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成找到她,牽著她的手往回走,“寶兒大了,這是家里,沒事的!”他以為她望著的是圍墻內(nèi)的寶兒。
趙嬌笑笑,“糧食全部儲存好了?張大頭他們什么時候送貨來?”
因著村路修好,能走馬車或牛車,二成不定期的就讓張大頭趕著牛車送點肉菜禽蛋來。
路雖然有點繞,得從潘村那進來,不過也方便,因那小路早在蓋房子時就鋪好了。
“明天過來?!睘榱朔乐谷f一,他們聽蔡大成的,糧食全部分批送這里來,已在自家二進院子左廂房后面修了三間倉庫,不知道房子結(jié)構(gòu)的一般看不到,而他們分批送來的糧食也都避著村民。即使偶爾一次看到也不打緊,因為上面全堆了木柴。
話分兩頭。
此時的蔡大成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就是去了自己所說的最遠的戰(zhàn)場!
當(dāng)時剛回到軍營,面臨的是不得不去的選擇。
因為常將軍被襲擊受了箭傷,還是要命的左胸部,再偏點就是心臟了,差點兒丟了命。
他的直系李將軍被調(diào)到南方,朝廷此時卻下了調(diào)令,讓他帶兵即刻出發(fā)圍剿西南方的胡人,限時三個月,也就是十二月前。
他回到軍營都已八月中旬了。
這路程,大軍來回都得一個半月,就不說路上是否順利,只留一個半月對陣,這不就是只能打勝仗?還得速戰(zhàn)!
這皇帝看來是真心想滅了常將軍,不是暗殺就想找個明目張膽的理由殺了他。
這么重的傷不死也掉層皮,到了戰(zhàn)場還如何指揮戰(zhàn)役?
萬般無賴下他隱姓埋名作為常將軍的親衛(wèi)跟著去了戰(zhàn)場,不隱姓埋名難道等著皇帝去抓自己家人?
御書房里。
“啟奏陛下,據(jù)探子報,常將軍左胸部受了重傷,已陷入昏迷,在他昏迷前已下令拔營啟程。”貼身楊內(nèi)侍低著頭弓腰輕步走來。
“哦?”手中奏章繼續(xù)翻動,方形臉因著冷冽嚴肅的表情、以及衣冠的襯托顯得有點長,四十歲的人因著多種因素顯得老態(tài),看起來似有五十上下。
楊內(nèi)侍有點兔死狐悲,常將軍再不好也幫陳朝立下汗馬功勞,更何況還救了皇帝兩次命!
想殺他的原因只是因為怕他權(quán)力過大功高欺主!
他也只敢內(nèi)心想想面上平靜的繼續(xù)匯報,“目前他的手下只有兩位能用,一位是不怎么出彩的潘家和,還有一位是年輕易沖動的何有田?!?p> 半天沒等到新的吩咐,楊內(nèi)侍弓著腰又退下去了。
等楊內(nèi)侍退下后,“影一!”
“屬下在!”房內(nèi)忽然出現(xiàn)個人,著一身灰色,頭戴同款灰色布巾,身量不長,也就一米七多一點點的樣子。
“三月后孤不想再看到他還活著!”
“是!”磕了頭就消失了。
大軍即將到達目的地陽城時,常將軍傳來壞的消息,已有好轉(zhuǎn)狀況再次惡化,據(jù)聞已到彌留之際。
“小陳,父親現(xiàn)在如何?”常老將軍的兒子常載看到從房內(nèi)出來的蔡大成急忙上前兩步詢問。
常載今年有近三十,一身儒雅,他是這個軍營里的另類,一群武夫中的的文人。
常將軍的好多計策來自此人,皇帝只看到常將軍大權(quán)在握,卻不知道軍隊實際上被常載掌控。
常載雖看起來是個書生,但他計謀百出,能知人善任,常深入軍營走入基層,親身感受下層士兵及所轄區(qū)內(nèi)百姓疾苦。如若遇到貪官污吏,抄家所得系數(shù)分給士兵。
如此人物,包括李將軍等人在內(nèi)都對他由衷的欽佩。
此時的常載滿身疲憊,雙眼通紅。
“將軍已醒!”蔡大成輕低一句之后忽然增大聲音,“將軍不太好還昏睡,請公子保重身體!大夫正在治療?!彪p手抱了下拳退下了。
常載面容一寬但聲音卻偏大的低哭出聲。
他身后有不少將領(lǐng),此時也不知誰忠誰奸,戲,還要做。
而蔡大成退下后卻不是休息,而是秘密的通過改裝又換了身份出去,所去之地即為戰(zhàn)場指揮地。
三日后的清晨,陽城眾將領(lǐng)還等著常老將軍消息時,一眾軍士從天而降接管了所有軍職重要位子。
不服的,殺!不到一個時辰陽城被接管。
從縣令及職守將軍口中搜出被隱藏的大量糧食、軍資,涉及的相關(guān)人被就地砍殺!
到晚上,城內(nèi)清理完后大軍才遷入內(nèi)。
蔡大成終于能休息下來,身體累的很,可腦子卻很清醒,“這仗沒那么快結(jié)束,要失信嬌嬌了!”
心里想著就有點犯愁,這會躺在床上,想他的嬌嬌,想他的兒子,想他的弟弟二成,還想嬌嬌肚子里的孩子。又想著嬌嬌此刻在干什么,會不會想他,不過他又想,那女人肯定不想他,因為還有一個男人陪著她,不看才四年就把他忘記了!如果再有幾年可能……
此時此刻,他是真的非常嫉妒二成了!
