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山,是一個廢棄的工廠。還未創(chuàng)業(yè)成功的時候,瀲夜拉著這一幫人經(jīng)常在這里聚會,也是團隊里最核心的幾十人才有資格和記憶還記得起這個地方。
瀲夜之所以把他們帶到鶴山,目的已經(jīng)很明顯了。這伙人要么散伙要么背水一戰(zhàn)了。
“闖姐,我們這是要準備跟蘇牧干了嗎?”小六問道,
“你也覺得是蘇牧在搗鬼?”
“一定是了,我后來了解了高啟祥,他來我們這里之前一直在漠北市工作,你說巧不巧,一個快六十的老頭子,怎么突然就到太古市來做刑警隊長了!”小黑道,
“蘇牧!”瀲夜恍然大悟,所有心中的疑慮突然釋然了。
一直以來,以為自己玩弄對方于鼓掌之間的人,誰曾向,被玩弄于鼓掌之間的竟是自己。瀲夜氣不打一處來,但,更應(yīng)該引起重視的,還是自己隊伍中,這些酒囊飯袋一般角兒。
“大家都看到了?。∥覀?yōu)槭裁磥睑Q山?因為我們就是從這里出去的,你們中,沒有一個人不是我一手一腳從這里帶出去的!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到了背水一戰(zhàn)的時候,這一戰(zhàn),戰(zhàn)得好,我們又將繼續(xù)從鶴山出去,走的更遠,戰(zhàn)得不好!鶴山就是你、我、他,所有人的歸宿!”瀲夜瞪著她的紅色高靴,站在廢棄工廠內(nèi)的一塊建筑垃圾上,依舊是高挑的身材,性感冷艷的模樣。這群人,被她這么一鼓動,本來吊兒郎當?shù)哪樱F(xiàn)在一下子跟打了雞血似的。
“抄家伙!”隨著瀲夜一聲令下,所有人拿出了各自的武器。平時看起來溫文爾雅的眾人,一下子又回復(fù)到了黑幫模樣。
他們躲在土堆后,舊房前,老墻上,突然獠牙全露。
“瀲總,何必擺這么大的陣勢呢?”天將要明的時候,不遠處的蘇牧已經(jīng)帶著一群人來到了房門口,
“我們是文明社會,何必搞得土匪火并一樣的派頭呢?”蘇牧繼續(xù)說道,
“呸,誰跟你一樣文明!”瀲夜躲在人后,耍起了無賴,
“你不是大集團老板嗎?怎么,現(xiàn)在看起來像個土匪呢?”蘇牧說道,
“忘了告訴你!我以前就是個土匪,現(xiàn)在無非是又活了回來而已!”
“哦!這么漂亮的女人,原來還做過土匪!”蘇牧故意說道,
“我做不做土匪,你不是已經(jīng)查的一清二楚了嗎?別在我這里裝傻!”瀲夜道,
“這事兒還真得虧你做哪些事,不然,我還真不知道,在我身邊一天到晚算計我的竟然是你這么一個蛇蝎美人!如果不是羅斯國那個獨門子彈,我真算不出來,你有這么恨的心思!”蘇牧直言不諱,
“哦!你是說打進吳四身體里那顆嗎?放心,本來是要給你吃的,誰知道后來渠道都給你端了!我的人沒回來,我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了!你今兒不說這事兒,我還真不知道,你是從這件事情上開始摸我的底的!”瀲夜這才明白,原來蘇牧并非一開始就針對自己!
“可別說,您瀲總真是手法高明,竟然用這么高級的方式去搞子彈,怎么?普通武器很怕被查出來?”隔著老遠,蘇牧問道,
“不不不,如果你蘇牧的人被中東戰(zhàn)亂集團盯上了,我又何必親自插手呢?”瀲夜帶毒的心思此刻才真實的展現(xiàn)。蘇牧這才明白,原來,最初瀲夜的目的還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簡單。
“蘇總,看來這女人城府比我們還深許多??!”跟蘇牧一起躲在石頭后面的虞城,說道,
“怎么?半天不動手的意思是還要繼續(xù)耗下去?不得分出個勝負?”瀲夜在對面有點不耐煩了!
