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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霽云銷清瑟起

第十章刺客

雨霽云銷清瑟起 安小云子 3429 2020-06-06 21:04:17

  “葉將軍,在下乃青影衛(wèi)統(tǒng)領(lǐng),蕭慕時。今日有刺客潛入宮內(nèi),行刺太后未遂。剛剛我等追隨他至此,就不見其蹤影了。我們懷疑是他闖入了流云殿。除了浴室,我們已將流云殿搜尋遍了。不知,將軍尚可安好?”

  門外傳來了一個渾厚的男音。此時,黑衣人已將匕首貼緊了我的脖子。

  “好。我好得很。我沒見到刺客。我還在沐浴,你們就別進(jìn)來啦。你們快走吧,可別耽誤了抓刺客。”我深吸一口氣后,就大聲喊道。

  “是,那我等即刻離開?!?p>  聽到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越來越遠(yuǎn)后,黑衣人才慢慢松開了架在我脖子上的匕首。然而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我卻扯住了他的衣袖。

  “喂,你是不是應(yīng)該對我道個歉呀?我還沒出嫁,就被你給看光了。你要我怎么辦?你是不是要對我負(fù)責(zé)?。俊蔽椅桶偷赝?。

  “負(fù)什么責(zé)???我也是女的?!?p>  她掀起了自己的面巾,露出了她雪白的脖頸。

  “還真沒有喉結(jié),那我就放心了。那為什么你的聲音那么像男人?。俊蔽乙荒樸氯?。

  “那是偽聲?你懂嗎?”她又用成熟輕柔的御姐音對我說話?!澳悻F(xiàn)在總算可以放開我了吧?”說完話,她就一把甩開了我的手。

  然后,她從浴池里飛了出來,開了門,一個輕功就翩翩飛至流云殿鋪著琉璃瓦的屋頂上了。

  “唉,你怎么不關(guān)門?。俊彼呀?jīng)飛走了,而我才突然意識到她沒關(guān)門這個不幸的事兒。沒辦法,我只好扯起嗓子喊起了梨陌。

  街市上燈紅酒綠,人聲鼎沸。尤其是這涼州城最大的煙花之地——飲香院,夜夜皆是如此熱鬧。在飲香院頂樓的一間房間里,一名受傷的黑衣女子跪在地板上默默地低著頭。

  另一名穿著湖藍(lán)色過肩花羅袍,端坐在她面前的男子則是啜了一口茶后,就悠悠地開口了:“孟初畫,誰讓你去大涼宮刺殺太后的?時機(jī)成熟了嗎?是我下令的嗎?誰給你的膽子?”

  “主人,和他人無關(guān)。一切都是初畫的錯。你知道的,那老妖婆與初畫有不共戴天之仇。若不是八年前,那老妖婆設(shè)計(jì)調(diào)換了我父親為玉夫人開的藥方,讓那玉夫人早早地就香消玉殞。先皇就不會賜死我父親,讓我們孟家滿門抄斬,株連九族。所以我孟初畫有生之年,定要手刃那老妖婆,方能讓我冤死的父親含笑九泉。否則,我誓不罷休?!?p>  孟初畫咬牙切齒地說著。

  “那你可還記得你這條命是怎么留下的嗎?”林云樹憤憤地望著她。

  “是主人救了我。是主人受家父之托后,在初畫從天牢去法場的路上,將一名身患重病的飲香樓女子易容成初畫的模樣,這才救下了初畫。主人的救命之恩,初畫愿以余生為報。余生,初畫愿對主人言聽計(jì)從,誓死相隨?!泵铣醍嫸ǘǖ赝衷茦?,誠懇地說。

  “既然你沒有忘記自己許下的承諾,那你就得聽我的。大涼太后還不能殺,留著她還有用?,F(xiàn)在是李橘誠掌權(quán),不再是她垂簾聽政的時候了。據(jù)我在大涼宮里的眼線所報,現(xiàn)在她與李橘誠在暗中抗衡。她在默默地積聚力量,廣結(jié)黨羽,培養(yǎng)自己的新勢力。所以我們現(xiàn)在絕對不能除掉她。除掉她,對李橘誠來說太有利了。而對我上唐大為有害。所以,你聽清楚了嗎?”林云樹冷冷地說。

