查。
——
然后,巡邏的血族扈從便把我抓了起來。
我抬頭,疑惑地看向負責他們的帶頭者。
“你這是詆毀我們違法的夜王不認字啊,好大的膽子。白首領(lǐng),如何處置?”
“(哈欠)我懶得看了,和以前一樣滿門抄斬吧。”
就這樣,溫迪被莫名其妙地推進了死亡之坑里。這個坑里還埋葬著更多這樣的文學家,赤色分子。
“好耶!”他在臨死前最后聽見的,是周邊圍觀行刑的血族們的歡呼聲。
在這個稍微有娛樂就會被街坊鄰居舉報的帝國中,血族們幾乎毫無娛樂可言——你看有多少建村類的網(wǎng)游種田文給居民們娛樂的,里面的主角都是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的戰(zhàn)爭狂??捶N田文長大的夜君自然效仿——于是對他們而言,唯一難得的娛樂便是觀看扈從們的行刑,從而得到精神上的解壓。
此起彼伏的“好耶”聲。嗚呼,無法可想!
溫迪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明白了一件事情:
寫詩救不了帝國人。
對此抱有不滿的血族們愈發(fā)壯大。但他們聰明,他們怕死,于是無人帶頭,他們選擇了沉默。
沉默啊,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滅亡。①
——
?、亵斞浮队浤顒⒑驼渚?p> ——
這天下午
“喂!”一個扈從叫住了一個小孩,“你在干什么?”
“扈從老爺,看?!蹦鞘且粋€十一二歲的血族小孩。
扈從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他眼前的是一棵移植過來的歪脖子樹。
上面有一根新栓上的繩索。
繩索上掛著一個晴天娃娃。晴天娃娃的頭上寫著【夜銘澤】三字。①
——
?、俪绲澔实鄣跛涝谕岵弊訕渖?。
——
“好啊,大逆不道!”扈從一把死死抓住了小孩的手,讓他難以掙脫“你也想被推進坑里嗎?”
“對他使用炎坑吧!”
扈從們死死抓住了小孩,“別跑?。 薄案椅耆枰雇?,這就是你應該受到的代價!”“行刑!行刑!”對他們而言,行刑是他們?nèi)松须y得的快樂之一。
“誰動了那個孩子?”聲音唐突地插了進來。
扈從們轉(zhuǎn)頭看去,那是一幫穿著破爛的貧民。是人類被轉(zhuǎn)化成的血奴,干底層勞動的奴隸。
為首的那個朝著第一個抓住小孩手的扈從指去,“他動了那個孩子!”
“他動了孩子!”血奴們瘋狂涌入,朝著扈從們?nèi)蚰_踢。
“發(fā)生什么了?”更多的路人趕來。
“他動了那個孩子!”這是另一個人。
“誰動了孩子?”“他動了孩子!”“He touching the child!”
……
“夜王,起義已經(jīng)從貧民區(qū)發(fā)生了。標志是這個?!闭奂埌l(fā)送了一張圖片。
夜君拿起手機看了看。那是一棵歪脖子樹。歪脖子樹上掛著一個臉被扇腫的扈從,還掛著一個晴天娃娃,上面寫著【夜銘澤】。
“下克上可是東瀛傳統(tǒng)?!闭奂垟偸?。
“反了……反了!”夜君把手機捏成了齏粉,“那些管事的身旁的扈從就是裝樣子的,派幾個會魔法的血族就可以鎮(zhèn)壓了!我就不行那些家伙還能打得過真正的血族!”
“哦,武裝鎮(zhèn)壓啊,小心掉民意?!闭奂堻c頭,然后對帶兵的傲長桑下令。
當一群訓練有素還擁有異能的血族鎮(zhèn)壓一群貧民,會發(fā)生什么?
那便是一場屠殺。
……
建議搭配曲目《國際歌》。
大街小巷上,擺滿了血奴們的尸體。有的年老,有的年少。無一例外,他們都是被抓來的人類轉(zhuǎn)化的。
他們是最低等的奴隸,甚至不屬于人口。夜君從不給他們準備民居。擁有主人的還能混一個房子住,更多的人只能在屬于“貧民區(qū)”的地方找個狗窩住,風餐露宿,每天難以喝到新鮮的血液。比喻一下,他們便是大城市之中的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只能居住在骯臟的下水道中,在垃圾桶中艱難地翻找著食物。倘若誤入了血族們的領(lǐng)地,血族們是可以隨意處置的。
他們曾經(jīng)是都市人,過著幸福的生活。但那一切就像是一場過去的幻夢般,猶如海浪上美麗但易碎的氣泡?,F(xiàn)在,他們?yōu)榱藦椡柚睾碗u肋之食展開一場又一場的血腥搏殺。
他們的死法各不相同。有的被利器穿心,有的被鈍器砸到內(nèi)出血,更不乏被絞殺,缺血致死。甚至有被奸殺和分尸的存在。
稍好一些的,嚴重燒傷,嚴重凍傷,雷電休克,次聲波震碎內(nèi)臟。精神污染造成的永久瘋癲。
更多的人獲得了幾乎永久性甚至永久性的損傷與殘疾。不能勞動,迎接他們的只能是死亡。
癱倒的尸體,幾乎布滿了整個貧民區(qū)。①
——
?、俦径戊`感出自《理想禁區(qū)》最后一集。
——
而他們中間,是一顆歪脖子樹。
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
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