“不不不,我只是想問明白一些事情,并沒有想馬上開展的意思!”蘇牧說道,其實,此刻,他并沒有安排人近身,他知道,今日如果在這山溝里兩批人火并,必定是血流成河,兩敗俱傷;要在之前他蘇牧絕對已經(jīng)沖鋒在前,但,這幾年的沉淀,讓他越發(fā)覺得,沒有必要再采取這樣的行動了。
此刻,除了虞城,在沒有第二個人跟在他的左右,那些努力協(xié)助他的人,全部都已經(jīng)被他解散到了自己公司的所有分公司回部上班了。
他知道,這些年,他虧錢他們的都太多了。當初,選擇留一部分人完成自己任務(wù)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
這一次,他不再選擇魯莽。
不過,面對對面荷槍實彈的瀲夜一幫人,他這次裝也要裝的像一點,大不了來一出諸葛亮的空城計。
“你要問什么?”瀲夜有點不耐煩,
蘇牧示意虞城繼續(xù)錄音,虞城十分了解的做了一個手勢,
“你為什么要害李昂老婆初秧?”蘇牧直言不諱,
“你都知道這事兒了?”瀲夜很詫異,她明明是抓住了這兩個人“老死不相往來”的尿性才干這檔子事兒的,沒想到,他全知道。
“起初我是不知道的,但后來,我全部明白了!不是你,又會是誰反復(fù)出現(xiàn)在李昂的城市,借談業(yè)務(wù)的機會,去破壞別人的家庭,最后害死了他老婆!”蘇牧說道,
“哈哈哈哈,蘇牧啊蘇牧,初秧和李昂不都是我搞倒你的一枚棋子嗎?不巧的是,他李昂自己的老婆有精神分裂這件事兒被我發(fā)現(xiàn)了,可不能全怪我?。∵@女人心靈太脆弱,我都嚇一跳,尤物一般的身體里還有另一個尤物一般的人格,半夜出來游蕩被我的人抓個正著,既然她那么喜歡,那就滿足她的喜好嘍!誰知她正常的性格又不能接受這一點,那就怪不得我了!哈哈哈哈!?。?!騷娘們兒!?。。∨蓿。。。。」。。。 睘囈拐f這些話的時候,一點沒有覺得自己有問題,反倒是一副唾棄的語氣。
蘇牧氣不打一處來,原來,一條珍貴生命的隕落在她瀲夜看來,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哦!對了,你老婆......是醒不來了吧,哈哈哈哈!”瀲夜故意試探道,說這話的時候,她示意身旁的小子們調(diào)整槍口,對準蘇牧發(fā)出聲音的時候,等著他探出頭來,好一槍斃命。
雖然有點讓蘇牧很不爽,但他并沒有沖動的抬起頭來。
“拜你所賜,她現(xiàn)在還在靜養(yǎng)!”蘇牧強忍著情緒,擺出一副平和的語氣。
見蘇牧并未探出頭來,而且語氣平緩,瀲夜有點心有不甘。
“還別說,你老婆真能忍,要是常人這么重的藥量,早就放蕩不羈愛自由了!”瀲夜繼續(xù)刺激到,
“瀲總,你就別費心了!這種事情是刺激不了我的!”蘇牧繼續(xù)說道,
“但是,你對李昂做的那件事,真的有點不盡人意了!我當初之所以不去打擾就是想讓他兩口子遠離是非,你這樣做真的有點過分!不過,現(xiàn)在想想,你做的過分的事情,可多了!我只想說,你今天之所以到這步田地,真的都是你自找的!陸恒老先生真的很不值得!”
“蘇牧,你們趕緊扯,我們馬上到了!可別沖動?。∧銈兛汕巴⒁獍踩?!”電話那頭,高啟祥焦急萬分,
“放心,老高,我沒事的!”蘇牧語氣平和,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面對對面這個窮兇極惡、機關(guān)算盡的女人,她內(nèi)心已經(jīng)沒有多少波瀾了。
“不不不,我現(xiàn)在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是值得的,至少你蘇牧現(xiàn)在過得也不算很好!”瀲夜繼續(xù)挑釁,
“我搞不懂,你為什么如此針對我!”蘇牧問出了內(nèi)心一直的疑問,他知道這個女人對自己心懷不軌,但并不知道背后真正的原因。
“你可曾記得十年前你在漠北沙漠遇到的一個老人?”瀲夜說,
“你是老吳的女兒?”蘇牧問道,
“你這么多年了還記得?”
