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病床上,用層層紗布包裹住胳膊和大腿的三井小泉,晴子的眼淚如珠簾一般、不斷的滑落下來。
“三井叔叔,怎么辦?你一定很疼吧,你一定很害怕吧!三井叔叔,晴子不要你死,嗯~爸爸……”
胳膊和大腿都中槍的三井小泉,本來疼得渾身無力,可是看到滿臉都是眼淚鼻涕的木鈴鐺,再聽到她嘴里哭喊的聲音,都不知道應(yīng)該高興還是生氣。
“晴子不怕,三井叔叔只是受了一點小傷,不會有事的,三井叔叔也不會向你爸爸那樣離開你的,不哭了,聽話!”
木鈴鐺聽到他的勸解,哭的更兇,激動之余,一把撲向了三井小泉受傷的胳膊~
“啊~晴子,怪,不哭!三井叔叔馬上就好了!乖……”
三井小泉咬著牙、忍著痛,用另一只沒有受傷的手,輕輕哄著哭的只打嗝的小家伙。
一旁的某人臉色不好看了~
“江上君是吃三井君的醋了?”吉野浩男低頭輕笑一聲,然后又怕某人不好意思,連忙止住笑容。
“咳~我才沒有呢!晴子這個孩子很重感情,以后拜托你多多照顧她,你~明白我的意思?!”
“請江上君放心!”
木鈴鐺總算被三井小泉哄好了,臉上的淚水也被擦拭干凈,她靠在他的身上,緊緊攥住他的衣襟,好像這樣做就可以給自己增加安全感了!
江上沙野問候了三井小泉的傷勢后,詳細得詢問了他遇到襲擊的過程,然后囑咐他好好養(yǎng)傷,自己一定會幫他報仇的……
住院的這幾天,是三井小泉既幸福又痛苦的幾天。
幸福的是,晴子每天帶著吉野屋的好料理給自己補充營養(yǎng);痛苦的是,自己受傷的胳膊,每天都要被摧殘一遍~晴子都要幫著“按摩”,說是這樣做,可以幫助恢復(fù)!
不讓她碰,她就以為自己的傷勢很嚴(yán)重,開始狂掉眼淚……
他真是太難了!
吉野屋的某個專屬包廂。
“江上君,他叫宣子涵,是師范學(xué)校的老師,涼子的中文就是跟他學(xué)的!”
吉野浩男指著面前的一位年輕男老師,介紹給江上沙野。
“宣老師,你好!我能問一下,你怎么會愿意教我們?nèi)毡救酥形牡模俊?p> 江上沙野盤坐在茶案旁,喝著吉野浩男剛沖出來的好茶,臉上雖然帶著笑意、可卻用滿著冷漠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有點拘謹(jǐn)?shù)哪贻p人。
“您好!說實話,我并不喜歡你們?nèi)毡救耍?p> 可是,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上有父母要養(yǎng)、下~以后還有孩子要養(yǎng)!
現(xiàn)在的物價又上漲的厲害,我母親的身體需要、不少藥費,學(xué)校里的薪水,也只夠吃飯~吉野先生給的薪水很高,我~”
江上沙野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得注視著他,似乎在辨別他說的話的真?zhèn)危?p> 說完那些話的宣子涵,好像把自己的尊嚴(yán)也在他們的面前撕開了!然后他就擺出一副~我就無恥了,我就不要臉面了的樣子,坦然的接受江上沙野嚴(yán)厲的眼神審視!
“哈哈~宣老師,據(jù)我所知,你曾經(jīng)與省城商會、高會長家的大小姐有過一段戀情!為何不繼續(xù)下去,高家可是省城有名的富商!”
宣子涵愣了一下,然后垂下眼眸,沉默了一會,無力得說道:“我是一個男人!如果需要靠女人來養(yǎng)家~我過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我記得中國有句古話,大丈夫能屈能伸!其實,某些時候,為了生活,委屈自己,收起那些可笑的自尊心,還是有必要的!
宣老師,你說呢?”
“我覺得、這句話用在這里不合適,我可以去碼頭抗大包,可以跟別人低頭求幫助,也可以去菜場撿取別人丟棄的菜葉!可是,我卻無法接受自己心儀的女人輕視自己!那樣的感情,不是我所追求的!”
江上沙野看到宣子涵攥緊的雙手青筋直冒~呵呵,愚蠢的男人!
“你不怕別人說你是漢奸?”
“呵呵~漢奸?我要有那個本事,就不會放棄自己心愛的女人了!現(xiàn)在,我只想讓我的母親多活幾年!”
“好吧!吉野君說你中文教的不錯,你可以去~我那里教一個八歲孩子的中文嗎?薪水和吉野君這里一樣,但是,教的內(nèi)容,必須讓我過目,可以嗎?”
“當(dāng)然可以!也是一周三次課嗎?”
“這個嗎,我倒要問問那個小家伙,她現(xiàn)在都會跟我耍心眼了!”
“呵呵~江上君,我覺得她那樣對你,應(yīng)該是真的把你當(dāng)成自己的親人了!”
看到江上沙野又好氣又好笑的樣子,吉野浩男忍不住插了一句話。
“哈哈~用中國人的一句話,給點顏色就可以開染房了!”
江上沙野依然用不帶感情的眼神看著宣子涵,“宣老師,你說對不對?”
“在下很佩服您的中文水平,您不像是一位軍人,倒像是一位博學(xué)多識的教授!”宣子涵略帶討好的回答。
“哈哈~過獎了!我只是班門弄斧!你這樣的中文老師才是博學(xué)多識,以后希望你用心的、好好的教你的學(xué)生!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記住,我只接受你的服從,不接受你的背叛!”
吉野浩男朝他揮揮手,宣子涵立刻行了禮,退了出去。
在他關(guān)上門后,依稀聽到吉野浩男對江上沙野說道:“你不是早就查過他嗎……晴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會說不少……雅子的邀請……”
出了吉野屋,宣子涵沒有與任何人接觸,拿著藥方去了藥房,幫母親取了三天的西藥,回了住處。
離他身后不遠處,兩個不起眼的男人相互對視了一下,跟著他直至他進了家門。然后,他們各自找了不起眼的地方,守在了他家周邊。
“媽,你現(xiàn)在怎么樣,有沒有好一點?”
宣子涵把藥給他母親喂了進去,小心的又給她喝了一口水,才輕輕讓她躺平。
“涵涵,你不要再為我操心了!我這病一時半伙也死不了,你弄這么多的西藥,這得多少錢??!你把錢都花了,以后怎么娶媳婦?。俊?p> “媽,我總不能為了娶媳婦,就把自己媽給搭進去吧!好了,你別想了,我又找了一份兼職,交洋人孩子說中文,錢比學(xué)校發(fā)的多,人也不辛苦!”
“真的?你不騙我?”
“媽,你不會以為我去打劫吧?”
“呵呵~咳咳咳~你才不敢去打劫呢!”
“就是?。》判陌?,我可是教大學(xué)生的大學(xué)生!”
看到母親發(fā)白的兩鬢,宣子涵的心中一直默禱: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