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姑娘見阿呆眼睛都閉了起來,心中惶恐,一邊摸著阿呆的頭,一邊輕聲呼喚??墒前⒋羧耘f沒什么反應。
“哎,你先別管那蛇了,阿呆怎么不動了?”
蕭夜過去一看,摸了摸阿呆,把阿呆的眼皮子翻起來看了看,又看了看馬脖子上的血。無奈的說道:“阿呆死了。你看這血,這蛇有毒?!?p> 姑娘聞言放聲大哭。正要趴在阿呆身上,蕭夜趕緊一把拉住:“這血有毒,你別碰?!?p> 姑娘被蕭夜拉著,想趴沒得趴,哭著哭著就靠到了蕭夜的肩膀上。
蕭夜見姑娘哭了一會,情緒稍微平復了一點,說道:“我們得把這蛇弄死。不然后面不知道還要害死多少人?!?p> 姑娘切齒道:“肯定要殺死它。它殺死了我的阿呆。”
蕭夜道:“不過這蛇刀槍不入,要弄死它還得想想辦法。”
姑娘道:“燒死它。它再厲害,難道還能燒不死!”
兩人刀砍劍劈收集了很多的干樹枝在怪蛇的周圍堆了一個圈。蕭夜用火折點燃了樹枝。樹枝噼噼啪啪的燒了起來。
火越燒越旺,怪蛇慢慢的被火所吞沒。蕭夜和姑娘見怪蛇被大火焚燒,甚至隱隱聞到了蛇肉被燒熟的香味,心中都暗暗松了一口氣。準備等著看怪蛇被燒成一堆白骨。畢竟這么刀槍不入的蛇,不見到它的白骨始終是不太放心的。順便也可以把衣服烤烤干。
兩人瞧著火堆,姑娘不停咒罵這條怪蛇死有余辜,蕭夜一邊附和,一邊安慰。忽然怪蛇從火堆中飛了出來,兩人大驚失色,慌忙跑開。
蕭夜忽然哎呦一聲,回身一刀砍在那怪蛇身上。讓兩人意外的是,這一次這條怪蛇竟被蕭夜一刀斬作兩段。
兩人膽戰(zhàn)心驚的湊近怪蛇觀察。見怪蛇被火燒得焦黑,原本的紅色皮膚只剩斑駁的幾處。身子果真斷作兩段,死得不能再死,這才放下心來。
吊著的一口氣一松,蕭夜忽覺左腳腳后跟火辣辣的疼痛,心知大大的不妙。
趕緊坐在地下,將左腳的鞋襪脫了下來。見左腳腳后跟上赫然出現(xiàn)了怪蛇的牙齒印。蕭夜毫不遲疑,用寶刀割開腳后跟的皮肉,再用手使勁的擠出毒血。習武之人,割開點皮肉,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姑娘關心的問道:“你覺得怎么樣?”蕭夜道:“不好說。我先把毒血盡量弄出來。希望不要和你的阿呆一樣吧。你幫我弄點清水來。”
那姑娘安慰道:“不會的。別瞎說。我們快點離開這個林子,我們?nèi)フ覀€大夫給你瞧下?!蹦昧耸捯柜R上的水袋,折回去找那個水潭,裝滿了水拿回來給蕭夜。蕭夜用清水清洗了下被蛇咬傷的地方。
蕭夜笑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那姑娘一愣,道:“都這會了,你干嘛還管我叫什么名字?!?p> 蕭夜笑道:“就是這會才要問啊。要是再不問,死了都不知道姑娘的芳名,豈不遺憾。”
姑娘噌道:“都這會了,還貧嘴。我叫蕓蕓。你能走嗎?”
蕭夜笑道:“好極了,你怎么不問我叫什么名字?”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蕭夜。蕭是“風蕭蕭兮易水寒”的蕭,夜是“黑夜“的夜。我們走吧。你說得對,我們要盡快走出這個山林。到了外面,只要有藥材鋪,我大概還有救?!?p> 蕓蕓牽了蕭夜的馬,蕭夜坐在馬背上兩人順著小路繼續(xù)往前走。
走了一會兒,迎面來了三個人,各騎一匹馬。一個是大高個,長得又黑又壯,手里拿著一把大砍刀,大約三十歲。第二個身材中等,耷拉著一張丑臉,皮膚奇白無比,看著就像是生了病的白無常,大約四十歲。還有一個中等個子,體型消瘦,作書生打扮,手里開著一把折扇,大約二十七八歲。三個人都是一邊騎,一邊東看看,西看看。
從蕭夜他們身邊經(jīng)過時,三個人都打量了蕭夜二人一眼。蕭夜被那個“病無常“看的心里發(fā)毛,不自覺的低了低頭。
蕭夜對蕓蕓說道:“我們走快點。這幾個人感覺不太對勁?!笔|蕓聽后加快了腳步,蕭夜道:“不,你來騎馬,我坐在后面。”
蕓蕓騎了馬,雙腿一夾,催馬快行,但是無奈泥濕地滑,馬也走不了太快。蕭夜坐在馬上只覺得被蛇咬傷的地方越來越疼,感覺左腳腳后跟漸漸麻痹了。
兩人騎著馬走了沒一會,忽然聽見有人喊道:“二位請等一下?!?p> 蕭夜回頭一看,果然是剛才打了照面的那三個人。心中暗暗覺得不妙。
這時如果拍馬快跑,自己這邊一匹馬上坐著兩個人,估計跑不過對方,遲早被追上。而且自己腳受了傷,蛇毒發(fā)作,打起來大大吃虧。如今只能是聽聽他們說些什么,見機行事了。
那三人騎馬過來,到了蕭夜二人處,那個耷拉著一張丑臉的“病無?!罢f道:”二位,有禮了?!奥曇粲悬c?。骸闭垎柖粡牧肿永镞^來,有沒有見到什么東西?“
蕭夜心里一驚,問道:“不知閣下指的是什么東西?猛獸么?,所幸倒沒遇到?!蹦恰安o?!闭f道:“比如一條大蛇?”