想著趙嬌的肚子應(yīng)該更大了,唉!不知道是否能來得及趕回去接生,想著想著,累極睡了…
戰(zhàn)爭處于膠著狀態(tài),此時已到了十月下旬了,蔡大成也焦急起來。
這日,蔡大成繼續(xù)變裝,到潘家和軍帳里,作為潘家和的貼身親衛(wèi)旁聽軍事,耳聽身旁諸位軍士各抒己見卻沒結(jié)果,他自己則研究著胡人的地形思量起來。
耳聽城門外的威脅呼喊聲,一眾耿直的軍官對于商量一天卻沒有結(jié)果的事大為惱火!什么時候他們常家軍成縮頭烏龜了?都想出去應(yīng)戰(zhàn),但沒人拍板他們沒有軍令也沒辦法。
夜深了,快打更了,還是沒有解決方案,眾人氣呼呼的全走了。
“潘將軍,馬上召集這幾人開會!”蔡大成把人員名單給他。
“大哥,他們不是剛走?再去叫?”
“對!安排作戰(zhàn)任務(wù)?!?p> 潘家和一聽,立馬出去叫親衛(wèi)秘密把人請來。
“這是胡人后方,”蔡大成指著地圖,“這是水源地,在這里布置……”這會一直開到天亮。
眾人散去,回去安排士兵休息,晚上出營。
“大哥,你讓我去!你后方指揮!”潘家和氣得跳腳。
“我去!沒人能代替!你們不懂藥理?!边@次他想得法子不太光明,水源下藥。
“嫂子與侄兒在家里等你,你這萬一出了事,我可怎么交代?這可是我把你拖出來的!……”潘家和自己的婆娘被惡霸欺負后不堪受辱懸梁自盡,他找人拼命卻被打的半死,如果不是蔡大成路過救了他,可能已死無全尸。
而去年戰(zhàn)場上那次,如果不是蔡大成及時從旁協(xié)助,他的身子得給人劈成了兩半,說不上墳頭上的草都長老高了。
兩次救命之恩,恩比父母再造!他現(xiàn)無家小拖累就他一個,即使出事也沒人想著,不像大哥,他那么疼愛妻兒,為了防止世人道德譴責(zé)嫂子,情愿困守深山老林,連前途都不要了!
“你不用說了!如果想要你哥我活命,就嚴格按我的計劃實施,聽到了沒?”蔡大成嚴肅的說。
“聽到了!”氣得擦把臉沖出去,既然換不成,得把后方安排好,奶奶的熊,看哪個敢不聽!不然非剁了他不可!
蔡大成靜候一息,才拖著沉重的身子休息去。
“嬌嬌!我們馬上就能見面了,你等我!”
兩天后,任然是潘家和營帳里。
“今晚我去進攻,把對方注意力吸引過來,能讓蔡將軍有充足時間準備,不然我們在這干坐著豈不窩囊!”軍師王城說。
蔡大成喬裝改扮沒法避開親近之人,所以潘家和、何有田、陳家兄弟以及王城都知道的。
此時只有三人在場,陳虎陳豹已經(jīng)跟著蔡大成走了。
“不行!容易打草驚蛇!”潘家和否定。
“聽大哥的!”何有田是嚴格按蔡大成要求執(zhí)行。從過往經(jīng)驗來說,蔡大成所做所說都是正確的。
“既然你們不同意,那這樣,你們兩個坐陣指揮,我來!”站起來,“注意中門,我領(lǐng)士兵從那返回?!彼磧扇藳]有出聲,以為同意了,起身就走。
“碰!”還沒走到營帳門口,王城不可置信的想回頭,卻轟然倒下,致死也沒想過那倆蠢貨會敲他悶棍。
“他娘的!老子就是知道他想使壞!他從中門回來,那大哥怎么辦!”何有田手上還拿著軍棍,伸出一只腳踢了踢。
“哼!他想獨占軍功也得看我們認不認!之前看在常將軍面子上讓著他,給他得了不少軍功,沒想到這癟三越來越壞!說不上內(nèi)奸就是他!只有他能靠近常將軍!”何有田繼續(xù)說。
“好了!趕緊正事要緊,想個好的借口瞞下去?!迸思液皖^疼。
“報!”
“進來!”
“報告潘將軍,胡人軍隊亂了,還起了大火!”軍士匯報。
“他娘的!哈哈哈…!成功了!走!這鱉孫子不用管了!拖下去。來人!”
“到!”一個士兵進了營帳。
“通知下去,起鼓進攻!”
三天后,十一月初三,陽城關(guān)大捷才八百里加急向京城匯報。
“大哥,你真走?這次軍功如此大!你這是…”何有田沖動的站起來!
蔡大成一身常服,臉上易了容,扮成一個送藥的山民。
“你嫂子要生了,以前難產(chǎn)過,我不放心,這次無論如何也得回去!沒了家人,有軍功又能如何?”說著,又轉(zhuǎn)頭看向潘家和,
“軍功你頂著是不想讓人猜到我!王城算他戰(zhàn)死了,不然如何讓人信服你這大老粗能如此輕易的贏得一杖!再說,跟了這么幾年,看在他妻兒寡母面上,留點軍功他們也好過日子。”
“便宜那小子了!”潘家和也只能如此算了。
“常將軍常公子那里我就不去辭行了,就此別過!”抱了下拳轉(zhuǎn)身走。
余下四人心里如何舍不得暫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