  “是,主人。初畫今后再也不會犯錯了。請主人責(zé)罰?!泵铣醍嬂⒕蔚乜粗衷茦洹?p>  “這次,念你是初犯,就算了吧。時候也不早了,你處理一下傷口,就休息吧。還有,這是我從上唐帶來的特效傷藥,你拿著吧。”林云樹淡淡地說完話,就轉(zhuǎn)身離去了。

  而孟初畫還癡癡地看著他的背影,頷首微微一笑。

  宮城內(nèi)燈火闌珊,李橘誠卻端坐在步輦上,奔赴在前往永壽殿的路上。步輦行進(jìn)了半盞茶的工夫,就到了永壽殿的門口。

  “皇上駕到。”李公公端著他又尖又細(xì)的嗓子喊道。李橘誠隨之下了步輦,他急急匆匆地邁入了永壽殿。

  “誠兒,你來了?”太后端坐在銅鏡前,看著鏡中李橘誠年輕英俊的臉,微笑著說道。

  “母后,是誠兒來遲了。誠兒沒能保護(hù)好母后,讓母后受驚了。都是誠兒的錯,請母后責(zé)罰?!?p>  李橘誠輕輕地拾起妝奩里的一把雕刻有鳳戲牡丹花紋的白玉梳,開始替太后梳弄起她的青絲。

  “沒事兒,母后無礙。誠兒,你要記得。你現(xiàn)在是大涼的皇帝,沒有人可以責(zé)罰你。而且母后也沒有怪罪你。誠兒就不要再責(zé)怪自己了。對了,誠兒。你看見我鬢間的那一縷白發(fā)了嗎?替我拔了吧。”太后用溫和慈愛的口吻對涼帝說道。

  “母后,誠兒不忍心。誠兒怕母后疼?!崩铋僬\滿懷柔情地看著鏡子里的太后。

  “罷了,就讓它留在鬢間吧。反正拔了,它也會長。人老了,就要有老了的樣子?!碧筝p輕地?fù)崦艘幌伦约喊甙椎陌l(fā)鬢,抿唇一笑。

  “不,母后沒老。母后在誠兒心里永遠(yuǎn)都是最年輕,最好看的女子。沒有人可以比得過母后的美貌。”李橘誠一邊梳弄太后如瀑的秀發(fā),一邊笑著說。

  “是嗎?那你的葉兒呢?”太后輕笑道。

  李橘誠微微一笑,沉默不語。

  “誠兒,你知道嗎?那風(fēng)葉自打入宮,竟無一回來我宮里看過我。從她上次出征直至現(xiàn)在,我也沒看見過她。倒是那月華夫人日日來看望我,還給我?guī)砹瞬簧偕咸坪贸缘暮秃猛娴?。這風(fēng)葉雖說不比公主身份尊貴,可也是出自名門望族。還是你的心上人。那今后可是要做皇后的人,怎么這點(diǎn)兒禮數(shù)都不懂?”

  太后突然不再笑了,她略帶憤怒地說著。

  李橘誠霎時間停下了梳頭的手,愣住了。然后他急匆匆地說:“葉兒她年紀(jì)尚小,又愛貪玩。孤今后一定好好教導(dǎo)她。母后,您別生氣。要生氣的話,就生誠兒的氣吧?!?p>  “我生你什么氣啊。誠兒那么孝順,我可不忍心生誠兒的氣。不過,母后是真心覺得這月華夫人比那葉將軍更適合做皇后……”

  太后的話還未說完,李橘誠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他皺起了眉頭。

  “母后,風(fēng)葉她不是不能堪當(dāng)重任。她只是因?yàn)槌D觌S她父兄出征,馳騁疆場慣了。所以她的性子有些像男孩子,單純簡單,不像一般的女子心思縝密。還請母后看在兒臣的面子上,不要同她一般計(jì)較。況且,兒臣的心中就只有她這么一個所愛的女子。還請母后寬容大度,能原諒她。”

