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駭了一跳!
心“突”、“突”、“突”地加速跳動!
這眼神使我感到不安,就仿佛自己忽然之間被看穿了一般,透明似地站在這大殿之中……
見狀,祖父忽然指著妹妹對蔡仙長道:
“少宮主,我的孫女王承蓓今日已經(jīng)請長清觀觀主瞧過了,已無不妥。這……天色已不早了,明日我等還需一大早啟程前往天顯城。”
聞言,蔡仙長噙著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再次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遂掩住了眸中精光,轉(zhuǎn)而恢復了溫和高人之態(tài),望著祖父:
“王太師實乃大義、品格高潔之人。往后久居天顯城,我必定會登門拜訪。只是——”
“我的師父……紫云真人似是在尋什么人,還望王太師……謹慎以對?!?p> 言罷蔡仙長對著我祖父一禮,和煦異常:
“如此……我便先告辭了。”
……
我看著蔡仙長離去的背影,漸行漸遠,最終完全隱沒在了暗夜之中。
轉(zhuǎn)過身來,我正對上祖父還未及收回的——
那一抹望著我擔憂的目光……
難道——?
是我有什么不妥之處嗎?!
“都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啟程?!弊娓笓]揮手讓我們各自回屋去。
汀竹與汀梅服侍我洗漱之后,這一夜我又夢見了那個小女孩。
她看上去三、四歲的模樣,穿著一身的紅衣,行走在一個寬大的走廊中。
這走廊上方掛著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紅燈籠,走廊以外全是如墨一般的黑夜,什么也看不見。
這小女孩沿著這條走廊一直走……
一直走……
我知道后面會發(fā)生什么!
我迫切地想要阻止小女孩繼續(xù)向前走去!
可是——
我好似漂浮在半空之中,身體也并不受自己控制……
無論我如何焦急萬分!
無論我如何想要去阻止!
我——
都辦不到!
這種明知道結(jié)局會是什么樣,可是卻依舊無法阻止,只能眼睜睜的旁觀所發(fā)生的一切!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真是折磨人!
滿目都是只有前方的一條長長的不見盡頭的紅色走廊!
滿眼只有走廊的紅色,與走廊外的黑色!
盡頭只有墨染一般的黑!
小女孩沿著走廊走了很久,終于看到筆直的走廊,在前方似乎向右彎曲蔓延而去。
來了!
這蜿蜒的地方出現(xiàn)了!
我馬上就要變成那個小女孩了!
我又要見到那滿面鮮血的俊美臉龐!
我不!
我不要!
我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想要逃開這個小女孩!
既然我不能阻止她,那么我便拯救我自己!
我遠離她不就好了嗎?!
對!
我要離她遠遠的!
我要離開這該死的血紅走廊!
可是——!
我拼盡了所有的力氣,也沒有改變我與小女孩之間的距離!
哪怕是一絲一毫都未曾改變!
呵!
真是可笑!
此時的我,就像是一個笑話!
拼盡了所有!
然后呢?!
連絲毫都未曾因我的全力而發(fā)生轉(zhuǎn)移!
我所有的努力都被證明徒勞無功!
除了恐懼,我竟生出了些許的憤怒!
對!
就是憤怒!
我怒我的無計可施!
我怒我的無可奈何!
我怒我的無能為力!
……
無論我如何不愿!如何作為!——
小女孩終究是走過了那道彎曲!
我終歸是變成了那小女孩!
我望見了那座宮殿模樣的建筑,我不受控制地費力地爬過了高高的紅色門檻,我與那正背對著我,在“咚”、“咚”、“咚”地剁著什么東西的老人到底還是——
見面了?。?!
我不愿再前行!
可是——
我的腿向那老人邁去,腿在老人的背后不遠處站定了!
我又看到了那桌上正往下滴著的鮮血,桌上堆放著的一些肉塊,還有……骨頭!
老人依舊是手持砍刀,專注地剁著桌上的那些骨頭與肉塊!
每剁一下,鮮血又是如鮮花一般綻放一下,滿眼都是紅色的雨滴一樣向四面噴射而去……
竟是——
毫厘未改??!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模一樣!
