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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國演繹

第一百二十六章 死里逃生

戰(zhàn)國演繹 清嵐如水 2114 2020-07-07 19:10:30

  “沒死?都打爛了還沒死?”

  老兵彎下腰試試:

  “嗯,還真有氣兒,倒是條硬漢子,唉,那就多遭點兒罪,等死吧!”

  忽然,一個黑影悄悄地溜進廁中,扯住老兵的袖子:

  “大哥,求你件事兒?!?p>  老兵這回可是真害怕了,剛要叫,那人用手臂摟住他的脖子捂住他的嘴:

  “敢叫掐死你!”

  老兵知道人比“鬼”可怕,嗚哩嗚嚕地答應:

  “爺爺,我不叫了還不行?”

  躺在地上的范雎都這時候了耳朵還那么管用,悄聲問:

  “來的可是安平?別弄死他,放開?!?p>  這時廁所里又進來兩個人。

  老兵活到這個歲數(shù)什么事兒都懂了,知道不老實絕沒好處,便雙手抱頭蹲到一邊。

  范雎又悄聲問:

  “你們來干什么?”

  鄭安平指指那二位:

  “公子派我們來救你。”

  范雎點頭:

  “請那位大哥過來?!?p>  老兵挪蹭到他身邊:

  “有啥吩咐?”

  范雎疼得咬著牙說:

  “你知道我活不成了,只想死在家里,請您幫個忙,我不忘您的恩德。”

  老兵哆哆嗦嗦地問:

  “我咋幫???”

  “讓他們把我弄走,您就上報我已死。”

  老兵有些為難:

  “相國吩咐等您死停當了,拖出去喂野狗,可等天亮了死不見尸,我、我沒法子交代呀。”

  鄭安平咬咬牙:

  “這好辦,把大哥的衣服讓我穿上,明兒一早你用席一卷,把我扔出去不就完了?

  魏齊總不會親自去驗看吧?”

  芒貔一手托著十根金子一手握著匕首,冷冷地說:

  “幫忙給金子,否則給刀子,你自個挑!”

  老兵倒不在乎感恩戴德,但這二者之間他當然選擇前者,芒貔又加了一句:

  “多嘴也是一刀!”

  老兵連連點頭:

  “那是,絕不瞎說?!?p>  這句話語法上有毛病,因為“說實話”才不行。

  天剛破曉,老兵就跑到總管那兒去報告:

  “范雎半夜里就挺尸了?!?p>  總管還更負責任,親自到廁所里來查驗。

  一看躺在尿水里的范雎身子都直了,上面蓋了一領破席遮住半邊臉;

  廁所里的氣味實在難聞,他跟范雎又沒仇恨。

  從心里說,還覺得相國過于狠毒,也就不忍心近前再撥動尸體。

  細看范雎凄慘的身后,出來吩咐老兵:

  “按相國的指示,把他扔到城外去吧,我找個人幫你。”

  老兵倒謝絕了:

  “這種活兒沒人愛干,我自個兒找個小卒推出去算啦?!?p>  總管挺高興:

  “這老家伙今天還挺順當,行,完事多賞你酒錢?!?p>  信陵君被魏齊碰了一鼻子灰,怒沖沖回到府中就召集大家開會,商量怎么救范雎:

  “范先生已被打得奄奄一息,若不救出,必死無疑。”

  但再著急,跑到相府大堂上去搶人也不現(xiàn)實。

  最后決定等拷打、審訊完了,總得送到牢獄中,到那時就比較好辦,于是派人守在相府附近探聽消息。

  傍黑時消息傳來:

  “范先生已被活活打死,還把尸體扔到廁所里任人作踐……”

  鄭安平放聲大哭,他是個孤兒,與范家住鄰居,生活上很受范家照顧,因與范雎結為兄弟。

  義兄慘死,他怎不悲傷?跳著腳要去跟魏齊拼命。

  信陵君也只跺腳,空有三千客,卻乏回生術。

  眼睜睜看著范雎被人打死,還成天空喊什么“扶困濟危”?

  也不禁淚眼婆娑……

  還是馮諼冷靜:

  “事已至此,哭也沒用,想想怎么辦后事吧。”

  鄭安平捋把淚:

  “生不見人,死了怎么也得把遺體找回來正式盛殮,魏齊老賊殘暴成性,有可能損壞尸體泄憤?!?p>  信陵君認為有理,又派芒貔帶個人給他做幫手。

  考慮到弄尸體也會用錢,馮諼又給了他們十根金子。

  鄭安平在相府探到最準確的消息:

  明天早晨將把范雎扔到城外去喂野狗。

  魏齊這樣安排,說明他對范雎的怨恨極深,不會允許把尸體“賣出去”,芒貔想得比較簡單:

  “那咱們就到城外等著去?!?p>  鄭安平卻認為不妥:

  “魏齊的目的在于毀尸泄憤,被咱們在光天化日下抬走,必定還要追究;

  不如趁著夜半月黑,咱們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出來,倒少許多麻煩?!?p>  但相府的后院挺大,又沒什么人,只得在暗中瞎摸著找?guī)?p>  恰巧碰上老兵同“死人”說話,才使他們鎖定了目標。

  更讓他們驚喜的是范雎沒死,還活著!

  能把哥哥活著救出,鄭安平可以不惜任何代價,何況在屎尿中遭罪?

  依著鄭安平要把范雎送到自己家躲藏,范雎卻不同意:

  “魏齊雖然粗暴,性格多疑。

  明天還要派人到城外去查驗現(xiàn)場。

  發(fā)現(xiàn)沒有零碎骨肉,就算想不到我沒死,也會懷疑到我尸被盜,必要追查。

  須賈知道咱倆的關系,我家之后就要到你家,怎能藏得???

  現(xiàn)在只有信陵府最安全。

  公子,他肯接納嗎?”

  芒貔毫不猶豫地替信陵君做主:

  “公子的為人你還不知道?

  藏亡匿死、扶困濟危是他的專業(yè)。

  別說他還在關心你,就是素不相識的人來投奔,他也不會拒之門外!

  放心吧,快走!”

  于是這位從相府中逃出的“死人”又住進信陵府,范雎算是到閻王殿掛了號,重返人間。

  但范雎終是被相國定為“叛國通敵”罪。

  按規(guī)定,相國的決定就具有法定效力,一旦受到追究,信陵君也要負法律責任。

  然而信陵君毫不在乎,每天請醫(yī)買藥給范雎治療傷病,自己有時間還要親自探望安慰。

  并按范雎的安排把血衣送到范家。

  一家老少不知真相,免不了嚎啕大哭、掛幡招魂,把血衣殮在棺中埋了。

  那魏齊果然不放心,派人來監(jiān)視喪事,甚至連棺材都檢查了一遍,當然找不出破綻。

  鄭安平等親友家也都反復搜查過,終一無所獲,只得把此事放下。

  但對“被狗吃得一點兒也沒剩”這一點,他始終心存疑惑。

  一晃半年過去,范雎的傷、病日漸痊愈,恢復得不錯。

  在信陵府中,危險很少,生活水平又高,連他家屬的日用也都由公子支付。

  但他的心中卻不能舒展,總這么藏在人家,何時才是自己的出頭之日呢?

  魏齊這相國的工作干得挺硬,深受魏王信賴。

  要想報仇,絕無可能。

  所以雖是死里逃生,終日還是愁眉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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