蕓蕓和蕭夜心中都是一驚,心道:“果然這蛇有來頭?!笔捯拐f道:“那倒也沒遇到?!笔捯购蛯Ψ焦傲斯笆郑牧伺氖|蕓肩膀,蕓蕓騎馬就走。
那書生伸手一攔:“慢著?!笔|蕓一拉馬韁:“還有什么事?”那書生笑道:“二位,你們從林子那邊過來,真沒遇到一條大蛇嗎?”
蕓蕓怒道:“沒有就是沒有。啰嗦什么?!蹦菚溃骸澳銈儍蓚€人為什么騎一匹馬?”蕓蕓冷笑道:“真是怪事,怎么,是不能兩個人騎一匹馬么?”
那書生冷笑道:“那倒不是。只不過我們在那邊見到一匹倒斃的馬還有被切作兩段的大蛇?!罢f著往蕭夜他們的來路方向一指。
蕓蕓和蕭夜對望一眼,心道:”躲不過去了。“蕓蕓道:”那又怎么樣?“
那書生道:“我猜那死馬是你們的。蛇也是你們殺死的。”
蕓蕓道:“那死馬不是我們的。蛇也不是我們殺死的。”那書生笑道:“姑娘,你看你胯下這匹馬。你踩著這馬的馬鐙不覺得不太夠得到嗎?我猜這馬是后面這位公子的。你自己的馬就是那匹倒斃了的馬?!?p> 蕓蕓正要反駁,那書生道:“為什么公子自己不騎馬,反而要你騎呢,我猜公子受了傷,身體不舒服,大概是騎不了了?!?p> 蕭夜這時疼得額頭冒汗,頭暈無力,雖然自己看不到,但是猜也猜到自己臉色肯定奇差。那書生肯定是看出了自己病懨懨的樣子才猜到自己受了傷。
那書生這么一說,蕓蕓反倒不知道怎么說了。那書生冷笑道:“姑娘,實話跟你說吧。我們是養(yǎng)蛇的行家,那大蛇是從我們家跑出來的。你這位朋友受的是什么傷,我們一看他的樣子就全知道了。你要是還不承認,連累你朋友丟了性命可別后悔。”
蕓蕓見他這么說,急道:“你們能救他?”那又黑又壯的大個子說道:“只要毒還沒走到心脈大概還有救,晚了就來不及了?!?p> 大個子話一說完,蕭夜就從馬上跌了下來。蕓蕓急急下馬,扶起蕭夜,問道:“你怎么樣?”蕭夜想說話,可是只覺得眼皮子越來越沉,閉上了眼只想睡覺。
那書生扔出一粒藥丸,蕓蕓伸手一接。書生道:“吃不吃隨你?!笔|蕓見蕭夜面無人色,渾身冒汗,雙眼閉合,真是生死難料。雖然和這三人素不相識,但想他們一直追問大蛇的事,想必確實是養(yǎng)蛇的,這時蕭夜命在頃刻,只好將那藥丸塞進蕭夜的嘴中,拿出水袋,喂了蕭夜一點水,盼他能轉危為安。
那書生道:“還算沒有笨到家。一時半會不能見效,你照看著他點。騎馬帶著他跟我們來,到了我們那,我們有辦法治好他?!?p> 說著三人當先騎馬而行。蕓蕓心中半信半疑,見蕭夜吃了藥丸,雖然仍然昏睡,但似乎出汗的情況有所緩解,臉色也好轉了一分,便將蕭夜扶上馬,自己坐在他后面,讓蕭夜的背靠著自己的前胸,跟在三人后面騎馬而行。
那三人帶著蕓蕓在山林子里轉來轉去,蕓蕓還以為自己上了對方的當。正當她越來越心疑的時候,蕭夜忽然“嗯”的一聲。
蕓蕓輕聲問道:“你醒了?你覺得怎么樣?”
“水,我要喝水。”
蕭夜咕嘟咕嘟喝了幾口水,精力恢復了一點,問道:“我們這是去哪里?”