腳又不能動了,只能呆呆地立在那里。
因為——
我必須要等待著那位老人轉(zhuǎn)過身來……
老人像以往一般向我轉(zhuǎn)過身來,他手中拿著的鮮血淋漓的大刀異常刺目!
他的臉上與身上滿是濺射的血滴,他——
就那樣定定地看著我!
這依然是那張極其俊美、威嚴、滿是血滴的臉……
我照舊站立不穩(wěn),一下子跌坐在地!
然后……
依舊是連滾帶爬地向高門檻跑去,一邊跑一邊張大嘴巴尖叫!
喉嚨也是一如既往地被不知何物的事物生生掐?。?p> 絲毫聲音都未能發(fā)出!
倏地!
似是有誰靠近我,予我聞了一股清新異常的味道……
稍后,我猛然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床上!
心“撲通”、“撲通”狂跳!
汗水已經(jīng)浸濕了我的衣物!
入目是紫云宮殿宇內(nèi)的床頂,并非那滿眼的赤紅之色!
又是那場夢!
這夢境是如此的詭異,夢中那感覺是如此的真實清晰!直到現(xiàn)在那種一開始的茫然、到后來的恐懼之感,都還縈繞在我的心間,久久未能散去……
……
第二日一大早,祖父便帶著我們前去天顯城。從早上洗漱用早飯到現(xiàn)在準備入城,我一直都是渾渾噩噩。
我回憶著昨日晚間的情形,在我醒來之前,究竟是誰在我的鼻端予我聞了清新的味道?
這味道是助我醒過來的?
還是——
這味道使我陷入夢境之中?
昨晚醒來之后,我懷疑過汀竹與汀梅,當時我悄悄地坐起身來,側(cè)目看向了屏風處,只見她們兩人都睡在屏風后的外間,紋絲未動。
見狀,那時的我又側(cè)耳靜聽,只聞她們兩人的呼吸聲是睡著的平穩(wěn),未曾有過醒來的跡象。
她們都好好地睡在床上……
如果不是她們兩人……
那——
究竟是何人???
……
在城門口排隊等候進城之時,抬目望見高大雄偉、巍峨壯闊的城墻之上,上書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
“天顯城”。
在這三個大字之下,刻著“朱雀門”三個稍小一些筆走龍蛇般的字樣。
直至此刻,我才回過神來!
我們自南向北,歷時兩個多月,終于——
踏入這天子腳下了!
進得城門,有一老者在城門內(nèi)似是翹首以盼多時。當見到我們一行人之時,忙急遽地迎上前來,跪下哽咽不能自已:
“老爺!您……終于回來了!!”
祖父上前去拉起這位老者,目光似有波動,道:
“彥昌,快快請起?!?p> 彥昌站起身來,神情激蕩,手顫抖不止:
“老爺!之前府中的一眾仆人,大多各自謀生去了。但……還剩下一些忠心耿耿之人!這些人可堪用!”
祖父不由得有些感慨:
“這么些年,辛苦你了,也苦了你們了……”
祖父伸手拍了拍彥昌的肩頭:
“我還要進宮去復命,等我回來再詳談。”
祖父轉(zhuǎn)身看向我與妹妹:
“這是我們府中的管家——王彥昌。你們……喚他昌伯即可?!?p> 祖父遂又轉(zhuǎn)頭面向王彥昌:
“我的家眷就請彥昌先行安置了,如此,我這便先行進宮復命。”
“老爺大可放心!我等必會將主子們服侍得妥妥貼貼!”王彥昌弓腰施了一禮。
……
祖母領著我們上了來接我們的馬車,昌伯則翻身上馬帶著我們往城中行去。
繼母張氏興奮地挑起了車簾,趴在窗沿邊不停地張望著。
我也透過車窗看到了天顯城的城中景象——
這天子腳下果然非比尋常!