“那你的原名不叫瀲夜,你叫吳青茗?。?!”蘇牧恍然大悟,原來這個一直跟自己作對的女人,竟然是曾經(jīng)一起共赴死亡的老人之女。
“當初你對我父親做了什么,為什么我父親死在沙漠后,你身上卻背著他的水壺!他不是你殺的又會是誰殺的?。。?!”瀲夜語氣有點加重了起來。
時間,回到十年前那個了無生氣的沙漠,瘦弱的蘇牧拖著缺水的身體行走在漠北最北沙漠之中,不遠處走來一個老人,他佝僂著身體,亦步亦趨的向蘇牧走來。
“小伙子,我注意你一段時間了,你為什么年紀輕輕的在這無人的沙漠里游蕩?。 崩先藛柕?,并從腰間取出水壺,遞給蘇牧。
蘇牧一言未發(fā),打開背包,拿出里面的母親遺像,給老人看了看。
“節(jié)哀......”老人看了看背包里的遺像,
“人世間的事最為痛苦的確實是親人離散。不過年紀輕輕的,不能放棄自己的生命,這樣太對不起....”老人看了一眼背包里的遺像,說
“太對不起你老娘了!”見蘇牧無動于衷,老人繼續(xù)說道,
“我來這片沙漠,其實心態(tài)跟你一樣,確實是要結(jié)束我的生命了!因為我發(fā)現(xiàn),我所堅持的一切,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大大的錯誤了!”老人垂頭喪氣。
“為什么?”蘇牧并沒有使用禮貌的語氣,因為此時的他看穿了時間的一切禮俗,老人并未生氣,繼續(xù)說道,
“我有一個女兒,名叫吳青茗,現(xiàn)在19歲了吧,她母親生她的時候,難產(chǎn)走了,我一個人帶她。在原來,我是一個混賬,一天到晚只知道在外面打打殺殺,當自己真正為人父后,才發(fā)現(xiàn)身份的不同,起初,我把她母親的死全部怪罪在她的身上,在這16年里基本上都沒有給她任何好臉色看,但我發(fā)現(xiàn),自從她離家出走后,我不但沒有半點高興,反而是擔憂多于仇恨。最近幾年,我們父女的關(guān)系一直都沒有維系的可能,才發(fā)現(xiàn),我對青茗有太多的虧欠,我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更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在青茗最需要家庭關(guān)愛的時候,我因為自己的仇恨,害了我的女人,才讓她一個人又活成了我年輕時候的模樣......”老人一陣長長的嘆息后,告別蘇牧,又一次獨自走入了沙漠,而有精神潔癖的蘇牧,覺得這是一個不能完結(jié)生命的日子,選擇了茍活人間。
在后來的多次沙漠之旅中,他們都有相識,也逐漸有了話題,料到了一起。兩人相約共赴沙海,終于在兩個月后的某一天,兩個人都因為過渡缺水倒在了沙漠之中,在即將閉上雙眼的瞬間,老吳留下了腰間的水壺給了蘇牧,就消失在茫茫沙海之中。
想到這里,蘇牧大聲說道:
“你的父親,是因你而死的!那天我們共同缺水倒在沙漠里,他把最后的水壺給了我,自己走進沙漠了結(jié)了生命?!?p> “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死了,死無對證了,你他媽繼續(xù)騙我吧!”瀲夜一萬個不相信,雖然她對蘇牧的說辭有一絲相信,但她寧愿選擇不信。不然,這十年的布網(wǎng)和努力就毫無意義,為了這些事情有意義,她寧愿不相信擺在眼前的事實。
“你他媽繼續(xù)裝!”瀲夜發(fā)現(xiàn)蘇牧仍然不動聲色,沒有探頭,心里的氣憤已經(jīng)達到了極致,
“我看他說得挺有道理,好像老父親真不是他殺的!”一旁的小六都有點隱約感覺到了瀲夜的不理智,
啪,一耳巴子打在了小六臉上。
“你傻啊,重點是我那老頭子是不是他殺的嗎?重點是把他劫了過來,我們好想方設(shè)法讓他的人來贖他!”這才是瀲夜不斷惡語相向的最終原因。
