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拂百花搖曳,時光靜謐如畫,眼前還有一個如此美好的少年,纖纖第一次覺得她的妖生如此美好,雙手支頤,她此刻只想好好看著華年寫詩。
“纖纖,華年……”
她學著他的模樣執(zhí)筆,染毫,提腕,寫自己的名字,臨摹他的名字。
她以為自己能揮毫潑墨,如一個文人墨客般,在紙上行云流水留下漂亮的字跡。
擱筆,瞧著她留下的那一團團“墨寶”,她自己倒笑得不能自已。
華年眉目舒朗,淺笑后搖頭,親自教纖纖握筆姿勢……
纖纖一手握筆,一手施法,那些宣紙一張張如自己長了翅膀一般,空的自己爬上桌,寫好字的紙張獨自就晾上繩子。
一張張很乖巧地自己給自己捋平整。
可惜天不遂人愿,美好的時光被匆匆飄來的聲音打斷,一個紫衣小婢女匆匆進到亭子來,見到纖纖一愣,問:“姑娘,你是?”
“我是風嶺門的弟子,昨晚來的?!崩w纖擱筆老實說。
“哦!”婢女面帶疑慮,還是側(cè)過頭同華年講:華年公子,小姐今兒一早起來,心口疼的毛病又犯了,你快去瞧瞧?!?p> “好。”華年說完就放下了豪筆,對纖纖道:“姑娘,我先去看三小姐,你請自便?!?p> “好吶?!崩w纖笑盈盈看著婢女領(lǐng)著華年從八角亭中離開。
有病不是應該找大夫,為何尋華年?
據(jù)纖纖探悉婢女的記憶得知,華年在唐府只是唐金的書童,還是那種很不受唐金待見的書童。
只因唐金嫉妒他的容貌,又仇恨他的才華,處處刁難他,倒是這個三小姐處處想方設(shè)法的地幫助他。
華年是唐老爺從外面抱回來的孤兒,從小無父無母,被唐老爺丟給柴房聾老頭養(yǎng)大的,去年冬天,聾老頭去世,華年唯一的親人都沒有了。
難怪他要跳井,無牽無掛。
就是這樣的一個少年,對她,或者說對妖沒有偏見……
纖纖獨自留在八角亭里,正聚精會神觀看那些畫時,昨晚那個婢女又尋來了。
“姑娘,管家正四處尋你呢,你怎么躲到這個地方來了?”婢女很是不愿意將纖纖打進眼里。
“院子里太吵,我就隨便走走。”其實她來是想問問華年,昨日他下井干身什么的。
可惜,一時感動稀里糊涂的,正事倒忘的一干二凈了。
“還煩請姑娘同我去和管家回個話,我好交代?!辨九苁遣荒蜔?,扭頭就往回走。
回小院的路上,婢女突然問:“姑娘,昨晚在那井邊,可有看到什么?”
“你不是讓我不要亂走么?所以我什么都沒看到?!崩w纖笑瞇瞇說。
那婢女鼻孔里一哼氣,冷聲說:“聽說姑娘是風嶺門的弟子,最近府里遇到了不少麻煩事,姑娘還是要多多留心些才好,畢竟我們老爺每年可是給你們仙門貢獻了不少禮銀!”
“你這樣同我講話,不怕我告訴你們老爺?”纖纖陡然玩心大起,這個人魚族的婢女全然不將它放在眼里,處處威脅她。明知道自己是風嶺門的弟子,她還這樣說,她是將整個仙門都沒放在眼里?
“你盡管去講,只要你能講的出去!”本在前疾步行走的婢女陡然停下步子,回過頭,她大半個臉上被金色的魚鱗布滿,堪堪是人魚的本貌。
纖纖佯裝嚇一跳,驚恐發(fā)現(xiàn)自己的喉嚨卻發(fā)不出一絲聲音,如陡然被人點了啞穴一般。
“我知道你是風嶺門的弟子,會那么一點法術(shù),但我奉勸你老實些,保管好你的小命,不然,你知道后果?!蹦擎九幧恍?,裂開一嘴寒光鋒利的尖牙。
緊忙點點頭,纖纖感到自己的喉頭一松,窒息的感覺蕩然無存,那婢女也恢復了凡人的容貌,好似方才不過是她的恍然一夢。
好厲害的人魚族,起碼有上千年的修為。
纖纖打算老老實實扮一個凡人,在旭陽到來之前,她會照顧好自己的小命。
見到管家后,他讓纖纖在府里多住些日子,說唐金醒了,吵吵要見她,還說纖纖如若方便,遷就一些大公子,畢竟他現(xiàn)在是唐府唯一的男丁了。
那是自然的,吃人嘴軟,住在人家府上,自然客隨主便。纖纖客氣且謙卑,跟在管家的身后,聽他交代。
“纖纖姑娘,實在抱歉,最近府上事情繁多,大夫人又患了眼疾,對你招待不周,還望你不要見怪!”管家和藹可親,和昨晚簡直判若兩人。
在他的目光里,靈光閃動,一言一行聲情并茂,和昨晚的木然相比,此時,這個管家才是他本人。
纖纖不想打草驚蛇,所以,她并不打算告訴管家。
方才在她感到窒息的那一瞬間,掛在她鎖骨處的琥珀隱隱泛出了一絲白光,難道是蓮城感到她有危險,想要出琥珀?
尋到一個隱蔽的角落,纖纖將琥珀取下來,蓮城如一尊坐佛般,眉眼微磕,盤坐蓮花臺上。
本是兩瓣蓮花的臺座,變成三瓣了。
纖纖一喜,難道蓮城真的要出來了,可惜她搗鼓了半晌,琥珀再無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