只見街道上人頭攢動、熙熙攘攘、肩摩轂擊。
商鋪鱗次櫛比、星羅棋布,其內(nèi)商品五花八門、琳瑯滿目。
人穿行在其中更是如同走馬觀花,使人目不暇接……
“哇~!這天顯城真是繁華異常啊?。?!比我們洛玉縣不知道強了多少倍??。俊?p> “這個首飾店也太大了吧?。浚“!!這個店鋪的布料真是太精美了~~~??!我竟從未見過~!!”
繼母張氏被這滿街的繁華吸引得目光不知道該看往何處,口中不停地夸贊。
“母親~~!我要吃那個~~~?。 泵妹密涇浀氖种笍能嚧皟?nèi)探出,指著那糖人兒,眼睛放光。
祖母見狀不滿,目含警告地瞪了一眼繼母:
“先安置好再議?!?p> 繼母怯怯地閉了嘴,拉過妹妹抱在身上。可是她那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滴溜溜轉(zhuǎn),妹妹也是瞪著大黑眼睛東張西望。
她們兩此時看起來,簡直——
如出一轍!
毫無二致!
……
方才,我們一行是經(jīng)由南門朱雀門進城。這時,昌伯正帶著我們駛過了朱雀門大街,橫穿東邊的青龍門大街,一路向北而行。
在北邊的玄武門大街上行了一會,我們轉(zhuǎn)進了一條街,街頭的路牌上書——
“玉帶街”。
這玉帶街看起來并不繁華,尤其是我們剛才從那些熱鬧的大街道轉(zhuǎn)入這一條玉帶街,倒是顯得有些冷清了。
這路邊安安靜靜的,只見街道左右兩邊各一戶人家。
右邊那戶人家的府邸是坐北朝南,陽光充足,看起來很是磅礴大氣,氣勢非凡。
此時那一道正門緊閉,但在正門外站著好些目不斜視、鎧甲森嚴、威武不凡、巋然不動的侍衛(wèi)。
見此情景,想必——
這內(nèi)里的主人,身份必非尋常,定是當朝權(quán)貴。
思及此,舉目望去,只見那府邸大門上的匾額上書——
“東安王府”。
反觀左邊的那座府邸,則比右邊的東安王府看起來更小,氣勢也矮了一大截。此時這座府邸正門大開,正門口站著一些仆從。
他們在向我們的方向看來,似是正在列隊迎接,等待著什么人的到來。
向上看去,這座府邸還并未懸掛門匾。正在此時,昌伯帶著我們一行往左邊的大門行去。昌伯翻身下馬,馬車也停下了,祖母被侍女攙扶下了馬車。
難道——
這座未懸掛門匾的府邸,正是我們此次將要入住的新家嗎?
只見,正門口的一眾仆從,恭敬地目視著我們依次下馬車。想必他們是要等待我們都下了馬車,再齊齊見禮吧。
繼母張氏見我們這就停下不走了,作勢要進門的樣子。她也沒有了耐心等候侍女前來攙扶她,便急急忙忙地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滿面驚慌不已:
“我們這是要去哪里?!為何要停在這么冷清的街道上????為何要進這連匾額都沒有懸掛的大門?!?!”
昌伯聽聞此言,立即俯身一禮,恭敬回道:
“回少夫人的話,這便是太師府了,我們這是要回府去?!?p> “太子太師不是太子的老師嗎?!太師府不應該是金碧輝煌、珠光寶氣的嗎??。吭趺丛谶@么冷清的街上????!看這府邸也沒有剛才見到的那些那么氣派……”繼母不解又憤怒。
祖母側(cè)身怒瞪著繼母張氏,呵斥打斷她還未曾言畢的話語:
“朝政之事豈是你可以妄議的?身為太師府的少夫人……你這個樣子!成何體統(tǒng)?!”