  “哎,你這孩子,怎么說著說著就跪下來了?快起來?!碧笥銎鹄铋僬\,可是他執(zhí)意不起。

  “請母后答應(yīng)兒臣,要原諒葉兒。否則,兒臣就長跪不起?!崩铋僬\低著頭,看著朱紅色的地毯,堅(jiān)定地說。

  “哼,我不過是說了她幾句,你竟急成了這樣。我看,等到她今后登上后位,執(zhí)掌鳳印了,你定會獨(dú)寵她一人。那就自然免不了一番后宮爭斗。你呀,跟你父皇一樣,都是個癡情種。罷了,你放心吧。哀家不會動她的。這下,你總該安心了吧。快起來吧?!碧笠荒槕C色。

  “是。還是母后最心疼兒臣?!崩铋僬\開心地站了起來。

  “時候不早了,我也要歇息了。你就先回宮吧。”太后微笑著說。

  “是。那明日,等誠兒下了早朝,就帶著風(fēng)葉來看母后。”

  “好?!碧笪⑽⒁恍?。

  等到李橘誠走遠(yuǎn)后,太后輕輕地拍了拍手,然后對著鏡子悠悠地說道:“他走了,你可以說話了。”

  這時,太后身后那面紅木彩雕屏風(fēng)的背后,響起了一個男子沙啞的聲音。

  “不知殿下覺得今夜欲行刺殿下的那個刺客是誰派來的?”

  “哀家不知。但哀家覺得李橘誠的嫌疑最大。這幾日,哀家總感覺他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八年前他母妃玉夫人,那個賤人暴斃的真相?!?p>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當(dāng)年那個被我們送到斷頭臺上的孟太醫(yī),你還記得吧?我們的人最近打聽到——孟家人尚存于世。那孟太醫(yī)的一雙兒女都還活著?!?p>  “你說什么?這怎么可能?孟家不是已經(jīng)被株連九族了嗎?怎么會?”太后布滿皺紋的臉上立刻浮起了焦慮的臉色。

  “所以說,這次行刺也說不定是那兩只漏網(wǎng)之魚做的?!?p>  “那你一定要趕緊替哀家除掉他們。這次絕不能再像八年前一樣了。一定要快刀斬亂麻,不能讓他們的勢力一天天地壯大起來?!?p>  “你放心吧。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害你。即使我已經(jīng)成了這樣。我也甘愿永遠(yuǎn)站在你身后,為你撐傘,為你遮風(fēng)擋雨,做你一生一世的影子?!蹦腥松钋榈卣f。

  “我已經(jīng)老了,而你還是如當(dāng)年一樣,那么年輕,那么俊秀。你就沒有嫌棄過我嗎?你當(dāng)真沒有變過心?”太后看著鏡中那個遲暮的美人,凄然地說道。

  “不。在我心里,司城清芷永遠(yuǎn)都是那個天天拉著我的衣袖,吵著鬧著跟我要糖葫蘆的那個小丫頭?!蹦腥说穆曇糇兊脽o限溫柔。

  “銘哥哥,如果時光能倒回,我多么希望不要嫁到這大涼皇家,不要每天都過著這種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的生活。而是當(dāng)時能夠答應(yīng)你,勇敢一些,與你私奔。然后就和你歸隱田園,白頭偕老,過那種簡單而幸福的日子。銘哥哥,我好恨,我好恨我自己。我為什么那么懦弱?如果我可以再勇敢一些,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司城清芷看著銅鏡,好像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她的淚水頃刻間劃過了面頰。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fēng)悲畫扇。”男人的聲音又變得滄桑了許多。

  “喵,喵。”此時,三兩聲嬌柔而綿長的貓叫在這寂靜清冷的夜里伴著呼呼的寒風(fēng)響起。

  在永壽殿的屋頂上,一只橘貓睜大了它螢火一樣深黃色的瞳孔,透過屋頂?shù)牧鹆撸Q探和透視著這永壽殿所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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