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夢（8）

　　今天的趙安特別能吃，吃了三根油條，喝了一碗豆腐腦，還吃了一個手工包子，就是吃相有些狼狽，吃飯的速度當(dāng)然是一流，飯量大，吃飯速度快，吃相還灑脫，身上的肉在吃飯的時候還能晃動幾下，顯得賊憨厚可愛，和打游戲罵人時，那絕對是兩個人，有一個相同點，就是吃飯吃的灑脫，罵人罵的灑脫，身上肉顫動的時候，也顫抖的灑脫。

　　陳一看出趙安這幾天是沒心沒肺，有一點還是最好，就是把實習(xí)的牌子從李莫白的手里拿回來，今天早上才發(fā)給陳一和王冬，想象一下他見到李莫白時的場景，那一定是尷尬到家了，一個冷言冷語幾句，一個臉部漲到最紅，幾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全然失去了他的灑脫勁，就變的像寵物一樣乖。

　　三人吃完飯，看到路口應(yīng)該是發(fā)生了輕微的車禍，一輛奔馳和一輛電動車撞上了，最好的就是在路口轉(zhuǎn)彎的時候，兩個人的車速都不快，看著大姨坐在地上，捂著頭上戴著的頭盔，應(yīng)該是挺安全的，電動車就在腳下，也沒有飛出數(shù)十米遠(yuǎn)，大姨更沒有鮮血滿地，唯一一點就是只有一個人扶著大姨，顯得盡心盡力，就是開奔馳的中年男人，沒有大肚腩，看起來倒是和藹和親，衣服穿得也是板正，一邊打電話解決問題，一邊詢問大姨傷勢，和平解決，幾乎看看不出來有一點的爭執(zhí)。

　　路過的人大多數(shù)就看一眼后，就匆忙的離開，有的打開手機，偷偷的錄個小視頻，發(fā)個抖音朋友圈，呼吁一下交通安全問題，也證明自己今天看到新奇事情了，自己還存在這個世界，有的會呢喃幾句，說一些閑言碎語，什么大姨真倒霉，騎個電動車也能被碰到，沒事就挺好了，還有的說，這開大奔的有錢沒地方花，碰個老太太消遣消遣，更有的說，事情過后，大姨要開大奔了，這開大奔的要騎電動車了，這大姨也要不少的補償費，在訛他一波，整個精神損失費啥的，好聽的也有，不好聽的也有。

　　趙安不怕事大，想要靠近去看一看究竟怎么樣，這時卻被陳一攔截下來，王冬最怕攤上什么和自己不想管的事，保住錢最要緊，則是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陳一看著雙方都沒有啥事，這糾紛自然會很好的化解，也是沒有什么懸念，就只是看了一眼，三人很快就離開了，這里的交通依舊暢通，并沒有被圍的水泄不通，反而沒有什么其他人在現(xiàn)場。

　　回到各自科室，各自忙忙著各自的事情，王冬最是有趣，天天換著機器玩，今天弄個恢復(fù)四肢肌肉的，明天弄個像是自行車一樣的東西，來恢復(fù)腿部的力量，還有形狀像帽子一樣來恢復(fù)記憶的，最常見的是那個大板床，可以電動升降，先用布條把患者捆綁在板床上，在緩緩的升起板床，是恢復(fù)站立的，有的患者升到60度就無力站著，更不要說恢復(fù)正常的直立90度了，最可樂的事，這個東西在中國古代就有，恢復(fù)人體站立，是把人用繩子捆綁在筆直的大樹上，這樣的效果是一樣的，有些東西還真不是西方人的特權(quán)，其實中國古代的東西很多，應(yīng)有盡有，絕對不是其他國家文化能比的，要是感覺西方的東西好時，可以翻一翻書，也許中國幾千年前就有，只是中國古籍浩如煙海，沒有看到而已。

　　趙安天天跟著大夫查房，天天也能看到王冬推著笨重的機器，樓上樓下跑個不停，在他們這一科待著的時間最長，腦病科自然不是什么神經(jīng)病精神病啥的，也不是一群瘋子說自己是齊天大圣，是劉備張飛，只不過是腦出血，或者腦梗死，說白了就是腦袋的某一根血管破了，某一根血管堵了，只是發(fā)生的部位在腦袋，中醫(yī)也叫做中風(fēng)，也就是口眼渦斜，半身不遂，走起路來左手六，右手七，左腳畫圈右腳踢，根本就不用喝酒，就已經(jīng)走出了六親不認(rèn)的步伐，看起來倒是沒有霸氣，倒是有些可憐。

　　在醫(yī)院打招呼，趙安會大聲喊，不管身邊有多少人，直叫其名，王冬則是點點頭示意，說明知道，裝一波的深沉，實在是不想展露自己，醫(yī)院的人卻有的認(rèn)識這賣題的一霸，王冬的這名字倒是很好，但是這姓和霸字連在一起，確實是太難聽，有點像一種水陸兩棲的動物。

　　陳一回到科室，發(fā)現(xiàn)王華鹿沒有來，仔細(xì)一想，昨天應(yīng)該是提到一次休班的問題，今天是她休班，一周挑兩天休，今天和明天王華鹿都不會在，陳一一言不發(fā)的坐在長椅子上，王華鹿在時還想說幾句話，現(xiàn)在則是一句話也不想說。

　　在查房時，呂老師順便跟那個患病婦女的丈夫，說了一句什么，應(yīng)該是告訴他有時間來一趟辦公室，主任也囑咐患者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快樂就行，這時候主任在小女孩的耳邊說道“有些事情應(yīng)該讓你也知道，一會有時間和你的爸爸一起到辦公室?！?p>　　主任應(yīng)該是和那位患者的父親說好了，應(yīng)該把一些真想告訴孩子，讓孩子坐好心理準(zhǔn)備，怕孩子一時承受不住，提前告知未免不是最好的選擇。

　　終于有了空閑的時間，孩子的父親進(jìn)來，孩子沒有跟進(jìn)來，而是在外面等著，兩個人說了幾句不輕不重的話，就把小女孩叫進(jìn)來，而孩子的父親出去，那小女孩還回頭看了一樣父親，為什么他進(jìn)來，父親卻要出去。

　　主任則是搬過來一把椅子，讓孩子坐下，這孩子坐在椅子上，也不敢看四周，只是乖乖的坐著，低著頭。

　　主任看著孩子，怎么也不忍心說，但又不能不說，問道“你喜歡你的媽媽嗎？”

　　這句話其實是廢話，有幾個小孩嫌棄自己媽媽的，顯然主任問出來，這句話就會產(chǎn)生一些作用。

　　“喜歡?！毙∨]有思考，直接就說出來，唯一值得思考的是，為什么會問自己這么一句。

　　主任又問“如果媽媽會死，你能接受嗎？”

　　這句話說完，小女孩立馬變得有些不高興。

　　主任有連忙解釋道“我說的是如果?！?p>　　小女孩只是回答“我媽媽才不會死，如果是誰，她死就死，反正我媽媽不會。”

　　主任一時語塞，只好不情愿的說道“你媽媽是腎癌晚期，兩個腎都有，而且已經(jīng)擴散，根本無藥可醫(yī)?！?p>　　小女孩不知道什么腎癌不腎癌，晚期不晚期，她只是說道“我媽媽才不會死，如果也不是我媽媽?！?p>　　小女孩眼睛噙著淚，顯然已經(jīng)聽懂，突然站起身離開椅子，轉(zhuǎn)身回到病房，抱住了自己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