繼母見祖母冷眼怒斥自己,再也不敢造次,站在那里拉著妹妹的手一語不發(fā)。
……
待得進了這太師府,內(nèi)里庭院樓閣都顯得比較空曠。我們將很少的行李安置妥當以后,祖母便為我們分配了院落,還新增了一些仆從。
我也新得了兩名近身伺候的大丫鬟。
年齡最小、模樣乖巧的十歲小丫頭我給她起名為汀蘭,還有一個十一歲的年紀,模樣看起來甚是忠厚老實的丫頭我給她起名為汀菊。
汀蘭是個家生子,她的父親就是太師府的管家王彥昌。而汀菊則是在我們回府的路上之時,昌伯在天顯城新買的一批奴隸中的其中一個。
我的新院子喚作雅居,院中有花圃,花圃中有一株特別惹人注目的月季。
這已經(jīng)不能叫月季花了,這株花的高度、這粗壯的花干,稱之為月季樹也毫不為過。
聽聞這天顯城每年冬季都會下雪,到了冬季的時候,想必這株月季樹上會鋪上雪花。
粉紅色的大花朵上,是一片一片如云朵一般的白團。風起之時,便會飄起粉白相間的花瓣與雪花之雨。
那粉色的花瓣沾染上了水珠,潔凈璀璨,嬌嫩欲滴。
屆時——
那場面想必一定很美……!
……
洛玉縣的冬季很少下雪,自我有記憶以來,只記得在四歲那年下過一場雪。
當時我跑出院子,和縣里的小孩子們打雪仗。那時玩得很開心,但是卻被打得很慘,回家后就受了風寒,病倒在床。
祖父見狀很是焦慮,待我病好以后,就開始教授我騎射武功……
自那以后——
直到今年我們離開洛玉縣都再也未曾見過雪花紛飛的冬季……
……
“孫小姐,夫人喚您去一趟榮禧堂?!彼季w被打斷,我看向站在院門外亭亭玉立、滿面笑容的女子。這好似是祖母新添的貼身侍女,可是——
我不知她喚做什么?
汀蘭見狀,立刻笑盈盈上前:
“瑞香姐姐,我們即刻就去。”言罷轉(zhuǎn)頭望著我。
我對著汀蘭微微頷首,復又側(cè)目對瑞香笑道:
“有勞瑞香姐姐帶路?!?p> 瑞香恭敬地福了福身子,轉(zhuǎn)身便在右前方帶路,這榮禧堂應該是在外院。
初入太師府之時,我便看過,內(nèi)里女眷的居所都稱呼為什么什么居。而稱為堂的,是在外院。
果然——
瑞香帶著我們一行五人出了內(nèi)院的門,向外院行去。剛看到有“榮禧堂”三字的匾額時,就聞內(nèi)里隱隱有聲音傳出。
方行至臺階處,便聽得繼母張氏興奮尖銳的嗓音刺來:
“父親~!蓓蓓該起個表字了~!不然——配不上貴女的身份!新曦~~!你說是與不是?!”
還未聽聞祖父的聲音,父親的聲音倒是先傳來:
“此番沐霖言之有理。父親,妹妹他們何時到天顯城?”
……!
姑母一家也要來天顯城了嗎?
算起來,有兩三個月沒見著姑母他們了,也不知道表弟這一路膽量有沒有便得大一些?
思及此,我忍不住笑意跨入了榮禧堂的大門。
祖父見到了我,示意我坐下,這才對繼母張氏道:
“蓓蓓以后就喚作王蕾吧,字承蓓。”
“這個名字和佳人的名字放一起,一聽就不是親姐妹……”
還還未曾說完,只見祖母與父親的神色遽變!
祖母立即出聲打斷了繼母的話語,疾言遽色出言呵斥道:
“休得胡言!!我看你是時候!該好好地學學如何做好太師府的少夫人了??!”
恰逢此刻,有侍女進來稟報道:
“啟稟夫人,安樂侯府的夫人與小姐來訪?!?p> ……!
表妹來尋我了?
這大半年沒見,如今說起來,還真是有些想念。
“佳人,你與承蓓去帶良辰美景逛逛園子。正好,你們兩也熟悉熟悉?!?p> 祖母本來的怒容聽聞侍女稟報后頓消,和顏悅色地對我與妹妹道。
我起身離座,應了聲是,便帶著妹妹一齊出了榮禧堂。
在去的路上遇見了正往這邊行來的潤茹表姨與兩位表妹。
甫一入目,還以為是我看錯了……
這三位貴女麗人真是我的表姨與表妹??
真真是讓人移不開眼睛啊!
