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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空

這種人簡直是塊寶

灰色的空 可樂沒脾氣 1992 2020-06-30 12:02:07

  突然門被打開了,屋子里的煙像是水閥打開后水灌涌而出。

  煙散盡,又是一張模糊不清的臉,經(jīng)他介紹我才想起,他叫左道,曾是班上的小霸王。

  我太普通了,普通到挨欺負都沒份,所以我不討厭眼前這個左道,但他欺負別人的事我也知道不少。

  那時,班上還有一個同學(xué)可以與左道放在一起說,因為左道一半的時間都在欺負這個同學(xué),他叫周琦。周琦模樣簡直像是四五年級的學(xué)生,個子小小,瘦的像是麻秸稈組裝成的,還留著一個鍋蓋發(fā)型。

  周琦家境看起來還不錯,每次上學(xué)來口袋都裝有零花錢,不多不少,剛好夠買一包煙和一瓶汽水的。左道并沒有很多次欺負周琦,只在樓道處守過周琦兩次。頭一次周琦還很倔強,于是他的眼眶便多了一塊紅印,一星期沒消。第二次,他跑來著,可沒跑多遠就被抓住,被左道拉到操場一邊的草叢里暴打一頓。往后他就老實了,每次上學(xué)前都要準備好煙和汽水,一直到初三上學(xué)期,因為左道在這個時候輟學(xué)了。

  眼前這個左道和和氣氣,一上來便掏煙給我們抽,完全沒有了當初的八面威風。

  左道靠在我身邊坐下,于是我們便以他為題閑話一番。左道意味深長地在我面前伸出三根手指。

  我猜道:“是啊,我們不見已有三年了吧。”

  左道搖搖頭,眼睛里透出光芒,是興奮與向往。

  “三百萬?三千萬?”

  他全搖頭,說道:“三年了,我再一次呼吸到自由的空氣?!?p>  我與胡夫仁不解。

  “這是我出獄第三天!”

  我愣住了,我之前就覺得他和網(wǎng)吧里的百川很相像,還以為他的工作也是個網(wǎng)管之類的呢,沒成想,這三年他竟這樣有組織有紀律,作息規(guī)律地度過。難怪他眼睛里有光,原來是熬過了所有苦難。

  我們問起他如何入獄,他這樣講的:

  “我畢業(yè)以后(輟學(xué)以后)隨表哥一同到深圳打工,那時候天氣真叫個熱。一天下午,表哥要吃西瓜叫我去給買,我走進一家超市,結(jié)果店家不在,我看到別人拎著一大堆東西沒買賬就走了,我高興壞了,因為我口袋里也沒多少錢。我抱起三個大西瓜,還拿了一個切西瓜用的刀,趁著店主人還沒回來趕緊跑掉。我想這個店主人應(yīng)該是在哪里躲著,我才出門,警報就響了,我跑了半里地,沒人追來,我想這就沒啥事了。結(jié)果往家去的時候,對面開過來一輛警車,我心想我的乖乖,消息這么靈通,都出動警車了。那我能傻站著?我拔腿就跑,這警車還沒反應(yīng)過來,我已跑出二里地。他們的車也夠快,馬上就追了上來。我見到警察下車就慌的不能行,手也哆嗦,西瓜摔掉了,刀也蹦出來了。他們一個個拿著警棍圍了過來,我這邊什么也沒有,于是我撿起刀來?!?p>  “哦?!蔽遗c胡夫仁大概知道了后面的故事了。

  “不不不,這都沒啥,警察叔叔不過把我教導(dǎo)一遍就放我走了?!?p>  “那你為什么還……”

  “你聽我往下說呀。”

  我們一起點上煙聽他的神奇人生。

  “警察叔叔放過我,我很開心,但我卻有不甘,這店主人不安好心吶!我買東西又不是沒帶錢,他不出來收,還設(shè)計蹲我。第二天我喝了點酒我就去找他算賬了去了。我一進門,呵!又沒人。我就在里面等著,我不信天黑他不關(guān)門。一直等到天黑,我睡著了,醒來時看見店里有個四五十的男人,他穿的不像常人,一塊綠圍裙包在身上,像是給店主人打工的。我上前去問他老板在哪,他問我找老板干嘛,說他是這家店主事的。我聽到這才明白,他就是那天拉警報抓我的人?!?p>  我與胡夫仁再次:“哦?!?p>  “你倆哦啥子哦,我還沒講完呢!”

  “哦?!?p>  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瞪了我倆一眼,繼續(xù)說:

  “我又不是蠻橫的人,我就與他講道理,我問他為什么挖坑搞我。這個人竟裝作不知情。不過,看他裝的像真的一樣,當時我很餓了,想快些回家吃飯,就不想跟他再計較。結(jié)果,我放過他,他不肯放過我,他要我為當天的三個西瓜買賬。我哪里肯聽他這混賬話,我理都不理,邁開步子就走。好家伙,這個人的力氣真大,一把把我給拽了回去。我剛好看見水果柜臺上放著的一把刀,我順手撈了起來。我就架在他的脖子上問他:“你再拉我一下試試?!?,他膽子倒是不小,上來給我一拳,把我揣幾米遠坐著。于是……”

  “哦?!蔽覀z一同表示惋惜,對他的故事深表同情。

  “我說你倆是不是有毛病?。磕懿荒懿灰驍辔业恼f話?!?p>  他抽出一支煙自己點上,吐出一個煙圈繼續(xù)說道:

  “于是,我服輸了,乖乖地掏出五十塊錢遞給他。我問他功夫在哪學(xué)的,他讓我滾蛋,然后我麻溜跑了。我的心情不好,而且肚子很餓,在馬路邊的一家炒面攤坐下了?!袄习?,來份炒面,肉絲加火腿腸,再來兩瓶啤酒,快點。”我這樣招呼著,老板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手臂上紋的花花綠綠的,真流氓。他端著炒面往我的桌上一丟,面掉的一桌子都是,我就不高興了,我問他幾個意思,他說他沒有意思,我問他有蒜嗎,他說有但不給我拿。我就罵他祖宗十八代,他反手操起酒瓶子給了我一下。結(jié)果我沒事,一點兒血也沒流。我不能忍,在學(xué)校只有我打別人的份,哪里有人敢對我這樣,我拿起根筷子就捅了出去,戳破了他的腎?!?p>  然后空氣就安靜下來,再無一個聲響,左道看看我看看胡夫仁,我倆立即反應(yīng)過來

  “哦?!?p>  這句哦他頗為滿意,故事總算結(jié)束了,我們哪里知道這是不是他胡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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