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長老一記野蠻沖撞,盡顯體修崇尚的暴力美學,簡直撞山山倒,撞海???,也旨在警告北方神君。
路上的空間風暴也好,空間斷層也罷,這大漢都是理也不理,直接當清風撲面,直直的撞過去,看的況大祭司噤若寒蟬。
四長老卻心急如焚,因為剛剛斷魔山脈的祭壇啟動了,那就有極大的可能,這座山此時有高等半魔在此,而正如北方神君說的,一旦李千鈞落入高等半魔手中,即便不死,也休想再回到人族了。
但是,四長老順著山脊一路狂奔,眨眼間就來到了剛剛李千鈞發(fā)現(xiàn)祭壇之處,留下了身后一路暴動的空間風暴。
但是,入眼處,什么都沒有,別說李千鈞了,連祭壇都莫名的消失了,此地就是又一座山巒而已。
四長老怒瞪著曾經(jīng)祭壇所在之處,氣的一腳跺地,堅固的斷魔山脈都被他一腳跺的抖了幾抖。
細細感應(yīng)了一番無果,此地的空間波動太過劇烈,將一切線索全部抹消了,但是以四長老多年與半魔打交道的經(jīng)驗來看,沒有任何高階半魔存在過的痕跡,但是李千鈞確實消失了,到了這里,再也沒有他的氣息了。
四長老查看一番無果后,不由怒火大熾,怒哼一聲,回頭便向來路沖去。
當四長老再次返回北方神君大戰(zhàn)怪山處時,只見原地一片狼藉,不論是怪山還是北方神君和況大祭司,都已鴻飛冥冥,顯然北方神君已經(jīng)料到他會返回找晦氣,早已帶著況大祭司先一步逃了。
四長老辨認了一下方向,直直的向前追去,沒有救回李千鈞,讓這大漢怒火中燒,把氣徹底撒在北方神君頭上,可以預見的,接下來,北方神君有難了。
……
漫長的傳送,一波波五顏六色的流光在身邊飛速流逝,好像將大千世界的景物全部糅雜在一起呈現(xiàn)在眼前一般,看的人頭暈?zāi)垦!?p> 李千鈞被一道拖著長長尾焰的流光裹挾著飛速穿梭于虛空之中,他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么,若他知道四長老隨后便趕來救他,絕不會一頭扎進一個未知的門里,去往一個不知所在的地方。
只能說世事無常,你永遠不知道你下一秒會遇見誰,會去哪里。
李千鈞強忍著惡心感,閉上眼睛不去看身邊劃過的紛亂色彩,同時仔細檢查自己的身體。
這次任務(wù),基本算是失敗了,但是得失,卻有些難以理清。
首先,石姬的死,是難以彌補的缺憾,從他們第一次相識開始,石姬就對他很照顧,短短幾個月的相處,有限的幾次接觸,讓李千鈞對這堅強、剛毅的女子越來越了解,但也越來越欣賞。
無關(guān)男女之情,更像是對一個單純的鄰家妹妹一樣,但是,當石姬死的那一刻,想起她都不忘擦掉自己的淚,提醒自己快逃,李千鈞就心疼的無法呼吸。
這樣一個處處為他人著想的女子,命運給了她凄慘的身世和刻骨的仇恨,卻沒有能夠扭曲她的心靈,反而讓她更加堅強。
這種疼痛,讓他不敢去想,也無法繼續(xù)去想。
他只能強行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檢查另一個讓自己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情緒。
本來長期的開啟天賦潛修后,李千鈞的情感意識甚至都和主意識產(chǎn)生了隔閡,導致退出了天賦狀態(tài)后,一段時間內(nèi),他出現(xiàn)了情感麻木的癥狀。
這種癥狀一直維持到石姬死前都存在,只是在不斷的減弱。
但是,當石姬死的那一刻,如熔巖爆發(fā)一般的強烈情感席卷了他的整個靈魂和識海,這種熾烈的憤怒,讓他的情緒達到了一個臨界點,不僅徹底消除了長時間開啟天賦的后遺癥,也強行喚醒了這具身體中屬于原主人的金身力量。
李千鈞當時雖然處于極度憤怒中,但是他還是記住了那種情緒爆發(fā)后的感覺,本來無形的情緒之力,第一次凝成了實質(zhì)一般,在識海中涌動,在經(jīng)脈中流淌,如熔巖一般熾烈。
它附著在真氣中,摻入了氣血里,與神識不分彼此,無所不達、無所不至、無物不容,因為他是一切的原動力,是萬物靈長的標志。
李千鈞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關(guān)于它,七情真意的記載,那是在體宗英魂界中,宗主齊天縱帶著他去參拜上一任宗主武長生的墳塋,在那墓志銘上,便記錄了上一任傳奇宗主武長生領(lǐng)悟七情真意之悲,是其生平最得意之一。
而今日,李千鈞確信,自己也領(lǐng)悟了七情真意,只不過是七情之怒。
那種附著在氣血中,使氣血的攻擊力提升了一倍,還會不斷的在觸碰敵人時爆炸的力量,就是七情之怒。
但是除此之外,李千鈞對這種力量一無所知,他不知道自己該怎樣修煉這種力量,甚至他都不會運用,到它自然消退后,都不能再次激發(fā)出來。
這讓李千鈞一莫展,如果這七情之怒可以控制,那不僅意味著自己又得到了一門驚世手段,更是意味著,自己隨時能夠爆發(fā)出金身境的戰(zhàn)力,這對接下來將要面對的未知是非常有幫助的。
既然是怒意,那就是說,必須由憤怒來激發(fā),或許自己可以想些憤怒的事來刺激一下,也許可以復蘇?
