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燦自認(rèn)是個相對理性且冷靜的人,
只是每個人的心底或多或少都裝著那么幾個禁區(qū),一旦觸及,立刻會引爆所有情緒。
而毫無意外,有關(guān)‘肇事司機(jī)’的任何線索便是李燦的禁區(qū)之一。
“小子,你干什么!”
房間內(nèi),經(jīng)過短暫的安靜之后,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卻是坐在趙剛對面的幾位胖老板。
他們怒目圓睜,拍桌而起。
于此同時,身后也傳來火爆廚房員工們的嚷嚷聲,很吵,聽不清具體在講什么。
李燦對此視而不見,目光掃視房間內(nèi)的所有人,一眼便看見坐在左側(cè)靠墻位置那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
也不知為何,即便是這種時候,那個人都沒有抬頭的意思。
分明就是做賊心虛!
李燦一腳踩在斜倒在趙剛身上的門板,單腿發(fā)力,高高躍起,避開中間的凳子,落在老鷹的身邊。
這套動作沒有排練,但行云流水,令人賞心悅目。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落地時,沾滿油的地板很滑,李燦差點(diǎn)摔倒。
好在他如今的身體素質(zhì)異于常人,
趕緊扶墻站穩(wěn)。
“你..”
老鷹自然被嚇了一跳,可質(zhì)詢的聲音還沒來得及沖出喉嚨,便察覺自己被眼前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掐住了脖子,
如同揪小雞崽兒似的給揪了起來。
一個體型健壯的大老爺們兒被一個不算強(qiáng)壯的小青年揪著動彈不得,這一幕著實(shí)太過震撼!
李燦沒有浪費(fèi)時間,另一只手伸出掀開老鷹的鴨舌帽..
這是一個約莫三十多歲,形象猙獰的光頭男人,
一道醒目的刀疤從頭頂一直貫穿整個左臉,
左眼發(fā)白,明顯是被刀傷致瞎,看上去極為瘆人。
“咦?”
李燦心里生出幾分尷尬,
這人的長相和記憶中那個肇事司機(jī)的樣子好像對不上啊?
無視老鷹殺人般的目光,
李燦將他強(qiáng)行摁在座位上,雙手像擺弄變形金剛一樣,一手摁住肩旁,一手撥偏腦袋,將脖子上的紋身暴露出來。
那哪是什么眼睛圖案,分明就是一條盤起來的蚯蚓!
呃,
好像是蛇..
“奶奶的,沖動害人啊,這下子不好收場了..”李燦心底尷尬至極。
面無表情的松開老鷹,末了還不忘幫對方帶上帽子,
帽檐兒..
嗯,有點(diǎn)歪。
“??!”
被門板砸得七葷八素的趙剛終于緩了過來,只聽他一聲怒嘯,掀開壓在背上的重物猛的起身,抄起最近的啤酒瓶,就要往李燦的腦袋上砸。
“老趙!”
“住手!”
幾位胖老板眼疾手快,有的抱住趙剛的腰,有的抓住趙剛手上的酒瓶,有的攔在趙剛身前,硬是沒讓酒瓶落下。
“你們攔我干嘛,去抓他呀,我今天非要打死他!”趙剛哪能掙脫幾個大胖子的束縛,氣得青筋畢露。
更可氣的是,酒瓶里的酒沒倒干凈,正沿著高舉的手臂一直流進(jìn)上衣內(nèi),涼颼颼的令人煩躁。
聞言,胖老板們無動于衷。
他們是親眼目睹了李燦沖進(jìn)房間后的所作所為,
完全可以用生猛來形容!
瞧瞧老鷹,
那家伙是什么樣的人他們會不清楚嗎?
結(jié)果呢?
被李燦一頓折騰,此刻坐在角落里屁都不敢放一個!
就這,
你趙剛還想去敲別人的腦袋?
我們是在救你啊!
老板們苦不堪言,又不好言明。
“趙哥,我們來了!要怎么辦你說句話?!?p> 正僵持之際,門外涌來一群穿著廚師服的年輕人,一個個袖子挽得很高,抄著菜刀或是炒勺,一副群情激奮的樣子。
不僅如此,在這群人的后方,還有更多看熱鬧的客人們,有的甚至舉著手機(jī)興致勃勃的錄像,
估計稍后會加上一條‘老街深夜聚眾斗毆,場面火爆’的標(biāo)題,然后發(fā)在朋友圈里混一波贊。
見狀,趙剛眼角一抽,強(qiáng)行冷靜了下來。
他倒不是擔(dān)心把事情鬧大,只是如今有老鷹在場,若是招來警察,房間里的所有人包括自己都有可能惹上麻煩!
這口氣,他不忍也得忍!
“你們聚在這里干嘛,廚房沒事嗎?都散了,去忙去。”
他深吸口氣,然后朝著更遠(yuǎn)處的客人們笑著解釋道,
“各位,不好意思啊,打擾你們吃飯的興致了,都是誤會,放心!這樣,為了表示歉意,今日所有菜品全部打八折!大家敞開了吃喝!”
“趙老板大氣!”
“謝謝老板!”
“老板人真好!”
…
趙剛不愧是火爆廚房的定海神針,處事非常老練,簡單幾句,便將所有人的注意力轉(zhuǎn)移開去。
他把倒下的房門勉強(qiáng)倚在門口裝裝樣子,
最后才把注意力放在李燦身上。
“小子,我不管你是發(fā)了什么瘋,今日這件事,你必須給我趙某人一個說法,否則,你們那家店別想在老街待下去!”
原本李燦都準(zhǔn)備好和對方大打一場,然后被熱心的群眾叫來警察控制住場面,再灰頭土臉的被送進(jìn)警察局調(diào)解。
但趙剛的突然轉(zhuǎn)變令他有些猝不及防。
太能忍了吧。
李燦自然不知道趙剛的顧慮,但也不可能因?yàn)榇伺e就心生好感。
“我給你說法?那你是不是也該給我一個說法?你別告訴我,下午破壞水管和晚上安排人登門唱戲不是你在搞鬼!”
趙鋼很想否認(rèn),但此刻帶人過去鬧事的頭頭就坐在那里,想否認(rèn)都不行!
“趙老板,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可若是有人故意挑事,那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崩顮N咄咄逼人,將氣勢這一塊拿捏得死死的。
趙剛氣得臉色漲紅,卻沒多說。
“你不說話,就當(dāng)你默認(rèn)了?!崩顮N看向其他幾位老板,端起一杯沒人喝過的酒杯,將酒一飲而盡,“各位,小店剛步入正軌,還望以后多多關(guān)照!”
“一定一定?!逼渲幸晃焕习搴呛且恍?,只是話音剛落,便看見其他幾人狂打眼色,示意別亂說話,當(dāng)即尷尬得無地自容。
李燦放下酒杯就走,路過趙剛時,見對方怒火難消,于是壓低聲音冷笑道,
“趙老板,你如果不服氣,大可以沖著我來,不過我要提醒你,下一次,我就不會這么好說話了!”
“他剛才的意思是,這叫好說話?”
直到李燦離去,才有人看著滿地狼藉憤憤不平的抱怨道。
“閉嘴!”
趙剛一拳砸在桌子上,心念一動,看向至始至終都沒發(fā)過一言的老鷹。
后者正理著鴨嘴帽,嘴角有著殘忍的微笑浮現(xiàn)。
見狀,趙剛的怒火反而消退了。
“李燦阿李燦,你可攤上大事兒咯?!?p> ?。ㄎ赐甏m(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