“去他們的家,給你治傷?!?p> 蕭夜這才想起來昏迷之前遇見的這三個人。見蕭夜迷迷糊糊,蕓蕓道:“他們給了一粒藥,你吃了之后我看好一些了。他們要是養(yǎng)蛇的行家,興許比外頭的大夫要管用些。那蛇也不是一般的蛇?!笔捯箿喩頉]什么力氣,見蕓蕓這么說,也就沒有說話。
四乘馬來到一座山寨前,那“病無常”道:“到了,小姑娘跟著進來吧?!?p> 進了山寨,早有人將馬牽去照料。蕓蕓扶著蕭夜跟著三人來到他們山寨的大廳。那“病無常”對著一名手下耳語了幾句,那手下對蕓蕓說道:“姑娘請跟我來?!?p> 蕓蕓扶著蕭夜跟著那個手下又轉來轉去的走了好些路。來到一處屋子前。那手下打開了門,蕓蕓見里面有大大小小的很多缸。
那手下說道:“姑娘,請你扶著你的朋友去那第三個缸中坐下。脫去鞋襪和外衣。最好是全脫了。光著身子最好。讓你朋友在缸中坐一個時辰,然后你扶他出來,穿好衣服,在里邊床上躺著,來叫我們?!闭f著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蕓蕓雖然和蕭夜相處時間不長,讓她把蕭夜的衣服全脫了難免有些難為情,但想這是救命的事,也顧不得了,再說蕭夜自己昏昏沉沉,誰給他脫的衣服,他自己都未必記得。
蕓蕓將蕭夜扶了過去,見第三個缸中滿盛著液體,發(fā)出一些怪味,說不上難聞也絕對不好聞。
這時正值寒冬,山寨中些些寒風吹著,蕓蕓扶著蕭夜坐在一個凳子上,將蕭夜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脫去。
等到脫褲子的時候,蕓蕓臉紅到了耳朵根,見蕭夜閉著眼睛,渾身無力的樣子,也只好硬著頭皮給他脫了。
就這樣蕓蕓坐在凳子上,陪著蕭夜在缸中泡著,泡了一個時辰。
時間到了之后,蕓蕓將蕭夜從缸中扶了出來,擦干身子穿好了衣服。蕓蕓見蕭夜經(jīng)過一個時辰的浸泡,臉色好了很多,不過出汗比之前更厲害了。明明給他擦干了身子,結果衣服穿上沒多久就開始大量出汗。
將蕭夜扶到床上睡好之后,依言去請山寨里的人來。
蕓蕓到了大廳,見剛才那個手下還在,跟他說了一下,那手下說道:“好的,姑娘請先回去照顧你的朋友,我們寨主馬上就到。”
蕓蕓不知道誰是寨主,只好先回去照顧蕭夜。
沒一會,屋子的門被打開,進來兩個人。一個是之前就見過的,一張臉耷拉著,皮膚奇白,正是“病無?!?。還有一個倒沒見過,看樣子大約五十歲出點頭的年紀,身材中等,臉色紅潤,臉上胡子刮得干凈,只頭發(fā)有些灰白。
那老者笑道:“姑娘,讓老朽瞧瞧你的朋友如何?”蕓蕓知道這位應是寨主了。讓開了路,請他給蕭夜瞧?。骸罢髻M心了。小女子感激萬分?!?p> 那寨主摸了摸蕭夜的脈搏,問道:“你朋友哪里被蛇咬了?”蕓蕓道:“左腳腳后跟?!?p> 這時蕭夜并沒有穿著鞋襪,寨主瞧了瞧蕭夜的左腳腳后跟,從懷里摸出一個小瓶子,從瓶子里倒了點滑膩膩的東西在手心,先自己用兩個手指將那東西抹開了,然后用那兩個手指在蕭夜被蛇咬傷的地方涂了幾下。
寨主又掰開蕭夜的嘴,看了看舌頭。轉頭對蕓蕓說道:“你這位朋友,每日在缸中浸泡一個時辰,再用老夫這藥給他涂在傷口處,如果有黑血流出來,就用清水清洗干凈。如果他要喝水,就給他喝水,要吃飯就給他吃飯,但是不能吃葷腥,而且不能吃飽,要吃到半飽。飯菜我們山寨里的人會做,也知道不給葷腥,你只要讓他吃半飽就可以了。其他時間讓他躺在這床上休息,不可走動,不要見風。注意蓋被子。大概四到五天就可以下床走路了,精神氣也能恢復到六七分。再休養(yǎng)個半個月就痊愈了。”
蕓蕓心中感激,說道:“寨主,太謝謝你了。你們真是好人?!蹦钦鞯溃骸鞍ィ谴笊呤俏覀凁B(yǎng)的,說起來還是我們的不是。姑娘盡管放心在我們寨中休養(yǎng),無需過多擔憂。有什么事你去大廳找人就可以了。不用客氣。哦,對了,老三,你再弄一張床來,姑娘這幾日要在這里照顧她的朋友,肯定也要睡在這屋子里?!蹦恰安o?!钡溃骸爸懒??!?p> 那寨主道:“洗浴,如廁這些事,你找個寨中的兄弟或者姐妹問一下。我不住在這里,不太清楚?!?p> 蕓蕓道了謝,和寨主以及那個“老三”作了別,關上了門,就開始照看蕭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