想做就做,反正看著這次挪移也不知道幾時能夠結(jié)束,李千鈞開始嘗試回憶自己生平所遇的最憤怒的事兒。
最先想到的,就是最近的石姬的死,但是如今時過境遷,李千鈞卻悲哀的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沒有多少憤怒的情緒了,只剩下至深的悲傷。
因為石姬雖死,但她卻親手報了自己的大仇,而她的殺身之仇,又由李千鈞親手報了,可以說仇恨已經(jīng)不存在了,憤怒的基礎(chǔ)不存,當然只剩下對亡者的追思了。
最后,李千鈞又回憶起小欣怡出車禍的那一瞬間,但是他無奈的發(fā)現(xiàn),自己更多的,已經(jīng)只剩下自責和遺憾了,而不是憤怒。
無奈之下,他只能放棄這種徒勞的嘗試,因為他總算發(fā)現(xiàn),情緒這種東西,很難讓它恒定在某一個狀態(tài)中,作為一位曾經(jīng)的優(yōu)秀醫(yī)生,李千鈞當然相信,情緒是由于神經(jīng)活動導致的一種機體反應(yīng),而外界因素的刺激,只是神經(jīng)活動產(chǎn)生的誘因而已。
但是,這一認知,卻無助于他解決自身目前的困惑,那就是,如何能夠有目的性的控制情緒。
想了半天,想的頭疼不已,也沒有什么具體的辦法,李千鈞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只好搖搖頭放棄。
他試著慢慢的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經(jīng)過了一段時間的挪移,面前的景象已經(jīng)沒有那么抽象,總算不至于讓自己產(chǎn)生眩暈的感覺了。
李千鈞猜測,應(yīng)該是挪移的速度在放緩,這就意味著,目的地不遠了。
果然,就在他動念之時,外界的色彩變化再次開始層次分明起來,逐漸不再是一團團混沌莫名的光團,而是開始出現(xiàn)了一個個模糊的情景,隨著速度的逐漸減緩,甚至有瘆人的吼叫聲開始在天地間回響,仿佛到了某種可怕的巨獸的領(lǐng)地一般。
隨著速度越來越慢,漸漸的,李千鈞這顆小流星似乎也引起了外界的注意,只見有體型如小山一般的黑影似乎在嘗試追逐他,因為黑影在他的視野中本來很模糊,如今卻變得越來越清晰,明顯是在飛速接近中。
就在李千鈞心驚之余,擔心會不會被這巨大的黑影追上時,只見這小流星突然一震,接著就是一通劇烈的晃動,差點將猝不及防的李千鈞生生震散架了。
在他心有余悸之時,一直裹挾在他身外的流光突然似乎撞上了一層什么東西,然后在劇烈震蕩中突兀的消散一空。
李千鈞大駭之中從五丈多高的空中翻身落地,發(fā)現(xiàn)自己正處于一個彌漫著蒼灰色霧氣的地方,腳下是黑紅色的泥土,泛著一種讓人作嘔的腥氣。
他還來不及作什么反應(yīng),就見那些彌漫四周的蒼灰色霧氣好像活物一般,突然扭動集結(jié),凝成了一個個丈許大的灰色烏鴉,這些如同水泥雕塑一般外表的烏鴉一成型,便在讓人心煩意亂的鴉鳴聲中,向著李千鈞鋪天蓋地的襲來。
李千鈞一見,從洞天中再次擎出一桿大槍,一式曦光萬道,使這灰蒙蒙的天地瞬間出現(xiàn)了光明,一個個飛撲來的灰色烏鴉被他綻放的槍芒一一準確的點中。
但是這些烏鴉看著灰撲撲不起眼,好像不堪一擊一般,但是李千鈞已經(jīng)推開銀髓之門的煉體修為所擁有的巨力一刺之下,居然發(fā)現(xiàn),反擊的力道異常的兇猛。
四面八方近百只灰鴉飛撲,但是只有三只被一槍點爆,化為灰霧消散開來,其余的都在碰撞過后,紛紛飛開,下一波又一次撲來。
李千鈞心中大驚,一擊試探下,不敢多做停留,要知道,他此時的煉體修為,雖是初入三境的門檻,但隨手一擊之力都在兩千鼎之上,起碼等于銀髓境兩丈的氣血之柱,就這樣一招之下,竟然戰(zhàn)果寥寥,看著鋪天蓋地的灰色烏鴉,不竟頭皮發(fā)麻,再戰(zhàn)下去,有死無生。
明白了情況后,李千鈞再不敢停留,且戰(zhàn)且走,向著灰霧中沖去,已經(jīng)有越來越多的灰鴉在凝聚,而且更讓他心驚的是,更遠處,開始逐漸出現(xiàn)了體型更加巨大的灰狼,氣息激蕩間,連他都隱隱色變,這灰狼的威脅感,可要大過灰鴉幾倍。
但是退了一段距離,李千鈞就臉色難看起來,因為他發(fā)現(xiàn),身后一個巨大的黑色裂縫,像是將大地和天空一起撕裂開了一般,接天連地,仿佛整個世界在此處斷開了一樣,如一個深淵,看著就不似善地。
像是這世界,至此處破碎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