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為君歌一曲

　　羿九站在石壁下，好久才收回思緒，頭腦中仍然是一片混亂，歌聲中吟唱的他似懂非懂，非懂又似懂，不知為何，竟潸然落淚，心中無限惆悵，直有一種想一頭碰到石壁上去的想法。

　　就在這時他猛然覺得有人在他耳邊低聲呼喚，好象是舍凈大師，然而聲音小得的幾乎聽不到，那種聲音感覺就在最遙遠的天邊，不，比天邊還要遠，不知有多遠。

　　那聲音在他耳邊一直在絮絮低語，應(yīng)該是在叫他的名字，也可能是叫別的，總之是在叫他，不停地叫他的名字。

　　而這時歌聲又隱約地想起，唱得還是剛才唱過的歌詞，只是聲音更加凄涼悲憫，他的心又隨著歌聲，飄蕩向遠方，只想一直隨著那歌聲飄過去，飄過去。

　　正在他的心要飄得更遠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再一次在他耳邊響起，又把他的心從遙遠的天邊拉了回來。

　　正當(dāng)他心神飄蕩之際，耳邊響起了一句咒語《唵嘛呢叭咪吽》，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大明咒在他耳邊響起，而且一聲比一聲高，梵音激蕩，如雷在耳！

　　羿九心中的魔障似驟風(fēng)下的煙霧般，瞬間消散，他猛吸了一口氣，打了個寒噤，猛地睜開了眼睛。

　　“阿彌陀佛！好險！好險！好險！”

　　羿九眼前出現(xiàn)了舍凈大師慈眉善目的臉，臉上帶著驚喜的表情，樂呵呵地看著他，嘴里連道好險。

　　羿九覺得自己的腿有點軟，后背有些異樣。扭頭看見唐二先生正在背后扶著自己，顯然是怕自己跌倒在地上了。

　　“我不礙事的，唐兄。這是怎么回事？我這是怎么了？”羿九覺得自己這句話聽起來特別遙遠。

　　舍凈大師道，“你闖過了一關(guān)吶！走，我們換個地方，去喝杯茶，你需要定定神，而且你的手下再見不到你，會硬闖進來的，貧僧的可不想房子被你的人給拆掉?！?p>　　羿九、唐二及和尚三人走出和尚的密室，密室外阿三阿四等人果然已經(jīng)等得無比焦躁，再有一刻沒有人出來，性急的人真的可能破門而入了！

　　阿四搶先一步道，“主人你沒事吧，看你的臉色可不太對勁，還是讓我們服侍您去休息一下吧？”

　　羿九看著眾多兄弟關(guān)心的眼睛，忽然覺得很溫暖，也覺得肩上的沉重感又增加了幾分，“兄弟們，我沒事，好得很，屋里太悶了，出來透透氣，我跟他們兩位還有話要說。各位請記住，他們兩位都是值得你們絕對依賴的人，他們永遠是自己人，不管在什么情況下，都要象對待我一樣，信任和保護他們。這是我交待給大家最重要的話，每個人都給我記好了！”

　　“遵命！”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地應(yīng)道！

　　舍凈大師的客室寬暢與舒適了許多。羿九連喝了十幾杯茶，覺得自己逐漸找回了自己，心中反而比此前更加澄明了，有一種大夢初醒的感覺，又有一種惘然若失的感覺。

　　舍凈大師道，“我這茶可不是普通的茶，喝過感覺好些了嗎？”

　　羿九道，“好多了，這是什么特別的茶，不象我以前喝過的任何一種茶。和尚的好東西、好寶貝多得數(shù)不清啊，作為一個好和尚不是應(yīng)該六根清凈的嗎？”

　　舍凈大師道，“這些身外之物，貧僧向來沒把它們放在心上，而且和尚自認并非什么好和尚。這是呂公茶，這種茶對恢復(fù)記憶是有好處的、安神定心的效果最佳，你剛才心緒飄亂，接近走火入魔。你在三生石上看到了什么，怎么會搞成這個樣子的？”

　　羿九又喝了杯茶道，“其實也沒什么，我什么也沒看到，只是聽見石頭里有人唱了一支曲子?！?p>　　唐二道，“唱的是什么？還能記得起來嗎？”

　　羿九道，“我記得非常清楚，唱的是：

　　君臨天下兮，壯士如云

　　鳳舞九天兮，乘風(fēng)萬里

　　美人如玉兮，柳木凄凄

　　往事渺渺兮，三生似夢

　　將軍百戰(zhàn)兮，兵戈又起

　　烽火連綿兮，歸途何期”

　　舍凈大師品了口茶，“三生石會唱一首歌給人聽？你怎么理解詞里的含義？”

　　羿九道，“結(jié)合我最近恢復(fù)的記憶，不過是講我的生平罷了，地位、武功、美人和爭戰(zhàn)，如此而已！看不出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來?！?p>　　唐二道，“這首曲詞，應(yīng)該和你的身份有關(guān)，看似平淡，應(yīng)該另有深意才對，別忘了，這可是三生石，不是唱小曲兒的！”