大表妹見到我們,剛提裙疾奔了兩步。潤茹表姨伸手拉了拉她,她便面露羞赧之色,堪堪止住了步伐,繼續(xù)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走。
見狀,我倒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以往我們在洛玉縣,哪兒是這樣裊裊婷婷地走路。見到了什么,不得是快走,甚至提步跑去。
看來——
我的大表妹還未被這貴女的規(guī)矩體統(tǒng)給束縛住。
對面那清麗的貴女見到我笑,她似是再也繃不住了!
直接快速提步疾奔了過來,潤茹表姨都還來不及拉住她!
只見那清麗的臉龐越來越近,我的鼻端也飄來了一陣香風……
陡然!
軟軟的身體撲進我的懷里,要不是我習了幾年武,她這一撲——
我們必得雙雙栽倒在地!
并且——
我——!
還得是下面那個人體肉墊……!
“佳人姐姐~~我可想死你了~!!”
耳畔傳來熟悉又陌生的清亮悅耳的少女嗓音,這聲音剛落下。我的臉頰上便傳來了軟軟嫩嫩的觸感……
這——
大表妹!
竟又似小時候一般在我臉上親了一口……
“良辰!這教習嬤嬤已經(jīng)教導過你大半年了!這之前瞧著,都好似慢慢有了體統(tǒng)……”
“可你看看現(xiàn)在的你!哪兒還有半分貴女的模樣?!你怎么就不能像美景一般乖巧聽話?!”
潤茹表姨雖然發(fā)怒,但是她的聲音依舊是怎么聽怎么妖嬈。
待她斥責完了良辰表妹,又轉(zhuǎn)頭看著我,憂心道:
“佳人,我們府上倒是請了好幾個宮里放出來的教習嬤嬤。你們剛來天顯城,想必府里人手還不足,明日表姨便遣人把嬤嬤送來太師府?!?p> “勞表姨憂心了,多謝表姨掛念~”我真摯無比地感謝。
“我們都是一家人,不用這么見外的。良辰美景,你們與佳人去逛逛,我要去看望我的姑父姑母?!?p> 潤茹表姨妖嬈的話落,便由著府內(nèi)的侍女引著去尋我的祖父祖母了。
直到此時,一直跟在一旁默默不語的美景表妹見她的母親離去,這才親熱地上前來拉住我的手,軟軟的嗓音響起:
“佳人姐姐,我們之前聽說了你們要來天顯城,可是盼了好久呢~”
我看著美景,終究還是只有九歲的小女孩,有長輩在的時候即使表現(xiàn)得再規(guī)矩體統(tǒng),私下里也還是與我們相同的性子,我不由得想要打趣一番:
“可不是么~這才分開了半年……我方才都快不認識我的兩位表妹了!真真兒是花兒一般的面貌,人比花嬌說的恐怕……就是你們了!”
言罷,我還不忘抬手捏捏她們的臉蛋,就像在洛玉縣之時一般無二。
良辰上前來挽著我的手:
“佳人姐姐~!你帶我們?nèi)ツ愕脑鹤忧魄茊h~~”
話畢,竟還調(diào)皮地沖我擠眉弄眼?!
這小鬼靈精的樣子!
我看著——
甚是喜歡!
便帶著她們?nèi)デ魄莆业难啪影伞?p> 這才方跨入院子,良辰便像是脫了韁的野馬一般,沖到花圃那邊,站在那棵月季樹下,仰頭望著,清脆悅耳的嗓音拔高了些許:
“佳人姐姐~~你這月季花喚作月季樹還差不多~!好漂亮~~~不行!我要與你住在一起~!我好喜歡這株月季樹~~?。?!”
聽聞此言,美景軟軟的聲音響起:
“姐姐,你忘記了母親叫我們在家里好好地學習禮儀嗎?”
“哎呀~!學那些多沒趣?。∧赣H剛才不是還說要將幾位嬤嬤送來佳人姐姐這邊來嗎??到時候一起學就是了!傻妹妹~!”
言罷還不忘跑過來拉著美景一起站在月季樹下,良辰竟還伸出了白嫩的手指刮了刮美景的小翹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