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可惜了?!?p> 風機轟鳴的聲音響起,迷漫白霧的賭石場被抽空,漸漸清明。
月小尒帶著莊園衛(wèi)士涌進來。
衛(wèi)士手中拿著噴劑,對著昏迷的人鼻尖滋滋猛噴。
“可惜什么?”賈行云攔住衛(wèi)士粗暴的動作,接過他手中的噴劑,走到昏迷沉睡的江曉薔身前,蹲下身,手臂彎曲枕住她腦勺,微微抬起她的頭顱,噴劑在她鼻尖十厘米左右的地方,凌空輕噴虛晃。
“可惜,我還有好多后手沒有使出來?!痹滦┩回5厝∠录傺?,甩了甩上面的口水,又塞入口中,抿了抿嘴,嘬了個舒服的假牙位,目光略顯捉狹,瞇著眼縫道:“你小子好手段啊,一吻退強敵?!?p> “不是……還沒有?!辟Z行云大窘,按住噴劑的手情不自禁加大力度。
“唔……吻……不要?!币庾R迷迷糊糊的江曉薔,隱隱聽到一個吻字,嘟起嘴唇,呼吸急促,胸前峰巒急劇起伏,她臉頰現(xiàn)出紅霞,葉眉擰作小山丘,手心緊緊攥在一起,隱隱發(fā)抖。
“喔喂喂……沒有,沒有?!辟Z行云用拇指肚輕輕舒展著江曉薔的眉毛,語氣輕柔。
“爛桃花?!痹滦┳叩劫Z行云身前,彎腰居高臨下,拍在他后腦勺上,“月小柒跟婆婆我一個時代的人,你還真下得了嘴?!?p> 賈行云委屈地癟了癟嘴角,面對月小尒猶如面對家中德高望重的老輩,他晃了晃腦袋,盡量不把月小柒充滿膠原蛋白的臉蛋代入成月小尒皺紋密布的老年癍臉龐。
越是如此,腦海中的代入感越是強烈。
賈行云打了個寒顫,摸著江曉薔水嫩細滑的側(cè)臉,手感溫潤,如指肚揉在去殼的熱乎雞蛋上。
“呼?!辟Z行云心情好多了,月小尒的臉瞬間從腦海中被驅(qū)散得煙消云散。
啪。
賈行云歪著腦袋,左臉五個淡淡的指印。
“流氓,滾開?!币庾R模糊的江曉薔漸漸醒來,賈行云摸她臉的觸感,讓她條件反射抬手就是一巴掌。
“嘖嘖嘖?!痹滦u頭晃腦,哈哈大笑,一步一聳,轉(zhuǎn)身就走,似跳躍的少女步,“打臉,這就是傳說中的打臉?!?p> 江曉薔下意識抱緊胸口,坐在地上身體連連后退,等看清眼前的流氓是賈行云時,她臉上紅潤得擠出水來,“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我以為是壞人?!?p> 是我就可以嗎?
賈行云內(nèi)心嘀咕,摸著右臉道:“沒事沒事,這是意識蘇醒下,下意識的身體反應,很正常?!?p> 摸著摸著,才響起江曉薔扇的是左臉,他訕訕一笑,又摸了摸左臉。
“你臉上?”江曉薔疑惑地歪著頭,眼神從迷茫漸漸清明,轉(zhuǎn)而鼻息重重哼了一聲,扒開賈行云的手臂狠狠甩開,面無表情站起來,看也不看賈行云一眼,眼中閃著水霧,臉色暗沉地扭頭就走。
賈行云被這一驚一乍弄得莫名其妙。
“我這是怎么了?”賈行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江曉薔的背影,對拍著腦袋走過來的李林道:“她又是怎么了。”
李林黝黑著臉,拍了拍腦門,仔細看著賈行云,迷惑的神情,變得釋然。
“少爺。”李林拍了拍賈行云的肩膀,無奈搖頭,道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老爺夫人要是問我的話,我什么都不會說的?!?p> “不是……啥啊……什么意思。”賈行云左手四指肚擦了擦左臉,伸到眼前一看。
紅紅的,潤潤的,不就是血嗎,我被月小柒的發(fā)梢抽了啊。
怎么還有油油的,血液不融?
賈行云搓著手指,湊到鼻尖細細一嗅。
“口……口紅?”賈行云愣在原地,舉著手指伸向聳了聳肩,做無奈狀的李林。
“嗯?!崩盍贮c了點自己的左臉,點頭道:“相當清晰的唇印?!?p> “窩草?!辟Z行云下意識罵了一句,頭顱偏向右側(cè),呸呸呸將口水吐在左手指上,對比著李林比劃的位置,慌忙擦拭臉上的唇印。
這才想起來,月小柒在他臉上啄過一嘴。
“這才多久啊,就會用口紅了?!辟Z行云內(nèi)心嘀嘀咕咕,對女人愛美之心的認知度又有了新的認知。
“那……那個,我來幫你?!辟Z行云清理完“犯罪現(xiàn)場”,擠出笑容,湊到寒眉冷眼的江曉薔身前。
“謝謝,不用?!苯瓡运N冷冰冰回了一句,將周波反手一扭,手銬吧嗒一聲就扣了上去,還順帶著握住環(huán)圈緊緊地推了推。
“痛痛痛……”池魚周波,剛醒來就被上手銬,只覺手腕都快斷了。
“閉嘴,看你老老實實,怎么盡干些偷偷摸摸的勾當?!苯瓡运N朝周波腳窩踢了一腳,提起他的手腕猛地上抬。
周波噗通跪在地上,痛得冷氣直冒。
賈行云看著都疼,感覺江曉薔這是在指桑罵槐。
“沒……沒偷?!辟Z行云還真不好解釋,說什么?