在利益面前,所有的情感都是經(jīng)不起考驗的。
瀲夜的世界觀,就是如此。
“所有關(guān)于老吳的話,都已經(jīng)說完,沒有半點掩飾,你愛信不信!吳青茗,我奉勸你一句,你所做的一切都已經(jīng)嚴重違反人道,你最好束手就擒,否則,你和你的這些兄弟們都不會有好結(jié)果!你不為自己考慮,也為他們考慮考慮,我知道,他們中很多人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有了家庭,你不能這樣絕情!”見瀲夜氣急敗壞,蘇牧做了最后的忠告,而后,示意虞城,準備撤退。
聽到蘇牧說出這樣動搖軍心的話,瀲夜更加憤怒,她轉(zhuǎn)念一想,既然所有的言語都不能刺激你蘇牧探出頭來,那我只有最后編一個最能引起你注意的謊言了。
“蘇牧,你想知道我這張臉的來歷嗎?”這是瀲夜最后的殺手锏,之前所有的詢問蘇牧都不會在意,但,這一個,他不得不在意。
“我....”虞城立馬捂住蘇牧還未說完話的嘴巴,
“蘇總,不要沖動!!??!這是個騙局!咱們走!”他拉起蘇牧,往后拽,但,蘇牧怎么可能無動于衷。
“你要知道,這個叫依夢的女人當初可是苦苦哀求我別殺她的喲,她是因為一篇關(guān)于你的報道只身一人從江南前往西北去找你的喲!如果不是我,可能,當時她就找到你跟你在一起了呢!”瀲夜繼續(xù)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她聽到,對面石頭后,兩個男人劇烈的掙扎聲,他知道,蘇牧已經(jīng)上鉤了。
“蘇總,蘇總?。。。?!別去!別去!??!”虞城拖著瘸腿,使勁兒的把蘇牧往后拽,蘇牧強忍著不說話,但還是想繼續(xù)了解對面瀲夜口中的內(nèi)容。
“嘿嘿嘿,是啊,那娘們兒可是我們哥兒幾個玩兒過這么多女人中最帶勁的一個呢!”一旁的小六看到瀲夜的示意,開始配合著起來,說道,
“那身段,那聲音,那慘叫,哈哈哈哈!”
“啊.......”聽到這里,蘇牧青筋暴起,他即將要忍不住了!
“你以為我這張臉是整容的嗎?這世上的整容技術(shù),怎么可能整出兩張一模一樣一點瑕疵都沒有的臉呢!哈哈哈哈,這張臉,就是你的女人依夢的!是不是覺得我跟她很像??!我們可是感受過她的美好之后才動的手哦,而且,把她臉蛋兒摘下來的時候,嘖嘖嘖,她還醒......”
“瀲夜......啊......”蘇牧沖出石頭,
啪的一槍,瀲夜埋伏在房后的槍手射出一槍,
不歪不斜,子彈正中蘇牧身前虞城的頭,
“蘇總......別......沖.....動......”虞城應(yīng)聲而倒,把蘇牧推倒在地,
“搞什么,我讓你開槍了嗎?這一槍還好打在那個殺千刀的身上,要打在蘇牧腦袋上,你們還怎么分錢!”瀲夜小聲的對旁人說道,
“啊.......”蘇牧怒火中燒,他看著倒在石頭上,眼睛直視自己的虞城,怒不可遏,這個跟隨他出生入死十年的兄弟就這樣,因為他的一時沖動,丟掉了性命。他此刻內(nèi)心的怒火已經(jīng)無法壓制,他什么武器也沒帶。此刻,知曉了依夢的死因,他恨不得馬上就去見她,他踉蹌著起身,準備跟瀲夜來個魚死網(wǎng)破。
撿起一塊石頭,正要沖上去。
噗通,高啟祥殺到,將他按倒在地,對面瀲夜看到一大堆警察從山后蜂擁而來,感覺大勢已去,迅速招呼所有人開始舉槍射擊,一場異常激烈的槍戰(zhàn)在破舊工廠里展開。
“你糊涂啊!怎么能沖動呢!你家里老婆還等著你回去照顧!”高啟祥勸慰道,但他又怎能知道蘇牧此刻內(nèi)心那無比糾結(jié)的故事呢!
“老高,你讓我去,你讓我去!”蘇牧仍很亢奮。
“不行!說什么我也要對克爾幹負責,我是看著你們成長的!你不能出事!”
“你讓我去....讓我去......”
“來人!”高啟祥義正言辭,
“把他給我看好!”
