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簡短的幾個字,卻將凡萱和阿蒙之間的情誼生生割裂開來。
她應(yīng)該支持嗎?
作為阿蒙最好的朋友,理應(yīng)支持她的所有決定。
可凡萱做不到,阿蒙對于父親的恨她能理解,但絕不會支持。
那要不坐視不管了,保持一個中立的態(tài)度,一切交由阿蒙自己權(quán)衡,可這樣的態(tài)度卻讓凡萱覺得根本就是對自己朋友的不負(fù)責(zé)任!
是啊,以前和師姐住在一起時,她就是因為這種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讓一條年輕的生命終結(jié)于腌臜不堪之中,那時候因后悔和自責(zé)帶給自己的折磨一直延續(xù)到現(xiàn)在。
如今呢,她不顧一切勸阻阿蒙也許會讓這段友誼灰飛煙滅,可如果她支持阿蒙又過不了良心那一關(guān)。
偏偏這件事涉及到阿蒙的隱私,還找不到一個可以給她支招的人,凡萱只得一個人糾結(jié)不已。
到底該怎么辦?
袁丞的婚禮定在了六月底,凡萱知道他們應(yīng)該有除了婚禮以外的其他事情需要秘密籌備,所以婚期定得并不著急。
而凡萱也因為受到這件事的影響,畢業(yè)論文被導(dǎo)師打回來三次,其中連錯別字這種低級錯誤就不止一處,被導(dǎo)師劈頭蓋臉地罵得狗血淋頭。
往往屋漏偏逢連夜雨,阿蒙這邊的事情凡萱還沒想到解決辦法,三妹這頭又無縫銜接上了。
“凡萱,你說劉飛揚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醉得一塌糊涂的人抱著凡萱一刻也不撒手,說話都大舌頭了,“我哪里差了?。苦牛课议L得不漂亮嗎?我不夠有錢嗎?”
“呵......”站在一旁看好戲的阿蒙輕哼了一聲,看到凡萱轉(zhuǎn)移過來的目光又閉了嘴。
兩人最近都沒怎么說話,不是互相還生著氣,而是阿蒙刻意躲避著跟凡萱正面相對,也不知在怕什么。
而凡萱是不知道再怎么開口勸阿蒙,好幾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好干癟癟地問了一句“吃飯了沒”這種既是客套的開場也是禮貌結(jié)束的話。
“慢慢來啊,追人哪有這么容易的,再說,好不容易得來的往往不知道珍惜,等劉飛揚被你的堅持打動,你們倆才能長長久久的在一起啊?!狈草孑p拍著三妹的背柔聲安慰著,肩膀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眼淚浸濕了一大片。
“不,不會的,他不會喜歡我的......”三妹埋在凡萱肩上一個勁兒的搖頭,忽而抬起頭望著自己的好友,撇著嘴委屈巴巴地說,“凡萱,劉飛揚不會喜歡我的,因為他心里裝的都是你,那里再沒有別人的位置了!”
凡萱真想一頭撞死算了,為什么三妹老是會有這樣的誤解?
劉飛揚喜歡她?
這怎么可能?
凡萱自覺對別人是否喜歡自己還有一定敏銳度的,和劉飛揚同桌三年,若劉飛揚真有一點喜歡她,她肯定早就察覺到了。
“我都跟你說了不可能,你怎么老是胡思亂想呢?”凡萱欲哭無淚,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被參和進了三妹和劉飛揚的情感糾纏之中。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阿蒙小心翼翼地看了凡萱一眼,嘀咕了一句:“其實吧,我覺得也是?!?p> “什么?”凡萱抬頭盯著阿蒙,滿臉問號。
怎么連阿蒙也這樣認(rèn)為,到底是什么事情帶給了他們這樣的誤解?
“怎么不是?劉飛揚對你這么好,我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對別人過!”仿佛聽到了凡萱內(nèi)心當(dāng)中的疑問,喝醉了的人居然開始一一舉例,“為了你打架,知道你的飲食喜好,你不喜歡煙味兒就從不當(dāng)著你的面抽煙,你喝了酒給你泡檸檬水,下晚課來接你,好多好多,我說都說不完......”
凡萱:“......”
這樣聽來,竟然無從反駁。
“而這些都是冰山一角,凡萱,你們高中三年難道就沒發(fā)覺劉飛揚對你不一樣嗎?他那時候肯定也對你很好吧?是不是?”喝醉了酒的三妹像個胡攪蠻纏的小孩子,非得纏著凡萱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凡萱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三妹說的那些話確實是事實,劉飛揚就是這樣一個人,表面上看起來好像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但對自己的朋友卻好得沒話說。
但這種好并不是喜歡,不,也許是喜歡,但也僅僅只是對朋友的喜歡。
“三妹,通過跟劉飛揚的相處相信你也看得出來,劉飛揚就是這樣一個人,對朋友是掏心掏肺的好,寧肯委屈自己也不委屈朋友的那種,所以她對我并沒有你所說的那種感情,純粹只有友誼之情,就像他跟云海一樣的那種哥們兒情意,真的!”
凡萱不知道自己這些話對三妹是否有用,恨不得舉手發(fā)誓來證明他們的猜測都是子虛烏有。
“那你跟劉飛揚說啊,你說你不喜歡他,說你們不可能的......”三妹急切地拽著凡萱的胳膊,酒后的頭腦混亂讓她沒明白自己說出了怎樣殘忍又失禮的話。
“哎喲,我的天!”阿蒙看不下去了,將三妹從凡萱身上拽了起來,“走走走,咱們睡覺去啊,你現(xiàn)在腦子不清醒,等你明天醒了咱們再掰扯?。 ?p> 三妹掙扎著想再回來拉凡萱,可身體軟綿綿的沒有力氣,一邊嚷嚷著讓凡萱跟劉飛揚說清楚一邊被阿蒙拖進了臥室。
“我丟你床上了啊......”阿蒙氣喘吁吁地回到客廳里,看著凡萱猶猶豫豫問道,“要不......你今晚跟我睡?”
凡萱盯著茶幾上的果盤沒有回答,在阿蒙尷尬地杵在原地進退兩難時,突然聽見凡萱問她:“你怎么也覺得劉飛揚喜歡我?”
阿蒙抬手撓了撓頭發(fā),目光有些躲閃,有些心虛地說:“我問過他了?!?p> 凡萱猛地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追問道:“什么時候?”
“唉......”阿蒙嘆了一口氣,索性老實交代道,“過年回來后啊,我約劉飛揚出來談了一次,因為之前我一直覺得劉飛揚喜歡你,那次就直接問他了?!?p> 凡萱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心里莫名一慌,“劉飛揚怎么說?”
阿蒙回想起那次見面,劉飛揚沉默著的絕望的臉,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阿蒙低聲道:“沒說什么,算是默認(rèn)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