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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婉

第四十章 反應(yīng)

你的婉 景色迷離 2661 2020-07-23 21:41:17

  大齊皇宮,寢宮養(yǎng)心殿。

  景德帝伏于御案之前正在批閱折子,許久之后,他抬起頭來,看了看不遠(yuǎn)之處跳動(dòng)的燭火,緩緩伸出手來,輕輕揉了揉額頭。

  “德保,幾更天了?”

  景德帝偏過頭來,看向候在一旁的德保開口問道。

  “圣上,剛剛才過三更?!?p>  德保低垂著腦袋,好似打著瞌睡。聞聽景德帝忽然發(fā)問,突然精神不少。

  “你先下去歇著吧,又不是沒人從旁伺候?!?p>  看著幾分困意的德保,景德帝含笑對他說道。

  “這可不成,圣上因?yàn)閲氯绱瞬賱?,奴才又是豈能偷懶?”

  “圣上,奴才半點(diǎn)不困?!?p>  德保連連擺手,否定說道。他心中知道,圣上關(guān)心于他,可是他還是時(shí)刻謹(jǐn)記他的職責(zé)所在。

  “你呀?!?p>  “罷了罷了?!?p>  景德帝搖了搖頭,也不再繼續(xù)勸說,如此一幕場景,多年來已經(jīng)不知道發(fā)生了多少次??墒菦]有一次,隨了他的意愿。如此對話,已經(jīng)成為主仆之間一種日常調(diào)劑。德保,忠心盡責(zé)的很。

  “圣上,今晚宿在哪里?”

  看了看窗外夜幕,德保好似想到什么,突然向他問道。

  “今晚......”

  “啟稟圣上,暗衛(wèi)督主楊慎求見?!?p>  景德帝正要開口,卻是忽然被門外一聲通傳之音打斷。

  “宣?!?p>  略一琢磨,輕輕開口。如此深夜前來,定然會(huì)有大事發(fā)生。

  “微臣楊慎見過圣上。”

  “圣上萬歲?!?p>  身著一身黑色錦袍的楊慎,進(jìn)入養(yǎng)心殿之后,急忙躬身拜道。

  “這么晚了,發(fā)生何事?”

  景德帝很是隨意擺了擺手,示意楊慎起身,開口向他問道。

  “啟稟圣上。”

  “南楚傳來秘報(bào)。”

  楊慎取出秘報(bào),雙手高高拖舉,沉聲答道。

  德保見狀,急忙上前兩步,取了他手中秘報(bào)傳于景德帝手中。

  “八月十五......”

  “......”

  “六皇子蘇離投江春申?!?p>  秘報(bào)所載極其詳細(xì),好似像是本次事件的親身經(jīng)歷者一般娓娓道來。

  “孫霄,倒是足夠心狠手辣?!?p>  景德帝閱過之后,面上毫無表情,他緩緩起身,拿著手中秘報(bào)走向旁邊火燭,將它一點(diǎn)一點(diǎn)燒掉。

  “朕已知曉,退下吧。”

  景德帝回過身來,望向楊慎,開口說道。

  “微臣告退。”

  楊慎聞言,躬身拜道。之后,他緩緩?fù)顺鲳B(yǎng)心殿。

  景德帝凝望眼前燭火,不知心中想些什么,皺著眉頭沉思起來。

  德保見此一幕,雖是心中幾分好奇,可是并未出言詢問。該他知道的,圣上定然會(huì)告訴他,不該他知道的,一句也不要多問。

  德保低垂著頭,好似并不存在一般。

  養(yǎng)心殿之內(nèi),除了外面風(fēng)聲傳來,便是再也聽不到其它任何聲音。

  片刻之后,景德帝終于恢復(fù)常態(tài)。

  “德保,擺駕文秀宮?!?p>  景德帝忽然偏過頭來,開口向他吩咐說道。

  “文秀宮?”

  德保聞言,一臉吃驚模樣,確定他是不是聽錯(cuò)了?

  “文秀宮?!?p>  景德帝明白德保為何如此一幕表情,因此再次加重語氣,重復(fù)強(qiáng)調(diào)一遍。

  “呃。”

  “奴才懂了。”

  德保雖然還是有些發(fā)懵,可是這次他是真的聽懂。只是他的心中,還是十分奇怪。文秀宮,在這后宮之中,有如冷宮一般,圣上從未去過,可是為何今日?

  難道,一切皆與六皇子有關(guān)?

  *

  文秀宮,后宮之中一處極小院落,雖是顯得幾分破敗,卻是收拾極其整潔。

  文秀宮之內(nèi),只有一主兩婢三人而已。

  帝妃之所,凄慘如斯。

  “主子,主子,不好啦。”

  小婢忽然推門而來,顯得很是莽撞,可是房內(nèi)坐著的婦人卻是并未責(zé)怪。

  多年以來,只有兩個(gè)小婢陪伴于她,令她免于孤單。于她心中,兩個(gè)小婢早已成為她的家人。

  “小梅,如此慌慌張張作甚?”