“是!”兩個警察把蘇牧帶到后方,開始保護起他的安全,激烈的槍戰(zhàn)讓瀲夜一方敗下陣來,一群人迅速作鳥獸散,只有少數(shù)幾個人還護在瀲夜周圍。他們迅速的往前逃竄,一些人舉槍還擊。這讓警隊無法迅速跟進。
“好了,你們的隊伍人手不夠了,我沒事了,你們不用在守著我了!”蘇牧對兩位警察說道,但兩人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其中一人說
“要不,你去支援隊長,我守著!”
“好!”一名警員離開,蘇牧看著那人走遠,又對另一個警察說,
“謝謝你了,我沒事了,我要回去了!你們?nèi)ッΠ桑 ?p> “你真的沒事了?”警察問道,
“真的!我要回漠北了,今天對方估計已經(jīng)沒有可以逃走的可能了!謝謝你們,帶我向高隊說一聲謝謝,我真走了!”蘇牧心平氣和起來,似乎他真的沒有了任何情緒一般。
“那好,您慢點!”
“好嘞!”蘇牧慢悠悠的離開,駕車駛向遠方,其實,他早就打探了消息,鶴山一共有六個出口,他們所在的大門是其中的一個,另外五個有三個因為年久失修已經(jīng)堵死了。那么目前就只有兩個出口,而瀲夜人多,是絕對不會選擇工廠后門,后門肯定又警察把手,另一個隱蔽的出口,絕對是他們逃離的可能。
他駕車迅速趕往最后一個出口,停好車,正好看到瀲夜迎面而來,他打開后備箱,拿出箱內(nèi)的棒球棒,又從地上撿了幾塊石頭,準備正面交鋒。
他躲在角落里,用石頭瞄準瀲夜,正準備扔出時,嗖的一聲,一把弓箭從瀲夜肩上橫穿而過,
“啊?。。。?!”瀲夜一聲慘叫,應(yīng)聲而倒。
“誰??。?!這他媽誰!?。。“?.....真疼”
“瀲夜,你害死我的初秧,還欺騙我,今天不是蘇牧問你,我還沒辦法知道背后是你在搗鬼!?。?!”是李昂,自從上次瀲夜離開后,他獨自一人跟蹤瀲夜行蹤已經(jīng)好幾個月了!初秧的死讓這個對生活充滿希望的男人,成了心如死灰之人。
“今天真有意思??!你們這幫男人居然集體反抗我了!給我打!”瀲夜手下的幾個男人開始對站在樓頂?shù)睦畎阂魂噿呱洌?p> “bong~bong~bong~”蘇牧石頭扔出,打中正在射擊李昂的槍手,瀲夜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腹背受敵,又開始分人調(diào)轉(zhuǎn)槍頭對著蘇牧一陣掃射,說時遲那時快,蘇牧和李昂減緩了瀲夜逃跑的速度,高啟祥帶著一大隊警察已經(jīng)殺到,
“瀲夜,我勸你束手就擒,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高啟祥用高音喇叭說道,瀲夜仍舊一副不以為然的姿態(tài),他招呼人分三個方向開始反擊。
在經(jīng)過十幾分鐘的槍戰(zhàn)后,手下人只剩6人,基本打光了子彈,
“投降,等蘇牧和李昂過來了,把他們倆給我做了!就當是賺了!”瀲夜向手下人說道,
“好好好,我投降我投降!”他們把槍舉過頭頂,擺出一副投降的姿態(tài)。
“把槍扔掉,雙手抱頭,蹲下!”高啟祥喝道,
“好好好!”
“還有你,蘇牧,你干嘛,石頭對手槍,你是不是瘋了!”高啟祥怒斥一旁的蘇牧,還好蘇牧未被槍擊中。
“我們把槍扔了,我可以站著嗎?我穿的緊身裙子,蹲不下去!”瀲夜在腰間還藏了一把小手槍,所以,她故意找著借口。
“可以?。。。‰p手舉過頭頂”高啟祥喝道,而后,示意警察們靠近。
“樓頂那位仁兄,也請你.....”高啟祥話音未落,嗖的一聲,一支弓箭飛下,從瀲夜頭部一字貫入,漂亮臉蛋的女人瞬間倒地不起。
“闖姐!?。?!”
