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見驀然朝著士兵招了招手,“帶我去包扎傷口…”
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安年南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像是在嘲笑他受了小傷,就承受不住似的。
安年南蹲了下來,打量一下他的傷勢,然后關(guān)心吩咐道,“明洝,送應(yīng)王去看大夫。”
聞著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鮮血味,安年南就覺得有些撲鼻。
安見有些不領(lǐng)情地眨了眨眼睛,知道他不過就想在他們的面前,盡了一個兄長應(yīng)該要盡的責(zé)任。
后來,錦閑看著他被抬走了,眸光中夾著些許的擔(dān)心。
安見捂著被刺傷的地方,一臉的難受。
還吩咐他們走路要格外的小心翼翼,這樣他才不會觸碰到自已的傷口。
博以眼睜睜地目送他離去,現(xiàn)在的表情,充滿著惶恐不安,還有些許的難過。
以前的博以身經(jīng)百戰(zhàn),那些生與死的場面,他見過無數(shù)次了。
只是這次,因為軍帳塌了下來,他都來不及弄清楚情況。
驀然就有人朝著博以沖了過來,卻被他用手推開了。
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那個人痛喊了一聲,后來,博以就聞到那些濃郁的鮮血味。
博以就知道他受傷了,能夠從聲音辨認(rèn)出他的身份,是應(yīng)王殿下。
博以立即撕破那張白布,就看到他受傷了,準(zhǔn)備上前去扶他一下。
安見卻把匕首塞給他,還口口聲聲說他刺傷自已。
博以整個人目瞪口呆,像是拼盡全力地想要解釋,但安見卻不想聽了,一口咬定就是他傷了自已。
回想這個情形時,博以有些不知所措。
博依扶著他坐了下來,只見博以的眼神充斥著些許的呆滯與擔(dān)心。
他不過就是怕連累自已的兒子受罪。安見為人譎詐多端,所以就連安南年對付他都需要費了些許的精力。
博依溫柔道,“沒事了?!?p> 拿著白布條擦拭著博以手中的鮮血,看到手背上留下幾條刀疤,像是重疊在一起似的。
在和煦的光線下,愈發(fā)的觸目驚心。
四周的將士早已被錦閑遣散了,只剩下他們。安年南蹲了下來,像是關(guān)心他的情況,“有沒有受傷?”
博以呆滯的眸子驀然轉(zhuǎn)動,后來強(qiáng)行讓自已冷靜下來。
畢竟他之前遇事冷靜從容,就對安年南道,“太子殿下,應(yīng)王殿下的傷勢如何?”
沒有直接挑明讓安年南跟了過去,只是委婉地說了出來。
安年南想了想,眼尾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然后忍心中斷視線,“我去看一下應(yīng)王傷勢情況如何。”
留下此話后,他就離開了。
現(xiàn)在的四周冷清些許,錦閑看了看他身后的那一個塌了下來的營帳。
按照道理來說,它不應(yīng)該會這么輕易地塌了下來,極有可能就是人為。
博以驀然拉著他的手,問道,“你不應(yīng)該回去印朝門了嗎?怎么突然之間回來了?”
原本計劃著是要在城外,送了他回去印朝門。
但沒有想到華止臨時,派了人過來,說是要調(diào)用兵器來用。
后來就因為此事耽擱下來,博以心中內(nèi)疚。
博依感受到他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以前,就算是拿了鋒利無比的劍刃抵在他的脖子之處,博以都會面不改色。
“有事,就回來了。至于門中,會有師伯打理?!?p> “回去?!眱蓚€字,被博以咬牙切齒地說了出來,但依然能夠聽得出,他很擔(dān)心了。
可能這次安見受傷一事,博以知道自已會被唐王懲罰。因此,才希望博依回去印朝門。
博以這片苦心,錦閑是明白的,本想說話,但如鯁在喉。
他兩鬢的白發(fā)蒼蒼,在和煦的光線下,愈發(fā)的雪亮兩分。
博依沒有選擇離開,不管如何,現(xiàn)在都不能夠留著他一個人在絡(luò)錦城中,整天面對著華止的算計。
博以之所以沒有跟華止當(dāng)面撕破臉面,是因為顧慮到他兒子的安危。
他已經(jīng)年事已高,受些委屈不要緊,但博依就不一樣,年輕有為。
所以凡事都不可以像以前那樣,意氣用事。
博以站了起來,但看到錦閑在,就沒有直接揪著他的衣領(lǐng)。
有些用心良苦道,“其實你在城中,不僅不能夠幫了我,反而還會連累你?!?p> 博依的為人,他最清楚的,是不會輕易地拋棄別人于不顧。
很是執(zhí)著,但這份執(zhí)著,有些讓博以心疼了。
博依毫不在意道,“沒事,有我在??梢蕴婺闩艖n解難,不至于讓你一個人默默面對這些煩心之事?!?p> “······”博以根本不想連累他了,才會選擇讓他回去印朝門。至少過了些許的時日,再回來城中。
錦閑本來想開口時,只見華止擺了擺手,有些無能為力道,“晚了。”
這時的語氣極其沉重,讓人感到十分的壓抑。
至于安見的出現(xiàn)與受傷,博以到了現(xiàn)在才明白,他的出現(xiàn),只不過就是為了對付自已。
看來安見私下早就跟華止在暗中勾結(jié),極少有人知道這件事情。
錦閑開始有些不明白,他為什么會突然說了這句話。
直至看到博以的眼神中,透出的哀傷,若即若離,就知道他心中所想。
這次安見在他的營帳中出事,此事很嚴(yán)重了。
博以用手按了按他的肩膀,有些沉重道,“我是時候需要去面見陛下,你多加小心?!?p> 至于唐王的為人,比較護(hù)短。至于他的兒女犯錯,都能夠權(quán)當(dāng)不知道了。
實在不行,唐王就會處置他們的貼身侍女或者侍衛(wèi),權(quán)當(dāng)懲罰了。
博依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勸了一句,“不能去!”
不去?那么陛下一定會覺得我推脫責(zé)任,接下來就會想辦法殺了你。
博以想了想,就只能打算前去宮中,見了唐王。
從唐王提拔華止的那一天,博以就知道自已會有這一天,只是來得早了些許。
以前,博依從來沒有看到自已的父親如此的愁眉苦臉。
像是把這輩子的愁緒,都擠在面容上,其中還夾著些許的憔悴在內(nèi)。
錦閑望著他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有些孤寂與凄然。
一個常年累月在無情冷酷的沙場上作戰(zhàn)的將軍,就在這一瞬間,只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跟博依告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