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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國演繹

第二百四十八章 希望破滅

戰(zhàn)國演繹 清嵐如水 2021 2020-09-17 18:20:20

  他對任春的這次行動本寄予了極大的希望,計劃的也很固密;

  而任春也不負他的重望,率領突擊隊一路沖殺、捷報頻傳。

  眼看就要達到勝利的頂鋒,怎么卻突然從峰巔上摔了下來?

  任將軍是一員萬夫不擋的猛將??!

  居然竟被那些老弱殘兵、臭娘兒們給掛在城樓上?

  是哪個環(huán)節(jié)上出了問題呢?

  真讓人難以相信,無論如何他也不能相信;

  真想親自去驗看,但王龁絕不會弄錯。

  自己親自去也改變不了那令人難堪的事實。

  混帳!可恨!該死!

  這些邯鄲人!都是一群什么人?

  這是一群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已被戰(zhàn)爭折磨得奄奄一息,卻又滿懷仇恨,堅持戰(zhàn)斗到最后一息的人!

  城中的青壯年男子越來越少了,這群人中,除了老頭、少年、姑娘媳婦,甚至還有老太婆和兒童。

  許多人并不在戰(zhàn)斗編制之內(nèi),而是像趕集一樣,聽到警報,隨來隨上。

  在仇恨的支撐下,他們與其說是來作戰(zhàn),還不如說是來拼命。

  有的人雖然會武功,但畢竟不是久經(jīng)訓練的士兵,在體力上與正規(guī)軍的差距更大。

  而且也缺乏裝備,不要說沒有護身的盔甲,連“武器”也多是農(nóng)具、工具。

  甚至是菜刀、搟面杖之類的家具。

  然而,打起仗來,他們卻非常勇敢。

  見到敵人就不顧死活地一擁而上,幾個拼一個,不惜與敵人同歸于盡;

  所以盡管傷亡很大,卻擋住了秦軍一次又一次的進攻。

  秦王和他的將軍們對趙國的人力、物力在數(shù)量上估計得比較準確。

  但仇恨所產(chǎn)生的力量,卻不能用數(shù)字來計量。

  殲滅了任春后,廉頗顧不上喘息,撿起大刀繼續(xù)沖殺,守城軍民也精神大震,吶喊著撲向敵人。

  樂乘、龐煖也從兩面圍堵過來,把登上城的秦軍圍在中間。

  同時用強弓硬弩壓制住了還想攀著云梯登城的敵軍;

  很快就堵住了缺口,使城上的秦軍斷絕了后援。

  沒有退路的秦軍拼著一死,打得兇猛頑強,可惜終是少數(shù)。

  廉頗、龐煖兩柄大刀剁砍劈削;

  樂乘一枝長槍使得神出鬼沒;

  守城的軍民又包圍得水泄不通,秦趙間的新仇舊恨越積越深。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平常是城上城下對持,隔的還遠。

  今天能面對面的肉搏,就是你不怕死,我也要跟你以死相拼!

  不少女人,還有白發(fā)蒼蒼的老婆婆,都哭喊著:

  “還我丈夫!”

  “還我兒子!”

  撲上去撕咬秦軍。

  也許他們經(jīng)受不住這些巨大的壓力,也許因為曾經(jīng)屠殺過這些婦女的親人而感到內(nèi)疚;

  秦軍終于放棄了抵抗,卻沒有得到寬恕,全都被砸成一堆爛泥,才被扔到城下……

  名將之花,凋謝在邯鄲城上,一堆堆同伴們的手腳頭身,落在他們的眼前。

  秦軍們膽寒了,不禁發(fā)出??!?。〉捏@叫;

  軍官們比較沉著,但望著城樓上那隨風微擺的人頭,也是長長嘆息、倒抽涼氣;

  秦王的胸中盡管燃燒著報復的烈火;

  但他也知道,目前的士氣也不能再打下去,便傳令王龁,立即收兵。

  轟轟烈烈地戰(zhàn)斗突然停止了,寂靜又代替了喧囂,而且是那么靜,靜得幾乎讓人難以接受。

  夕陽西下,晚霞映天。

  在這暮色蒼茫、天地交融之中,該是含情脈脈地戀人們偎依漫步,聊聊悄語的銷魂之時。

  棗花卻拄了一根棍子,艱難地爬上馬道,癡癡地看著路邊擺放著的那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骨。

  由于任春瘋狂地摧殘,她們大都已面目全非。

  但棗花對她們太熟悉了,哪怕是一手一足,她也能認出是誰的。

  興嫂臨走前還給她留下一句話:

  “別亂動,打完仗我就回來。”

  可是親愛的嫂子,相依為命的姐妹,就這么急匆匆地走了。

  急得再沒留下更多一句問涼問熱的話!

  她的頭和身體被擺錯了位置,棗花一邊流著淚,一邊得重新擺正。

  菱角,從未婚夫戰(zhàn)死后,對生活就失去了激情,總是用一種淡漠地神態(tài)冷視人生。

  棗花懂得她的心情,既想到另一個世界去尋找自己的愛人,又舍不下這世上年邁的爹娘;

  在為保衛(wèi)邯鄲而戰(zhàn)中,雖然粉身碎骨,卻也遂了自己的心愿,所以面目安祥。

  菱角姐,祝你們所在的陰間是一個永遠寧靜的世界,能夠永遠地相親相愛,享受幸福的永生吧!

  這個是喜鵲兒,她只活了十六歲,雖然已經(jīng)懵懵懂懂,其實還沒真正懂得什么叫做人生。

  她性情開朗,愛說愛笑,是個名符其實的“喜鵲”。

  在太平的歲月里,有叔父的呵護,她仍能生活得幸??鞓?。

  但是戰(zhàn)事,卻把這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過早的推入殘酷的人生,又過早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棗花慢慢蹲到她的身邊,用衣袖輕輕地擦拭她臉上的血污,把她凌亂的長發(fā)勉強挽成一個鬏;

  又從自己的頭上摘下那朵紅絹花,給她仔細地插在鬢角上:

  “喜鵲,菱角姐不能給你做花了,你就戴著這個走吧。”

  叨咕著,眼淚嘩嘩地流下來……

  每天都與死神做伴,每天都會有一批熟悉的面孔永遠消失,給活著的留下不盡的悲哀;

  以至使“永別”和“再見”已成為對同一現(xiàn)象的兩個認識。

  戰(zhàn)爭的殘酷性與其說是磨煉人的意志,還不如說能麻木人的神經(jīng)。

  盡管棗花也不過是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子,但在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生離死別的痛苦折磨之后,已經(jīng)失去了嚎啕大哭的習慣;

  只是癡癡地,——任淚水浸濕腳下的磚石……

  一只大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頂。

  棗花轉(zhuǎn)過臉來,見是廉頗,便站了起來:

  “廉將軍?!?p>  廉頗點點頭:

  “就要收殮了,我來看看她們,向她們,告別。”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做為大將軍,城防總指揮,他曾認為戰(zhàn)爭只是男人應承擔的責任,女人摻和在里面反倒礙手礙腳;

  如果需要的話,至多也就是為戰(zhàn)勤做些服務性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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