  秀妃放下手中飛梭,抬起頭來向她問道。她的身前,織布機(jī)上,布匹已經(jīng)織完大半,不久將要完成。

  “主子,圣上來了?!?p>  小梅依然還未從震驚之中舒緩過來,她的面色之上很是興奮,開口大聲說道。

  “哦?”

  秀妃聞言,卻是并未顯得太過激動(dòng),她的面色之上半點(diǎn)波瀾不驚。

  “呵呵?!?p>  “十六年了?!?p>  “真是難得,還能記得有我這一個(gè)人?!?p>  秀妃聞言,忽然一聲輕笑,開口幾分嘲諷說道。

  “主子,是不是先行前去梳妝打扮一番?!?p>  小梅望向秀妃身上穿著,開口向她建議說道。

  她一身粗布衣衫,頭上梳著一個(gè)簡單發(fā)髻,一根普通玉簪插在其中。如此形象,簡樸至極。若是將她扔在青州城中,恐怕沒有任何一個(gè)人相信她是堂堂大齊帝妃。

  “不必,如此挺好?!?p>  秀妃輕輕擺手,毫不在意。即使妝扮再過靚麗又是如何?她又不是沒有嘗試過。生下蘇離不久之后,她一次一次倚靠在門口翹首企盼,可是,換回來的又是什么?是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十六年,他都未曾見她一面,這是何其殘忍。

  而且,連累她的親生兒子,一樣不受他的待見。

  呵呵,梳妝打扮?為他?

  他也配?

  *

  “德保,你先行退下吧?!?p>  前廳之中,景德帝雙眼掃來掃去,打量著于他眼前的簡陋之所。

  “是,奴才先行告退?!?p>  德保聞言,揮了揮手,帶領(lǐng)著身后一眾太監(jiān)宮女,緩緩?fù)肆顺鋈?。文秀宮,再次恢復(fù)往日一般冷清。

  “臣妾見過圣上?!?p>  走進(jìn)前廳之內(nèi)的秀妃,見到景德帝的背影,面色之上沒有一絲表情。她緩緩蹲下身子,福禮向他拜道。

  “起來吧。”

  景德帝轉(zhuǎn)過身來,打量著眼前女子。

  十六年未見,她竟老了許多。

  空氣突然寧靜許多,景德帝不知應(yīng)該說些什么,秀妃卻是懶得向他開口。

  二人目光彼此對視,默默無言。

  “你可還好?”

  “臣妾很好?!?p>  “......”

  景德帝無語,再次沉默,如此回答,噎的十分難受。

  “圣上有事?”

  終于,秀妃出言向他詢問,只是這話,總是顯得幾分不對。

  有事嗎?有事就趕緊說,沒事就趕緊走。

  是不是這個(gè)意思?

  景德帝微微皺眉,不知應(yīng)該如何回答于她。

  “無事,就是前來看看秀妃。”

  “圣上國事繁忙,臣妾豈敢勞煩圣上如此費(fèi)心?!?p>  “......”

  景德帝心中萬分憋屈。幾句話語之間,無不透露著趕人之意。

  “你恨朕?”

  景德帝微微挑眉,開口向他問道。

  “臣妾豈敢?!?p>  依舊如此簡單的回答,似乎不想浪費(fèi)哪怕再多一個(gè)字。

  “罷了罷了。”

  景德帝搖了搖頭,緩緩轉(zhuǎn)過身去,想要離開此地。

  他只是覺得,他也是要面子之人。

  “有些事情,眼見并不一定為實(shí)?!?p>  走出門口之前,景德帝忽然頓下腳步,開口說了如此一句話,令她很是莫名其妙。

  之后,他便頭也不回,大步離去。

  “恭送圣上?!?p>  望著夜幕之中離去的身影,秀妃原地站立,沒有移動(dòng)半步。

  她的臉頰,幾滴淚珠緩緩落下。

  “十六年......”

  “我難道不應(yīng)該恨嗎?”

  *

  “啟稟皇后娘娘?!?p>  “圣上剛剛擺駕去了文秀宮?!?p>  儲秀宮之中,身著一身大紅金絲鳳袍,頭戴金色鳳冠的大齊皇后。她的手中端著一只茶盞,正在傾聽宮女來報(bào)。

  “文秀宮?”

  “那一個(gè)賤婢之所?”

  “圣上為何突然去了那里?”

  皇后聞言,微微皺眉,開口向她問道。

  “奴婢不知。”

  宮女躬身低下頭來,輕輕搖頭說道。

  “不知道,就趕緊去查?!?p>  “圣上今夜都見了誰?說了什么?”

  皇后聞言,很是不滿意。她的目光之中,幾分凌厲。

  “是?!?p>  “奴婢這就前去?!?p>  宮女聞言,急忙領(lǐng)命,躬身告退。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皇后放下手中茶盞,百思不得其解。

  *

  月明星稀,御花園。

  景德帝立于假山之上,仰望夜空。

  顯得幾分孤獨(dú),幾分落寞。

  “朕之所為,究竟是對是錯(cuò)?”

  他的目光之中,一道寒意迸射而出。

  無人可知,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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