　　羿九道，“有何深意？”

　　舍凈大師道，“我們可以試著分析一下，不過，這只能是做些文字游戲，真正的含義，還得問小神仙去?！?p>　　羿九道，“小神仙有點兒遠水不解近渴，兩位還是先幫我分析一下吧，如何？”

　　唐二道，“我看君臨天下四字開篇明義，這里面的含義恐怕有點兒，那個，就是那個了，你懂的?！?p>　　羿九道，“你說我要奪父王的位，篡權(quán)，坐天下？”

　　唐二道，“你可真是不知避諱，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

　　羿九道，“你在心里說，我在嘴上說，其實都一樣。現(xiàn)在三界動亂，父王阿修羅王的位置不知有多少人在覬覦，更不知有多少這樣的人，嘴上喊叫著萬萬歲，心里面恨不得動刀子，準(zhǔn)備時機成熟時，把他老人家一腳踹下寶座，取而代之?！?p>　　唐二道，“好吧，好吧，說下一個，鳳舞九天，這個可是三界最高的靈真境界，據(jù)我所知，你曾經(jīng)最高的境界，較鳳舞九天還要差最少兩個層次。當(dāng)然，現(xiàn)在能達到鳳舞九天這個境界的高人，只在傳說里。從理論上講比你高一個層次的，除了你的師父之外，在世的恐怕沒誰了吧？”

　　羿九道，“什么？鳳舞九天是這個意思嗎？我以為吹吹牛罷了，是為了顯擺一下美好的詞匯，沒想到原來里面還有這么多隱晦的意思。我有師父嗎？他是誰？他是功夫界的老大嗎，那么邪乎？”

　　唐二道，“嘿嘿，你師父如果知道你把他忘了個干干凈凈，不知心里會怎么想？這個你自求多福吧，我無可奉告。對了，阿修羅界十大高手，你聽說過幾個？”

　　羿九道，“一個都沒聽說過，誰封的？很厲害嗎？”

　　唐二道，“丹星法師你總記得吧？”

　　羿九道，“當(dāng)然，這還用說？他是十大高手之一？”

　　唐二道，“正是，丹星法師是修羅王的七大護法之首，但在十大高手中僅名列第十！”

　　羿九道，“這些年我沒怎么看丹星法師出過手，不過既然父王暗中派他給我當(dāng)護法，那本事一定小不了！”

　　唐二道，“如果我跟你說，你也在十大高手之列，你想你會排在什么名次？”

　　羿九道，“莫非我是第九名，所以才叫羿九？”

　　唐二道，“想不到吧，你小子居然位列十大高手之首！怎么感覺你好象越來越謙虛了？這不是你的風(fēng)格！”

　　羿九道，“說的跟真的一樣，我怎么可能是阿修羅界的第一高手？”

　　唐二道，“只能說曾經(jīng)你是第一高手，以你現(xiàn)在的身手，連前一百都進不去！”

　　羿九道，“反正我不在乎我曾經(jīng)是第幾高手，又不能當(dāng)飯吃，我只想知道我到底是誰！曲詞里面說的什么美人如玉，說的是誰？我覺得是在說神柳城，柳木凄凄，這顯然和神柳城有關(guān)系，這句很明顯，說的應(yīng)該就是神木王。不過這有什么好說的呢？”

　　唐二道，“從這一點上，我總覺得情況不樂觀，我是說你的情況不樂觀，按理說一個人連自己的老婆怎么來的，都絲毫記不起來的話，那這個人的腦子是無法修復(fù)的！”

　　羿九道，“我的老婆？怎么來的？這話有點味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和老婆還有段故事？神柳城里的那個一直戴面具的人，有什么不尋常的往事？”

　　唐二道，“當(dāng)然，那是你在王城之外，唯一一處叫做家的地方!否則，你的東西怎么會收藏在那里，丹星法師為什么一定要你趕往神柳城，而不是別的地方呢！”

　　羿九道，“真的什么都想不起來了！丹星法師既然這樣安排，也許不全是因為那里是我的家吧？我想他一定有他的理由，下次再見到他，我得好好問問他，這究竟都是為了什么？”

　　唐二道，“丹星法師現(xiàn)在吉兇難料，他一個人斷后，掩護你們?nèi)矶耍瑩?dān)子可不輕??！真希望他能平安無事，早日歸來！”

　　羿九道，“丹星法師不會有事的，他是高手。也許他早就未雨綢繆過，或許這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中！別跑題啊，說正事，我老婆她有什么故事??？和我關(guān)系大嗎？”

　　唐二道，“你的老婆，當(dāng)然跟你關(guān)系大了，簡直大到不能再大了!你知道神木王為什么一直戴著面具嗎？”

　　羿九道，“不知道。我想她是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的真面目?！?p>　　“對了”，唐二搖頭嘆息道，“神木王那是不想讓你看到真面目，你想神柳城是神木王的地盤，在自己的家里戴個面具，你不覺得很多余嗎？”

　　羿九道，“現(xiàn)在看來，的確是很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