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一會兒,水湄始終覺得小姑娘枝枝悶悶不樂,從那天的花神節(jié)回來便是這樣,于是與大師兄他們告了辭,便帶著小姑娘離開了。
小姑娘不明所以然,只低頭乖乖跟在身后,不想走著走著便到了一處懸崖。懸崖下是萬丈深淵,看一眼都覺得眩暈。木兮倒也不害怕,畢竟她最信任的便是面前這人了,只是好奇得很,連一直深埋在心底的不開心都暫時忘卻,只是望著水湄,杏狀的大眼似乎在等著這人回答。
心里一動,就被水湄拉進了懷里,只聽耳邊有輕聲的低喃,問道:“枝枝,你怕不怕?”
小姑娘搖了搖腦袋,水湄便繼續(xù)道:“閉眼,我?guī)泔w。”
話音剛落小姑娘便空中的風,再一次睜眼,已經(jīng)來到崖下的瀑布,看到瀑布潭水縫隙里生長的蘭草,看到陽光下瀑布的彩虹和濺起的水珠。
扭頭去看崖上的宮殿,依山而建的華美宮殿亮起無數(shù)盞琉璃燈,常開不敗的花樹搖曳,夕陽映照下,宛如美妙的夢境。
這景色太美,美的太過虛幻,小姑娘不禁屏住了呼吸,怕一個驚擾這夢境便消失了。指導,直到耳邊傳來低低地笑聲,小姑娘才發(fā)現(xiàn)她仍舊在水湄懷里,那人笑的一臉......欠揍。
小姑娘被他嘲諷地笑弄得紅了臉,掙脫懷抱,嗔怒道:“哼,不要理你了?!?p> “好枝枝,我錯了,不該笑你的?!彼孛B連求饒。
不過你在我懷中憋成一只河豚的模樣實在是可愛的緊。
木兮也不是真的生氣,便問道:“你什么時候會飛的?你還會什么呀?!?p> 水湄攤開手,聳了聳肩,說道:“還記得流云觀五學嗎?這第五學便是仙術(shù),不過好像只有我能學,故而也不開課了,不過我最近也就學了這個。”
得了不算太滿意的回答,木兮也沒多糾結(jié)。兩人也不急著回去,便尋了一塊白色大石,相靠著坐了下來。
凌霄山四處懸浮著琉璃明燈,襯著旁邊的花樹,照得水面朦朦朧朧。夜?jié)u漸深了,小姑娘有點迷糊,水湄脫下身后的黑色披風將人裹了個嚴實。便朝流云觀大殿的最高處飛去,站到最高的一層琉璃塔頂,再俯視凌霄山之外的山川。遠處臨安城萬家的燈火通明,是屬于人間的繁華熱鬧。抬眼是空茫的夜色,有星星點點的璀璨光點,河流一般漫過他們的腳下。
許是颯颯作響的風吵醒了懷中的人,又或是別的什么原因。小姑娘早已醒來,睜著烏溜亮的大眼,看著這不似人間的美景。忽然在水湄懷中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很歡喜,水湄,謝謝你?!?p> 水湄沉默一會兒,將被風吹得有點凌亂的,蓋住小姑娘的黑色斗篷整了整,然后沉沉道:“為什么不開心?是因為花神節(jié)見到的那個小公子嗎?”
木兮點點頭,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我覺得他很好看,見他的第一眼便歡喜得很,之后離去,他好像很傷心,于是我也有點不開心了?!?p> 水湄笑了笑,說道:“那現(xiàn)在開心了嗎?”見小姑娘又點了點頭,他繼續(xù)道:“今后不開心我便帶你飛,所以不要不開心,也不要想讓你不開心的人好不好?!?p> 站在屋頂?shù)乃兀砗笫莿偮┏鲆痪€明光的天,小姑娘看著那一線明光越來越大,竟是要推開整片黑夜,恍恍惚惚便點點頭,說道“好?!?p> *
前殿,明燈輝煌。姜嵩白剛完成一段時間的修煉,方方出關(guān),就見自己的四弟子垂頭喪氣而來,眼眶隱隱發(fā)紅。
“師父,你出關(guān)了?!标愌娴穆曇暨€有點沙啞。
“怎么了陳焰?又哭了?”
“師父,他們都不喜歡我,你說的新朋友也不喜歡我,她只喜歡圍著大師兄,但,明明明明我們才是一個地方來的,本該更親近呀?!?p> “可是,你第一次見她并沒有認出來不是嘛?她生病一直照顧她的是步錯對嗎?告訴她母親去世的噩耗也是你對吧?
”“我,我,唉,師父,我不是有意的......”
陳焰的腦袋低得更低了,聲如蚊吶。
“我知道,可是水湄有木兮,現(xiàn)在步錯也有圓圓了,但是我什么也沒有?!?p> “誰說的,陳焰不還有師父我嗎?大家都挺喜歡你這個小胖子的,別多想。給你這個,補給你的新年禮物。”
陳焰接過來,發(fā)現(xiàn)是一枚玉扳指,和師父手上帶的那個款式一樣,只是小了一號,他看著甚是熟悉,不由問道——
“這和木兮師姐脖子上帶的那個好像呀?!?p> “這就是那個,它之前代替師父守護你的師姐,但是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你的師姐已經(jīng)有了更好的守護者,就把它交給更需要的你了。一定要帶好不離身?!?p> 除了皇兄,這是第一個真心實意送他禮物的人。陳焰小心翼翼接過來,掛在脖子上,眉眼彎彎,胖嘟嘟的小臉對著師父說道——
“謝謝師父,我會好好帶著的,直到遇見我的守護者?!?p> 陳焰不知道的是,這枚戒指他一下子帶了十幾年,最后還給師父的時候,他仍然沒有遇到那個視他為最重要的人,但那時,他已經(jīng)有了一個視之為最重要的人。
陳焰更不知道的是,這枚戒指救過他的命,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