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辟Z行云收回荷瓣劍,分開兩把,一手一劍,剛提起口氣,鼻中涌出血來。
虛弱感在他強(qiáng)使兩柄荷瓣劍的時候終于爆發(fā),賈行云當(dāng)?shù)匾宦晫﹁圃诘厣?,視線開始模糊,眼中血紅一片。
“我沒事?!辟Z行云嗖地一聲收回荷瓣劍,舉起右臂胡亂抹掉臉上的血。
這詭異的藏劍動作,讓瓦策心驚的同時,又敬佩不已,篤定賈行云就是天神派來帶領(lǐng)傈僳族崛起的另一位“洽尼”。
“給,賈大哥?!泵济鐚⒆笫终礉M血污的啞鈴遞給扶膝喘氣的賈行云,緩了口氣,道:“這個好使,跟鐵錘一樣帶勁。”
賈行云接過啞鈴,渾身乏力,手上一沉,差點砸在地上。
他看著眉苗舔著嘴唇,眼中露出異樣的光芒盯著紅毛尸,躍躍欲試的樣子,哪里還是那個在大象背上,略顯稚嫩羞澀的少女,明明就是御姐玫瑰——彩役。
“少爺,沒子彈了?!崩盍謱⒆詈笠活w子彈射進(jìn)紅毛尸的腦袋里,拐著肘子擦了把汗。
“沖出去,上樓,鎖住樓梯口?!辟Z行云觀察著死后的紅毛尸,判斷道:“這些紅毛尸看上去兇神惡煞,其實動作并不敏捷,全憑本能,毫無章法,我們小心點,問題不大?!?p> 李林點頭,槍托橫掃,猛力前扎,直接將靠近的紅毛尸腦袋砸了個360度大轉(zhuǎn)彎。
前后紅毛尸潮水般涌過來,四人小隊揮舞著武器艱難前行。
卷閘門前的紅毛尸更多,層層疊疊,擠成一堆,別說沖出去,就算賈行云荷瓣劍在手,砍也要砍得手軟。
四人在卷閘門前已經(jīng)堅持快十分鐘左右,周遭的尸體堆積成小山丘,以四人為心形成一圈圓弧尸骸。
“賈大哥,要不跳窗吧。”瓦策揣著粗氣,手臂發(fā)酸,手中的鋼棍變得又沉又冰。
他動作稍顯遲鈍,只是一瞬,剛抽手就被一只紅毛尸撲向胸前。
已是來不及再變力,瓦策眼睜睜看著紅毛尸嘴里流著黑腥的粘液,離自己的喉嚨越來越近。
那腥臭的味道直沖腦門,發(fā)霉的紅毛似乎都快戳進(jìn)他的鼻孔。
“要死了嗎?!蓖卟邉偵疬@個念頭,就聽砰地一聲巨響。
眼前的紅毛尸腦袋開花,無頭的尸體撲進(jìn)瓦策懷中。
瓦策抽回鋼棍,身上汗毛倒立,條件反射往后跳去。
他拍掉胸前的半截腐爛霉肉,嚇得冷汗淋漓。
賈行云氣喘吁吁,呼吸粗重如同在拉風(fēng)箱。
他揮了揮手中啞鈴,方才變力為瓦策擋了一擊,手臂酸軟,隱隱發(fā)抖。
“謝了。”瓦策咽了咽快冒出煙的喉嚨,唾沫變成星點。
賈行云擺了擺手,眼簾沉重,頓覺頭上冒著金星,他斜眼瞧了一眼興奮的眉苗和淡定的李林,心道這兩個怪物,力氣似乎永遠(yuǎn)使不完。
“快接我,快接我……”幼童哭泣的聲音,前后變調(diào)的低緩聲,斷斷續(xù)續(xù),夜空中猶如來自鬼蜮幽怨的低鳴。
突兀的聲音響起,賈行云精神一震,這聲音第一次出現(xiàn)是在自己的手機(jī)上。
這次?
他抬手將前方的紅毛尸砸趴下,見其余三人沒有任何異樣。
“你們聽到什么了嗎?”賈行云突兀發(fā)問,發(fā)覺自己的嗓音因為長時間不開口,顯得有點生澀的嘶啞。
他清了清嗓子,再次問道:“你們有沒有聽到小孩子的哭聲?!?p> 三人搖頭,聚精會神擊殺著紅毛尸。
聲音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賈行云細(xì)細(xì)辨別聲音的來源,駭然發(fā)現(xiàn)來自自己的心底。
他毛骨悚然,冷汗淋漓,全身一層密密麻麻的細(xì)小肉疙瘩。
“快救我,快救我……”
如同在賈行云意識中流過,這次的聲音模糊不清,似從遙遠(yuǎn)的天際傳來的哭泣回響。
不過,這次賈行云卻聽得很清楚,幼童哭泣的不是“快接我”,而是“快救我”。
救誰?
你是誰?
為什么找我救?
連番的疑問在賈行云心中響起,賈行云迷茫中帶著后怕,有種被不知名的臟東西盯上的感覺。
他脖后涼意陣陣,似乎經(jīng)常被二叔拍著的后腦勺那里發(fā)熱發(fā)脹,有什么東西在猛地吹氣。
賈行云猛然回頭。
看到一張哭臉變笑臉,無聲的哭,無聲的笑。
笑著笑著就化作一道紅光,嗖地一聲鉆入骨錢令中。
“快接我,快接我……”
聲音又清晰了。
賈行云終于知道聲音的來源。
是骨錢令中的紅光。
收集了多束紅光的骨錢令山河圖中,某些地方漸漸起了紅色迷霧。
迷霧被骨錢令的神秘力量驅(qū)趕著,蜷縮在一起,被壓縮成一道淡淡的紅影。
紅影看不清面貌,時而膨脹,又被骨錢令的力量壓縮回去。
膨脹的時候就是賈行云聽到聲音的時間點。
第七副盤有靈?
在向自己求救?
賈行云不敢相信,那眼前的紅毛尸,別墅中的詭異作何解釋?
莫非?
洽尼的神器有兩面?
或者說第七副盤產(chǎn)生“人格分裂”?
賈行云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副盤又不是人,哪里有人的思維。
那這幼童凄厲的哭泣聲?
就在賈行云想不明白的時候,轟地一聲驚天爆響,震耳欲聾。
卷閘門前的紅毛尸突然爆炸,血肉橫飛。
四人如遭瓢潑大雨,黑臭的粘稠鋪天蓋地,殘骸如冰雹一樣砸攏過來。
賈行云被這一聲爆響震得耳朵發(fā)聾,嗡嗡作響。
煙霧繚繞中掛著一串手雷的胖影竄了進(jìn)來。
禿頭腆肚,油光滿面。
“朱濤濤?”
賈行云捂著耳朵,吼的聲音比手雷爆炸的聲音還響。
朱濤濤嘿嘿一笑,扣了扣肚臍眼,沒有搭理賈行云。
他把目光盯向愣在原地的瓦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取下一顆手雷扯掉拉環(huán),不由分說扔了過去。
“可算找到你了,嘿嘿嘿。”朱濤濤拉響手雷,轉(zhuǎn)身就跑。
“少爺?!崩盍峙鹨宦?,撐在瓦策的肩頭,凌空左腳踮起手雷,右腳跟上,啪地一聲將手雷抽向窗戶。
他橫空松手,借著力道雙手將瓦策往下一按,雙腳將賈行云和眉苗夾在一起,翻身就將三人絞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