說自己以身飼虎,出賣色相,誘敵深入?
說月小柒覬覦我的美色,但是我嚴詞拒絕?
說臉上的唇印,是月小柒施法的月形印跡?
“月小柒趁我不備,親了我一口,但是我告訴她我心中有人了?!辟Z行云覺得所有的誤會都是因為溝通,你不說,我不說,時間一長,就成了心結(jié),很多人就是因為這樣莫名其妙“和平”分手。
“月小柒覬覦我的美色,她要搶我做壓寨夫人,我的處境很危險,我申請警察同志的保護。”賈行云一本正經(jīng),雙腿并攏,高高抬起右手。
呸。
江曉薔碎了一口,臉色漸漸轉(zhuǎn)暖,瞟著白眼看了一眼一本正經(jīng)胡說八道的賈行云,低著頭拍著周波腦勺,自言自語道:“邊去,別影響警察辦案,這事不歸我們管?!?p> “不要,警察小姐姐,求保護。”賈行云撇了撇嘴,嘴唇嘟囔得都快可以掛醬油瓶。
“哎呀!煩死了,起開了?!苯瓡运N內(nèi)心撥開烏云見日月,臉上卻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揮舞著手,推了賈行云一把。
“就不……”賈行云往后退了兩步,腆著臉又抵了上去。
江曉薔掌心抵在賈行云胸膛上,臉上紅霞漫天,她右手中指撩了撩右耳上的發(fā)際,哭笑不得。
“那個……”周波哭喪著臉,剛轉(zhuǎn)頭,就被江曉薔按了回去。
“閉嘴?!薄笆章??!?p> 賈行云、江曉薔同時朝周波低喝,不開眼的老小子打什么岔。
兩人同時抬頭,盯著對方的眼睛。
漸漸笑意綻放,冰冷的眼神遇暖陽融化。
“我這忙著呢,你先站開點,好不好。”江曉薔柔聲說著話,撩著發(fā)際,默默低下頭去。
“好咧,有事叫我?!辟Z行云脆脆回了一聲,轉(zhuǎn)身躍起輕快的腳步,感覺整個身體都輕飄許多。
“師傅,周波是要押送回國受審的,這丹拓怎么處理?!苯瓡运N將周波提溜溜球一樣牽到跟緬方警察交接的孟慶面前,推著周波的后背將他跟其他犯罪分子蹲在一起。
“丹拓不是華夏人,不由我們審判,交給緬方。”孟慶簽了字,合上紙扳,轉(zhuǎn)身交給緬方警察。
他朝江曉薔使了個眼色,兩人拐個彎道,朝滇省的同事走去。
孟慶邊走邊說,“方才得到消息,密支那機場被人為破壞,通往國內(nèi)的高速公路也出現(xiàn)多股武裝分子,疑似丹拓的同黨。”
“真是太囂張了?!苯瓡运N捏著拳頭,臉上盡是憤憤,“這些毒販要是放在境內(nèi),早槍斃一千回了。”
“緬北的局勢就這樣,我們恐怕要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進滇省回國,這是最快的道路,但也是最危險的道路,毒販一定會在路上劫人。”孟慶點了點手中的筆,將江曉薔引薦給滇省的緝毒警同事。
他指著其中一人道:“左盤江,你們見過,我就不介紹了。”
左盤江上門牙有點微突,三十來歲,左脖有子彈擦過的舊傷肉瘤,眼神炯炯有神,第一眼的感覺,其貌不揚,但是仔細瞧去,骨子里散出一股正氣。
“劉俐,莫獻進。年輕有為,跟你一樣,都是科班出身?!?p> “你是刑警,我們是緝毒警,不一樣不一樣?!眲⒗?,二十六七,短發(fā)精干,充滿朝氣,或許因為常年在外出任務,膚色古銅,少見的勻稱小麥色。
“職責不同而已,打擊罪犯,保障人民群眾的生命和財產(chǎn)安全,都是為人民服務?!苯瓡运N握著劉俐的手,兩個同為女警的同事,天然有著好感。
莫獻進剛出校門沒多久,第一次出國執(zhí)行任務,卻也是少年老成,身上新舊傷痕無數(shù),被警隊稱為虎犢子。
他神色堅毅,方方正正國子臉,不笑的時候,有些羞澀,牙肌顯露,臉色有些呆板,裂開嘴笑來,一口的白牙,陽光明媚大男孩。
“我們準備走緬印公路?!弊蟊P江轉(zhuǎn)過身來,背對著緬方警察,壓低聲音道:“這條路雖然繞遠,但是可以出其不意,瓦拉莊園會給我們提供方便,故布疑陣,做出我們要從滇省回國的假象?!?p> “那邊局勢不是更加復雜?”江曉薔瞄了一眼遠方的賈行云,道:“各方勢力為了爭奪礦場,大打出手,不太好走吧。”
“消停了,礦場所有權(quán)分割完畢,正是對方需要資金開采的契機,我們扮作考察的商團,不僅不會受到騷擾,還會得到地方武裝的保護?!?p> 左盤江看了看手表,點頭道:“現(xiàn)在就走,我們帶人先進莊園,布下幾輛疑車立馬出發(fā)?!?p> 孟慶將萎靡得無聲喘息的周波提在手里,一行人走向門外,江曉薔望了望賈行云,見他朝自己看來,她揮了揮手,嘴角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