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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主夫人要和離

第一百章

莊主夫人要和離 卷煙煙 2179 2020-09-04 23:55:11

  嘆為觀止啊。嘆為觀止。

  每每姜玲瓏在替司崢擦身,檢查傷口的時候,那幾個御醫(yī)看著他們小主君肚子上縫出的小蚯蚓,都會在心里發(fā)出驚嘆。更不要說當她向眾人展示那一套價值連數(shù)城的醫(yī)療工具了。

  嘆為觀止的不止這些醫(yī)師,還有伏魔殿的諸位。

  姜玲瓏將中壘殿的偏殿更名為伏魔殿,那些伏魔軍將士晚上住在洛河兵營,白天由軍中代表去伏魔殿,商量對陸濤的刑罰。

  這還不算,姜玲瓏還派人將魔木軍士兵的戶籍資料與個人生平一一記錄在案,仔細去看這些人在谷悍的分布,受教程度,以及所處的社會階級。有比例不勻的,她便會讓張啟明從洛河軍里選出幾人,塞去伏魔軍里。

  司賢還未看明她此舉用意之時,鄺毓已經(jīng)是在心里又一次對自己媳婦刮目相看,同時也為她捏了把汗。

  她這是準備要同世公大夫分權(quán)。在豺狼嘴里拔牙。而這些豺狼里,還有頭假寐的雄獅,叫司秦。

  可她整天挺著個肚子跑來跑去,絲毫未覺自己快成晉綏那些王公們的眼中釘了。

  麻藥一過,司崢就疼得厲害,可她哪有什么止痛劑,這里的醫(yī)療條件,實在讓小小的孩子受了好些罪。好在司崢堅強,硬是咬牙忍了下來。之后嘗試讓他在嘴里嚼一些大煙,好賴是有些效果。

  痛了幾日,躺了幾日,今天剛好些,這孩子就要起來。

  “崢兒你別動靜太大,小心傷口裂開。”姜玲瓏將他扶起,讓他靠在床梁上,抽手在他腰下和背后塞了兩個枕頭,“你要什么,我?guī)湍隳??!?p>  姜玲瓏幾乎不出殿門地照顧司崢,橙月心疼得不行,硬是要一起留在殿里。術(shù)后護理本就沒法假手她人,而她畢竟大著肚子,有些事確實不方便,便就讓橙月留下,幫著打打下手。那些枕頭是她倆趕工做出來的,里面填了好些棉絮,塞得實實的,還可以當靠墊,好讓司崢睡得舒服一些。姜玲瓏另外還找人做了一個谷物枕頭,里面填充了稻殼,比竹枕木枕更能貼著頸部,起到支撐作用的同時還不會落枕。

  “我想立詔?!彼p輕淺淺地說,又試探地看了看姜玲瓏,問她,“可以嗎?”

  從前司秦一手包辦,小葡萄也沒什么自說自話地機會。他知道他王叔是怕他年幼萬一犯錯,至今他仍是以學(xué)政為主,可醒來知道發(fā)生了何種大事之后,他便坐不住了,小小的心里也跟著熱血翻騰。

  “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還小,凡事我們商量著來,等你長大了,就該自己說了算?!苯岘嚸嗣緧樐X袋,也不急去準備文房四寶,反倒留下說,“在立詔之前,堂姐能不能麻煩你見一個人?”

  她看他氣色,覺得應(yīng)該氣力尚可。

  “堂姐?”小葡萄外頭看她,說是堂姐也在情在理,可他就覺得哪里不對,好像一直以來,許久沒有人以他的親眷相稱了。他喊司秦王叔,喊司家那幾個世子兄長,喊太后母后,可大家只喊他王上,都自謙臣下,連母后都自稱本宮。久而久之,他的嘴里出現(xiàn)的,也成了攝政王,將軍,領(lǐng)軍,太后等稱謂。

  “嗯?怎么了?”姜玲瓏以為他哪里不舒服,等他慢慢說話。

  “沒事?!彼[眼笑,小孩子擅長快樂傷感的情緒,卻無法深切的體會和表述,他恍惚之間只覺得格外親切,心里便更多了一份甜,“什么人?見唄?!?p>  小蕓這些天一直在殿外候著,從白天等到黑夜,若不是夜里司崢睡了,姜玲瓏讓她改日再來,估計她都要直接睡在殿門外了。

  被宣覲見的時候她腦袋有些昏沉,還以為聽錯了。深深呼吸一口,才隨著橙月入了殿,原本是拘謹且小心的,可一見到靠坐在榻上的司崢,她便忽然變得有些激動,快步走去王上跟前,跪下一個一個響頭磕個不停。

  司崢是被嚇了一跳。他定了定神,才問,“你可是要替陸都尉求情?”他一早聽姜玲瓏說了,陸濤被人要挾之事,也知道可憐的陸夫人被人剪去了舌頭。

  可小蕓像是沒聽見似的,仍舊一個勁地磕頭,聲音一個比一個響。

  “陸夫人在我宮里磕破了皮,一會兒回去被梁兒看見,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苯岘囎诖策叺奶珟熞紊?,知道她不會聽勸,就換了種說法,“何況王上剛剛才轉(zhuǎn)好,你這樣磕得流血,多少有些晦氣不是?”

  果然,小蕓聽了立刻停止,還拿帕子出來往額頭擦了擦,生怕沖撞司崢。而后,她搖了搖頭。這是回應(yīng)司崢問的那句,是否是想求情。

  “既不是求情,那你為何而來?”小葡萄不太明白。

  “她是請罪,道歉來的?!苯岘嚴洳欢≡谂匝a充。就連小蕓都有些驚訝的望向她,一臉你怎么知道的表情。然后點了點頭。

  “崢兒,你生母良妃難產(chǎn)而亡,并非意外。”姜玲瓏開口,語調(diào)平直,不怒不喜,像只是在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你母后當年派身邊女侍云錦在良妃的安胎藥里做了手腳,引得你母妃早產(chǎn),最終難產(chǎn)而亡。之后為防泄漏,便將云錦剪舌,逐出宮去。如果沒有陸濤與云錦私通這事讓傅家人正好鉆了空子??峙略棋\當日就會被滅口,一尸兩命,也沒了今日來想你請罪一說了。”

  小蕓見姜玲瓏說完,驚覺她怎能說的一字不差,又朝司崢望去,重重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緩緩伏地給司崢行了大禮。眼中懊悔與歉意都快溢出來了。

  司崢不知道自己一場手術(shù)過后,還要面對這樣的真相。莊賢太后殺了自己生母之后,還要再殺自己。那究竟當年是為了什么將自己領(lǐng)進她宮中撫養(yǎng)?一起殺了不好嗎?

  他心里不是滋味。這件事他整個聽完,卻不曾覺得有任何意外。這個他從小喊著母后的女子,在他登基之前對他是百般照顧,甚至比對親子還寵愛,生怕委屈了他。又是同一個人,在他登基之后就變得有些陰陽怪氣,對他冷淡嚴苛起來,吃穿用度都變得不及他王兄的一根小指頭。他腦袋里一個個回憶片段略過,兒時母后和顏悅色,溫柔疼他的模樣和如今母后冷目相對,對他視而不見的樣子交織在一起。該恨的人恨不起,想愛的人愛不了,只覺得悲哀。

  他一直沒有說話,看著云錦,眼神是黯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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