“我投降?。。?!”李昂此刻雙手舉過頭頂。惡貫滿盈的女魔頭,就這樣一瞬間告別人間了,甚至還沒來得及說一聲再見,她別在腰間裙內(nèi)的小手槍,此刻,才在到底瞬間,露出原形。但,她并未伸手去摸,所以,李昂的舉動,算不上防衛(wèi)過當,有故意殺人的嫌疑。
“蘇牧!哥對得起你了!當初,你家依夢來找我,怪我沒有挽留,也謝謝你一直默默地支持我關(guān)注我,不打擾我,但,我還是沒有混成我們當年石頭刻字上的模樣!對不起了!”李昂說完話,準備跳樓結(jié)束生命,被感到樓頂?shù)木瘑T迅速按倒在地。
蘇牧望著眼前的一切,一切都在預(yù)料之中,但這最后的解決,卻在意料之外,他以為今天即將去到死神身邊的是自己,可誰想,他一直要保護的李昂卻站了出來,擋在了自己的前面,替自己報了這殺友之仇。
生活也許就是這樣,在我們不經(jīng)意之間,明天和意外總有一個會不打招呼就來臨。
李昂對自己故意殺人的事實供認不諱,等待他的是鐵窗牢獄,他對生活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的興趣。雖然,他答應(yīng)初秧和許青未已經(jīng)晚婚,沒有婚禮,沒有儀式,沒有雙方父母的祝福,但許青未,這個身材、性格、愛好和初秧幾乎一模一樣的姑娘,此刻,正是李昂明媒正娶的老婆。
可這個大大咧咧的老婆啊,要面臨對李昂的一頓苦等了。其實,初秧生前早就看透了許青未的心思,知道這姑娘確實適合李昂,因為自己的不恥,她更加堅定了這個信念。
蘇牧回到家,尤里依舊在床榻?jīng)]有蘇醒的意思,接下來的時光,他將用余生來默默守候。
至于瀲夜,那個躺倒在地上冰涼的女人,似乎,就和曾經(jīng)從鶴山走出去一樣,來自骯臟的世界也終要歸于骯臟的世界吧。
走廊里傳來清脆的響聲,黑壓壓的一片云正在空中飄蕩,不知什么時候,這六月天突然陰雨綿綿降了不少溫度,就如走廊盡頭那個心灰意冷的靈魂一般沒有生機。
“快點!別磨磨唧唧的!”他的心里很害怕獄警這樣提醒,就像少年時代電視劇里面的劇情一般,偶爾,可能還有一個鞭子抽打他的后背!
然而,他想要的一切,一切都沒有發(fā)生。
獄警只是安靜的陪伴在他身后,或者說,從眼神里還閃過了些許同情,如果,那是同情的話。
這是他在這里的第五年零六十三天,他每天都在記著日子,他希望自己的記憶沒有出錯,因為記日子是他現(xiàn)在唯一的樂趣。
他不敢奢望有其他的內(nèi)容,就像他不敢奢望這炎熱的夏天能夠多一絲涼意一般。
對于他來說,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上天的恩賜,他在心里這么想!
一個犯了錯誤的人不想奢求太多,只求在平淡的生活中多一絲慰藉。
鐵門緩緩打開,一眼望去是一張冰涼的桌子,對面是他妻子許青未溫熱的眼神,而他冷漠的不帶任何感情。他看都沒看一眼,只是提起話筒,安靜的聽著對面抱怨生活的瑣事和擔憂,而他,已經(jīng)沒有了往日的優(yōu)越和豪邁。
鐵門繼續(xù)合上,他不想再說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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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經(jīng)過高啟祥、蘇牧多方舉證,他終于減緩刑罰走出監(jiān)獄,大門打開那一刻,一群人捧著白花齊刷刷站在對面等待著。
領(lǐng)頭的是許青未,一身白衣;蘇牧,推著輪椅,椅子上做著她的夫人尤里,她現(xiàn)在可以正常說話了。而后是高啟祥,已經(jīng)白發(fā)蒼蒼。他此刻才發(fā)現(xiàn),這一群曾經(jīng)秀發(fā)烏黑的友人,今日,已經(jīng)花白了頭發(fā)。
而在他們旁邊,他隱約看到了那兩張熟悉的面孔——初秧和依夢。
太陽在此刻爬上地平線,又是一個美好的開始。
(至此,《夢里夜未央》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