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格挑了挑眉。
“普拉弗爾閣下，你也很不一樣?！?p> 并不意外他知道自己的名字。
奧利奧注意到了書桌上的圖紙，他在茶桌對面坐下，把手杖和禮帽放到一邊后，這才說道。
“你應(yīng)該知道我為什么會來找你，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p> “哦？”
博格輕笑一聲，倒茶的手不見絲毫顫抖。
沸水注入，條索緊實的紅茶在茶杯中旋轉(zhuǎn)升騰，苦澀的香味很快堆積在喉頭，帶來一絲若有若無的甘甜。
將杯蓋蓋上，博格饒有興致地說著。
“你是默克爾的朋友？”
奧利奧搖了搖頭。
“就像你和他的關(guān)系一樣......”
他頓了頓，直視著博格的眼睛，緩緩說道。
“這稱之為相互利用更加合適?！?p> 這句話似乎取得了博格的信任，他臉上的笑容變得真誠了起來。
他將第一壺紅茶從茶網(wǎng)上過濾，過濾出的紅茶清澈見底，奧利奧一直在盯著紅茶頂端的氣泡，它很快便打著旋破碎了。
將茶杯推到奧利奧身前，博格比了比手。
“嘗嘗吧。”
奧利奧伸手接過那杯茶，待到它溫度稍稍降下去后，然后一飲而盡。
將茶杯放下，他贊嘆地說著。
“好茶?！?p> 博格瞇眼笑著，他的笑容很做作，但也可以說很禮貌。
借著微笑，他瞟了一眼奧利奧的手杖，然后迅速說道。
“那么......您這次來有何貴干？”
奧利奧開門見山地說道。
“找你要一張圖紙，關(guān)于都靈東邊某座倉庫的，您很少會承接那種地方的活，所以我想你應(yīng)該記得?！?p> “當然記得?！?p> 博格點了點頭，“不過你為什么會認為我會把圖紙給你，就憑死去的默克爾么？”
奧利奧擺了擺手，他看著博格的眼睛，但給博格的感覺卻是在盯著自己身后的窗簾。
“博格，人的生活軌跡一旦被打亂，每個人都會有惶恐不安吧。”
博格微微偏頭，像是在示意奧利奧繼續(xù)，又像是壓根沒聽懂他說了些什么。
奧利奧接著說道。
“你是一個很有品味的人，但你也知道貴族口中的品味代表著什么。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這兩個字和金錢幾近等價......而作為一個建筑師，我想你擁有不了如此昂貴的品味。”
避開奧利奧的目光，博格替奧利奧倒上第二杯茶。
“所以呢？”
“所以你需要錢?！?p> 奧利奧忽地抬高聲音，“特別是在默克爾死后，你失去了最大的金錢來源?！?p> “你的意思是......”博格遲疑著說道，“你想從我這里買那個倉庫的設(shè)計圖紙？”
“不不不，”
奧利奧一連說了三個不字，他搖頭晃腦地說著，“我的意思是，你得把那個倉庫的圖紙交給我，不然你會惹出更大的麻煩?！?p> 博格思索了一下，緩緩搖頭。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子爵大人，你沒有看上去那么聰明。”
奧利奧恨鐵不成鋼地說著，“你當真以為沒有人知道你在第四街進行圖紙的買賣嗎？就在你賣掉那張圖紙的第二天，樂莎就出現(xiàn)在了你的院子里?！?p> 說著說著，奧利奧站了起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博格，語氣嚴肅。
“那么博格子爵，現(xiàn)在請你告訴我，你究竟認不認識樂莎！”
這一連串的質(zhì)問鎮(zhèn)住了博格，他迅速思索著這幾件事之間的聯(lián)系。
經(jīng)過奧利奧的點撥后，他似乎真的知道這一切究竟是為何發(fā)生了。
他點了點頭，語氣中帶了一絲惶恐。
“我不認識樂莎，但我知道她是默克爾的相好。”
“這就對了。”
奧利奧打了個響指，重新坐回座位，這次他的坐姿要隨意得多。
他翹著二郎腿，雙手搭在膝蓋上。
“默克爾背后的人不想讓你將某些圖紙給傳出去，樂莎就是一種警告?！?p> “我知道了。”
博格后怕地說著，“那你為什么要那張圖紙?！?p> 奧利奧飛快地說著。
“哦，忘了告訴你，我和雷卡警長是很好的朋友，他說那地方多半是罌粟糖的加工車間，但是我們找不到那地方的具體位置。而我恰好在那里發(fā)現(xiàn)了你留下的簽名......也可以說是一種記號。”
稍作思索，默克爾點了點頭。
“我可以把圖紙給你，但我得知道你是干什么的?！?p> 奧利奧瞇眼說道。
“你是說在那串交易鏈條里么......我住后三街，負責為默克爾提供妓女的有關(guān)信息?！?p> “原來如此?！?p> 博格點了點頭，快步走向書桌。
他在書柜的某個角落扒拉了兩下，伴隨著轟隆隆的聲響，一個巨大的保險箱從天花板上沉了下來。
奧利奧轉(zhuǎn)過身去，借著書柜玻璃的倒影觀察著博格的動作，他正在保險箱里翻找那張圖紙。
看了一會兒后，奧利奧便覺得無聊，他在原地打了兩個呵欠，然后走到門邊，將書房的門給帶上了。
“就是這張?！?p> 博格從保險柜后探出頭來，晃了晃手里的圖紙。
“我得確認一下?！?p> 奧利奧快步走向茶桌，在茶桌上清出一片擺放圖紙的空間。
博格遲疑了一下，沒有將保險柜關(guān)上，而是在奧利奧對面坐了下來。
他攤開那張圖紙，低聲說著。
“這是三月份設(shè)計的圖紙，面積很大，絕對不是居住建筑?！?p> 奧利奧仔細端詳著那張圖紙，一邊從口袋里掏出一本黑色筆記，筆記上畫著一張草圖，他似乎是在進行比對。
看他遲遲沒有得出結(jié)果，博格疑惑地說著。
“還有其余圖紙，但面積都比這個要小上很多?！?p> “就是這張。”
奧利奧合上筆記，篤定地說著。
說完他抬起腦袋，看向博格。
“博格子爵，那這張圖紙我就先帶走了，希望我們以后有更多的合作機會。”
博格點了點頭。
“我還有個問題，你上次來的目的也是為了這張圖紙么？”
“呃......”一絲詫異在奧利奧臉上浮現(xiàn)，“是的?！?p> 博格遲疑了一下，攤手說道。
“距離上次的事已經(jīng)過了十天，那伙加工罌粟的人要轉(zhuǎn)移證據(jù)的話，時間應(yīng)該足夠了吧？”
“......”
奧利奧慢慢將那張圖紙對折，他抬起腦袋，擠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按道理是這樣，不過我答應(yīng)了雷卡警長，我得把那個密室的位置給找到?！?p> 博格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還想說些什么，但忽地眼前一黑，重重摔倒在地。
“呼。”
幽魂草究竟是起了作用。
奧利奧舒了口氣，一腳跨過博格。
他鉆到那個保險柜前，上下打量著。
默克爾的保險箱里裝著證據(jù)。
自己雖然沒辦法打開那口保險箱，但自己有辦法知道默克爾究竟在替誰辦事。
他把手伸進保險箱最角落，那里躺著一宗宗用封皮包好的圖紙。
奧利奧隨便選了一本圖紙，在博格的書桌上攤開。
圖紙上的筆跡都是淺淺一層，顯然是從原圖紙上拓印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