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鄰居許三炮家,昨天晚上又發(fā)生了激烈的爭吵。
今天一大早,許三炮就氣急敗壞的從家里出去,騎著他的那輛嘉陵摩托車,趕到居住在梅嶺的戰(zhàn)友秦愛國家,說再也不想見他那個黃臉婆了,要在他們家暫住幾日。秦愛國同意,可他老婆卻有意見。私底下同丈夫說:“你得問問什么情況?不然嫂子找上門,我們也不好看??!”
“我知道?!鼻貝蹏鴳?yīng)道,但明顯有敷衍老婆的意思。
許三炮和秦愛國曾在一個部隊當(dāng)兵十年,倆人結(jié)下了濃厚的戰(zhàn)友情誼,這種刻在骨子里的戰(zhàn)友感情,是一般人根本體驗不到的。許三炮在這樣冷的天氣,一大早趕到秦愛國家,只有秦愛國能夠理解,許三炮是真的遇到事了,不然他也不會這樣。秦愛國想等一會再問,可女人家頭發(fā)長見識短,還沒有等許三炮氣喘勻,聽說要在他們家住幾天,就要他問什么原因。秦愛國斥責(zé)道:“你趕緊弄兩菜去,別在這兒瞎咧咧。”
梅嶺地處大別山深處,秦愛國家居住在梅家灣村,這是一個設(shè)置有七站八所的鄉(xiāng)政府所在地,周邊有三四百戶人家,四周被群山環(huán)抱。梅嶺鎮(zhèn)很小,只有兩條街道,一個人站在街道這頭能看到街道那頭,從鎮(zhèn)子里走個來回不超過半個小時。秦愛國退休前就在這個鄉(xiāng)的供電所當(dāng)一名戶管員,每月抄抄電表,然后做登記錄入等工作。退休后,由于供電所人手緊缺,又反聘他還干原來的工作,他覺得活不累,家又在當(dāng)?shù)?,就同意了。在這個有錢也花不出去的小鎮(zhèn)生活,他們夫妻倆的小日子過得就像屋后的那條小溪,流淌著叮咚帶響的輕松和悠閑勁兒。
許三炮到秦愛國家的第二天,她老婆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秦愛國老婆林芳接到許三炮老婆的電話,心里一陣竊喜,嘴巴卻分外熱情,在電話里大著嗓門說:“嫂子,你怎么不和老許一起到山里來玩幾天,這么多年都沒來過我們家了。”
“你讓老許接電話,我找他有事?!痹S三炮老婆叫陳文妹,人名秀氣,卻長得很壯實,性格也極似男人,點火就著。她在電話那頭豪不客氣地吩咐林芳,接著又補充道:“你告訴他,如果他不接電話,就讓他死在大山里,從此別想回這個家了?!?p> 林芳不敢怠慢,趕緊將手機遞給正背對她,一邊與丈夫敘話一邊喝酒的許三炮,同時她給丈夫使了個眼色。秦愛國會意,站起身跟在林芳后面走出房間。
秦愛國等許三炮接完電話,再回到屋內(nèi),只見許三炮臉色鐵青,一言不發(fā),坐在椅子上就像是一個木頭人,桌面前的酒杯已經(jīng)空了。秦愛國也端起自己的酒杯喝完,并朝許三炮亮了一下杯底,接著分別將兩只酒杯斟滿,不說話,也不詢問。因為他知道,許三炮自己會說的,他不是一個能夠控制情緒的人。
果然,當(dāng)兩個人重新坐下來飲酒的時候,許三炮口打唉聲,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他們家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及全部經(jīng)過,都一五一十地都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