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如復(fù)往燦爛，但這光芒并未融化地上的積雪，也未能融化每個人心中的陰霾。
因為昨夜的沖突，城巡局門前已是尸橫遍野，大部分是打手和妓女，死去警探的數(shù)量也不容小覷。
這樣量級的沖突，在都靈已經(jīng)算得上是驚天大事。
在奧利奧的計劃中，拉克蒙德至少也得離場處理皇宮的事，這樣他就可以和雷卡將事情往他們希望的方向引導(dǎo)。
但至始至終，拉克蒙德都沒有離開城巡局，這讓奧利奧不敢輕舉妄動。
午夜，奧利奧聽聞皇宮里的事已然落幕，準(zhǔn)確消息是說海拉爾已經(jīng)死了，所以他提前回到了事務(wù)所，但一整夜都沒睡著，他一直在想那些妓女的事。
口頭上他一直把妓女當(dāng)街坊鄰居，但實際上他只是把她們當(dāng)做謀取私利的工具。
昨夜自己雖非殺人兇手，但奧利奧心里清楚，他必須為昨夜消逝的冤魂背上沉重的代價。
“咚咚咚”。
木門有節(jié)奏地響了三下，想必是卡隆。
“進(jìn)來?！?p> 奧利奧低聲說著，他本不想問，但還是忍不住說道。
“外面情況怎么樣?！?p> “......”
高大男仆用門框刮了刮鞋底的雪，這才走進(jìn)事務(wù)所。
像是沒有聽到奧利奧的問題一般，他快步走到辦公桌前，然后把一張報紙推到了桌對面。
奧利奧拿起那張報紙，嘲諷地說著。
“都上報紙了么，看來拉克蒙德吞進(jìn)去的東西又得吐出來了。”
“少爺......”
卡隆頓了頓，看得出他想說些什么。
奧利奧詫異地抬起腦袋，卡隆分明是個面癱，但今早的他居然墮拉著眉，奧利奧怎么看怎么覺得奇怪。
他疑惑地問道。
“發(fā)生什么事了？”
卡隆搖了搖頭，他遲疑了一下，然后干脆利落地轉(zhuǎn)過身去，大步離開了事務(wù)所。
“......”
奧利奧看了一眼卡隆，又看了看手里的報紙，不詳?shù)念A(yù)感開始在他心頭打轉(zhuǎn)。
“怎么會呢......”
從卡隆進(jìn)門起，奧利奧就隱隱覺得不妙，但他始終強迫自己不往那個糟糕的方面去想。
但俗話說得好，越是畏懼的事就越會發(fā)生。
雙手捏著這張報紙，奧利奧覺得自己的手心已經(jīng)開始燒了起來。
他強壓住心頭的震驚，將報紙緩緩攤開，頭版上是兩枚精致的棺材。
“伊克拉226年，12月25日。
在與邪惡病魔抗?fàn)幤邆€月后，我們的皇帝陛下不幸魂歸圖坦......海拉爾皇后悲痛過度，雖太醫(yī)搶救多時，但仍未阻止皇后殿下與皇帝陛下共赴天國的決心......東境發(fā)現(xiàn)了維納達(dá)人的蹤影，帝國已經(jīng)到了存亡邊緣......在這悲痛欲絕之際，皇子巴德爾連夜召集大臣們召開東征會議......慶典日照常舉行，宣我奧卡西姆人絕不退縮的決心?！?p> “怎么會......”
這張報紙從頭到尾都沒出現(xiàn)過雷迪亞的名字，但奧利奧顯然知道發(fā)生了些什么。
他慢慢放下報紙，用左手捂住自己的心臟，喃喃道。
“怎么會這樣呢，雷迪亞......雷迪亞怎么會輸給巴德爾呢......”
“嘩啦”一聲，奧利奧無力地垂下左手，那張報紙飄落在地毯上。
他抬起腦袋，面無表情地盯著天花板，但淚水止不住地從眼眶里滑落，在臉頰上劃過兩道熱流。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該死......”
奧利奧無意識地喃喃著，但這抱怨聲一聲比一聲大。
“該死的卡隆......真是該死！”
那抱怨很快就成了怒吼，奧利奧直起脊背，以一個別扭的姿勢盯著天花板，他的瞳孔已是接近燃燒。
感受到奧利奧的異樣，卡隆連忙推門而入。
看見屋內(nèi)的場景，他連忙帶上房門，然后朝奧利奧跑了過來。
“少爺，你必須得冷靜點?！?p> “卡隆！”
奧利奧低下腦袋，直視著卡隆的眼睛，瞳孔中橙火燃燒。
“昨天晚上，他為什么沒去皇宮！”
卡隆回答道。
“因為特殊的原因?！?p> “什么特殊的原因，”
奧利奧頓了頓，他根本沒打算等卡隆的回答。
“什么特殊的原因比雷迪亞的生命還要重，他說過的，雷迪亞必須要成為奧卡西姆皇帝，現(xiàn)在他食言了！
現(xiàn)在！卡??！
你告訴我！
他到底在哪里！
他到底在干什么！”
面對這一連串問題，卡隆根本無從回答。
他一步步走到奧利奧身前，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試圖安撫這個逐漸失控的人類。
“少爺......你冷靜一點......他就要回都靈了。”
“他就要回都靈了，呵呵呵呵呵呵......”
奧利奧裂開嘴角，發(fā)出陰沉的笑聲。
“雷迪亞已經(jīng)死了！他已經(jīng)死了！你明不明白這代表著什么！死人還能復(fù)活嗎！”
“......”
卡隆沒有出聲，這沉默被理解為了默認(rèn)。
奧利奧失落地閉上眼睛，看得出他很想壓抑住自己的情緒，但黑色鱗片一片接一篇地從皮下爬出，他喃喃道。
“卡隆，你知道嗎，為了雷迪亞，后三街死了幾十個妓女和打手，這些人的命也是命。
他想要雷迪亞要當(dāng)皇帝可以，我可以用后三街人的命陪他，但你現(xiàn)在告訴我雷迪亞居然失敗了？
雷迪亞不僅死了，而且后三街人也白死了！這就是他的計劃嗎？這就是他的計劃嗎！”
卡隆只得說道。
“沒有人可以全知全能，肯定是遇到了無法預(yù)料的變故。”
“我......”
奧利奧喘息著，他四下尋找著目標(biāo)，眼眶中僅剩下一雙橙紅的瞳孔。
“我要殺了拉克蒙德，是他害死了這些妓女，他要為這些死去的后三街人陪葬！”
“少爺。”
卡隆攔在奧利奧跟前，將一條黑龍從這放出去會造成無法想象的后果，他必須趁著奧利奧還有神智之時將他攔下。
奧利奧斜眼盯著卡隆，那眼神讓人不寒而栗。
“把手放開。”
卡隆堅定地?fù)u著腦袋。
“少爺，你真的要冷靜下來，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無法挽回?！?p> 黑龍發(fā)出低沉威嚴(yán)的聲音。
“我知道，所以我沒打算給雷迪亞復(fù)仇，但拉克蒙德必須死?！?p> 雷迪亞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說著。
“但......您不能親自動手......還是我去吧。”
“我說了......”
奧利奧緩緩抬起右爪，他用那東西托住卡隆的手臂，爾后朝左邊猛地一砸。
“你給我讓開！”
卡隆反應(yīng)不及，連帶著那口落地鐘一同砸進(jìn)墻壁里。
在他爬出來之前，奧利奧已經(jīng)握住了門把手，但與此同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奧利奧閣下，您在里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