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套。2
柳彌把餡餅接過來,油紙還是熱乎的,溫度順著手掌傳達到四肢,冬天似乎都沒有那么寒冷了。
“神女大人……”他放下餅,猶豫片刻還是說:“你幫我脫離困境,我實在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回報你的地方……”
司伊伊輕描淡寫地回答:“嗯,是沒有,你對我來說挺沒用的?!?p> 柳彌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被她一下子戳破,越想越愧疚,內(nèi)心堅守的家族原則開始動搖:“神女,我…”
他這院子地方偏,院中無人打理,院中雜草瘋長,司伊伊聽見什么細碎的聲音,把手比在唇邊:“噓!”
柳彌一腔孤勇被打斷,迷茫地看著她。
司伊伊循著聲音走出房門,來到墻邊一株月桂樹邊上,皺了皺眉將手掌貼上樹干,原本聽到的聲音變得清晰。
——墻外有人!有人!
這是月桂樹迫切想要傳達給她的信息,即使不用產(chǎn)生肢體觸碰,也被司伊伊捕捉到了。
據(jù)月桂樹說,墻外蹲守的男人只專門負責監(jiān)視柳彌,還有另外一個人會和他交替換班,月桂樹曾在他們口中聽到青蓉公主的名號。
想來是青蓉公主不放心自己的心上人留宿在她府上,特地派人來盯梢,看司伊伊有沒有對柳彌產(chǎn)生不軌之心。
司伊伊唇角一掀,當機立斷轉(zhuǎn)身,雙手攬上柳彌的脖子,身體倒入他懷里。
柳彌突然抱了個溫香滿懷,整個人從脖子紅到頭頂,卻也不敢松手,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神女,你…你怎么了?”
司伊伊故意揚高聲音:“柳藥師,你就從了貧道吧,別反抗了?!?p> 柳彌:“什么???”
司伊伊飛快地眨了兩下眼,笑意里藏不住的狡黠。
“呵呵,你瞧你這張臉,哪會有女人不愛你呢?太后公主都喜歡你,我難道能免俗?,F(xiàn)在你在我府上養(yǎng)病,我要對你做什么,你都反抗不了,還不如老實點,聽我的話,我就好好對你?!?p> 司伊伊捂著他的嘴推著他往房間內(nèi)走,還在陰陽怪氣。
“你敢打我,小心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來人吶,把他綁上!”
柳彌睜大眼睛,院子里就他和司伊伊兩個人,連丫鬟都不在,他都不知道她在喊誰綁他。
他只能順從地跟著她的動作退到屋里,看著司伊伊把門關上,才得到她小聲解釋:“墻外有公主的人在監(jiān)聽?!?p> 一切她的奇怪行為都有了答案,柳彌卻更加不解。
“既然這樣,你為什么還要這么做,公主要是誤會了你對我有不軌之心,豈不毀了神女的名聲?”
“我的名聲不是靠一張嘴就能毀掉的,這種事你不承認,難道她空口無憑就能污蔑我?反正你會站在我這邊,我有什么可怕的,對吧!”
當然!肯定!柳彌毫不猶豫地就點頭了。
“那到時候還請柳藥師好好表現(xiàn)了?!?p> 她拍拍柳彌的肩膀,離開了院子,柳彌雖然不知道她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可聽到能幫上她,內(nèi)心也舒坦許多。
等司伊伊離開,他回房繼續(xù)補覺,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一種獨特的清新香氣似乎去而復返,喚醒了他不曾在意的記憶。
剛剛神女撲進了他懷里,貼緊的身體柔軟而嬌小,他背負著男寵名聲好幾年,實際上卻從未和女子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她的手臂那么細那么軟,卻牢牢定住他,他動也不敢動。
柳彌捂住胸口,那兒突然酥酥麻麻一片,全然陌生的感受讓他睡意全無,滿腦子都是她,越想心跳越快。
“啊——”
他無措地捂住通紅的臉,把被子拉上頭頂,想不通一個逢場作戲的擁抱為什么會讓自己變得如此奇怪。
大概是他…生病了吧。
司伊伊在午后,收到了柳彌送來的藥方,上面還附帶了一段叮囑——
“今日感到身體不適,唯恐自己已受了風寒,又傳染給神女大人,此方藥性輕,神女可服用一劑,以防萬一?!?p> 司伊伊看完就拋之腦后了,她身體好得很,活蹦亂跳,吃什么藥?
不過看起來柳彌這人真的受不住寒,司伊伊貼心地給他換了個有地暖的房間,多調(diào)了個侍女伺候他。
這可把柳藥師感動壞了,在小屋子里思來想去心潮澎湃,不一會兒又滿臉通紅地捂住臉,
不好,他怎么覺得他病情加重了,一想到溫柔的神女就心律不齊,忍不住想見見她,跟她說說話,哪怕遠遠看她一眼都覺得幸福。
冬天還沒到就已經(jīng)春心萌動的柳藥師精心拾掇好自己,假裝在神女邸中散步,想制造一場偶遇,逛了一下午都沒見著想見的人。
因為司伊伊收到了宮里大領導送達的消息,早就爬上了金星觀,在后院隱蔽的小房間和領導會了面。
“神女大人近日可好?有什么是需要朕幫忙解決的嗎?”
新帝登基數(shù)月,已經(jīng)肉眼可見地清瘦了些,眉目間難掩的疲憊,卻依舊溫潤親和地問候她。
雖說已經(jīng)是皇帝,盛延新表面上依舊看著很好欺負的樣子,司伊伊當然知道他是裝出來的,他必須得懦弱無助,才能降低太后的警戒心,給自己留更多余地。
“貧道一切順遂,陛下還是先說說你有什么困難吧。”
盛延新也不跟她廢話了,苦笑道:“如今太后將監(jiān)察,財政,科考選官三個大權都牢牢掌握在親信手中,世家貴族為了自身利益選擇作壁上觀,并不愿意與朕合謀奪權,說朕一個瞎眼皇帝就算坐上皇位也不被國民認同,朕要跟神女說聲抱歉,讓你被迫跟著我屈居瑄德太后壓迫之下,也不知何時能讓神女隨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p> 司伊伊說:“皇上不必跟我太客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道理貧道明白?!?p> 她看見盛延新完好的那只眼睛布滿的血絲,就知道他有多努力了。
大豐朝有律例,身有殘疾者不能稱帝,不然整個國家都會被外人嘲笑。盛延新能登基,完全是因為盛家?guī)缀踅^了后,大豐朝和“神明”沒有第二個選擇了。
其實司伊伊并沒有盛延新壓力那么大,她的目的只是讓渣男沒有好下場而已,朝廷這條路走不通,她可以走另一條路。
可看到盛延新這模樣,她有些同情,勸慰道:“皇上還是要保重身體,你若是身體垮了,太后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做文章,你放心,我會想辦法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