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新猛地回頭看過去,他身后五六米處果真站著個人!
那人看著足有一米九五,比高壯魁梧的阿新還要高出一頭,一身肥肉疊成了層層疊疊的褶子,臉上的五官都被滿臉橫肉擠作一堆,看不出表情來。
就在阿新愣神之際,方才躺在地上裝死的老板已經(jīng)悄摸躲到那胖子身側(cè)去了,還撈著胳膊,嘶啞咧嘴地放起了狠話——
“我……我這兄弟可是個硬氣功的練家子!你識相的話……”
阿新桀驁地?fù)P起下巴打斷他:“廢什么話!你看我像識相的人嗎?”
話音未落,那胖子竟然先發(fā)制人,猛地朝阿新飛撲過去!
這人體型龐大、身子笨重,本來是應(yīng)該行動遲緩的。沒想到他速度卻不慢,肥碩的身軀帶起一陣熱風(fēng),轉(zhuǎn)眼就到阿新眼前了。
阿新不敢小覷,使了個步法側(cè)身避開,下一秒兩人就叮咣五四地交起手來。
這胖子一雙沙包大的拳頭使得虎虎生風(fēng),在外行看來或許是他把阿新壓了一頭,可懂點武學(xué)的人都知道,這胖子內(nèi)里虛耗過多,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了。
眼看這胖子腳步趔趄露出了個破綻,阿新立馬使出一記長拳直奔他胸腹軟肋。這拳一旦打到實處,就算對方不吐血半斤,也必然要斷掉兩根肋骨。
這取勝的當(dāng)口,阿新卻忽然撤了兩分力,將這拳勢阻了半秒。也正是因為這半秒的婦人之仁,異變陡生:胖子的右手兩指尖竟不知從哪變出一塊薄如蟬翼的刀片,朝阿新手腕割了過來!
如果此時有錄像記錄著他們的打斗經(jīng)過,那只要將方才的動作倒帶放慢,就能看到胖子的計倆——刀片竟然是從他身上的肥肉褶子里拿出來的!
這刀片顯然是瞄準(zhǔn)了阿新右手的手筋,目的就是要廢他右手讓他致殘,心思當(dāng)真歹毒。可此時阿新拳勢已老,再往回收也來不及。阿新心里驚怒悔恨,眼睜睜看著刀片就要挨上他腕上皮肉,手上汗毛都已經(jīng)能感覺到刀片帶起的風(fēng),他卻無能為力。血腥一幕,在所難免!
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只看似白皙瘦弱的手臂從胖子身后斜斜伸了出來,也沒見怎么發(fā)力,只是四兩撥千斤般打在胖子的手臂關(guān)節(jié)處,胖子卻瞬間手臂痙攣,手里的刀片也跟著脫了力,甩飛到一邊。
阿新又驚又喜,高聲直呼:“阿良!”
那胖子被一擊制敵,顯然還不死心,竟又扒開身上的肥肉褶子,抽出兩個刀片撲過來。
阿良整個人就像條滑不溜秋的軟蛇,輕輕巧巧就化解開胖子的攻擊,不一會兒便找到機會,對準(zhǔn)他的眼角太陽穴處打上干脆利落的一拳。
——“彭!”
胖子兩眼一翻,沉沉墜到地上,帶起一大片煙塵。
老板沒了叫囂的底氣,已經(jīng)自發(fā)自覺地蹲回地上,乖乖地雙手抱頭,做小伏低。
阿新沒去理他,興沖沖地直奔阿良身邊,說道:“你怎么知道我來這了?”
阿良無奈看他一眼:“咱們睡一個房間,你半夜出去我還能不知道嗎?”
阿新傻笑著撓頭,“我以為我已經(jīng)夠小聲了。”
阿良沒顧著跟他哥閑聊,只是斂眉沉思,說道:“不過我倒不知道,筱于姐怎么也會在這兒?”他邊說邊側(cè)頭看向通道拐角處,那里現(xiàn)在空無一人。
阿良的話說完后,沒再出現(xiàn)什么響動,整個車庫突然顯得過于安靜,靜得呼吸可聞。
過了許久,筱于才從拐角處現(xiàn)身,一步一步朝兩兄弟的方向走過來,直走到不遠(yuǎn)不近的地方才終于站定。
“那把車鑰匙上有復(fù)刻用的膠泥,這是我告訴阿新的。所以我料到他晚上會來,就跟來看看能不能幫忙?!?p> 阿良看一眼他大哥,見對方點頭確認(rèn),這才微微露出笑容,“原來是這樣。筱于姐有心了?!?p> 筱于卻不理他,目光直直地看向他們倆,丟出個直白的陳述句——“所以,你們倆身手很好,而且對自己的身份諱莫如深?!?p> 阿良不點頭也不否認(rèn),還是笑著看她。
猶豫再三,筱于最終還是把那層叫做“保留余地”的窗戶紙給捅破了。
她面色不善,直直地問道:“你們到底是什么人?來這兒的真實目的是什么?”
阿新張嘴剛要回答什么,卻被阿良拽了下袖子,阿新便立刻閉上了嘴。
阿良還是掛著禮貌且疏離的微笑,反問道:“筱于姐,你覺得我們該是什么人?”
筱于躊躇一下,沉默了。
“您不會天真地以為,之前存下來的車牌號和基金會宣傳冊會有什么用吧?畢竟車可以是套牌車,宣傳冊也可以是一開始就偽造的,反正您都沒有手段查出來?!?p> 阿良輕笑一聲,接著說:“您當(dāng)初的那些用來自保的手段,無非只是個心理安慰罷了?!?p> 阿良每說一句,筱于的臉色就跟著難看一分。她微微啞著嗓子,問:“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和四哥要是原本就心懷不軌,那您早就沒有今天了。既然當(dāng)初選擇了相信我們,為什么不堅持相信到底呢?畢竟……您也沒別的辦法了,不是嗎?”
筱于有點發(fā)懵,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變化竟然可以這么大:從文質(zhì)彬彬到犀利狠辣,仿佛只用了一晚不到的時間,面前的少年就渾然成了另一個人。這一口一個的“您”,聽來無比刺耳,是辛辣赤裸的嘲諷。
可阿良卻沒想放過她,又從嘴里扔出一個深水炸彈——
“況且,以我的觀察看來,您的資產(chǎn)來源想必并不常規(guī)吧?畢竟,您身上并沒有一點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痕跡?!?p> 筱于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就像個赤條條的嬰兒,毫無秘密地攤開在這兩人面前。不安和憤怒夾雜著朝她涌過來,激得她雙眼通紅。
阿良對這些視而不見,又自顧自地往下說:“既然彼此都有秘密,為什么非要追根究底呢?”
筱于看著阿良彎起的貌似無害的眉眼,背上一陣陣發(fā)涼,涼意傳到脊髓,把自己整個人都凍住在當(dāng)場。
熊熊的尾巴
作者想求個短評!只要是認(rèn)真讀完給的評論,多毒我都很樂意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