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王柳這個當事人更加的睡不著了
滿月知道小姐她,其實心里很倔的,既然勸不了她只能緊緊的跟在她的身邊
“已經(jīng)很晚了,小姐還是早點休息吧”
王柳搖搖頭,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如釋重負,原本一直為了能活的久一點,什么也都不做也什么不敢做,但是有了白公子和老觀主的診斷之后反而放的下了,再壞也不過是一死,既然如此為何不在那之前做些自己真的想要做的事呢
“聽這曲子吹得多好聽啊”
滿月的眼力是極好的,身上也有些功夫,遠遠就看見了閻家大小姐在月下飲酒,不遠處白公子身披皎潔的星月,如仙君下凡,不愧是白公子,就是用樹葉也能吹出這樣驚艷的曲子
王柳頓住了腳步,眼睛都亮了起來,眼前這一幕恍若夢境一般
“白公子是不是喜歡妙云姐姐啊?”
滿月回神,嘴角有些抽搐,重點是這個嗎?
王柳覺得滿月是真的無可救藥了,一點都發(fā)現(xiàn)不了這該死的曖昧,你以后還能不能嫁的出去啊
她就不一樣了,不過是見過幾面王柳就能知道外人嘴里說的大姐夫懦弱無用,這些她不管,但是她知道大姐夫是喜歡大姐的,不然也不會在王家這樣的家里還過得怡然自得
“只是,他怎么還在原地,不走過去?妙云姐姐是個木頭人,一直這樣他他們兩個到死也都只能是朋友???”
王柳皺眉,這一刻她的身體好像都沒有那么虛了,已經(jīng)開始不爽了
“猶猶豫豫難成大事”
滿月看著小姐臉上的笑容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來不及勸阻,王柳就開始健步如飛向他跑去,哪里還看得出是個時日無多的病人
白岑放下手中的樹葉,錯愕不解,不過還是勸她
“注意身體啊”
王柳輕輕的哼了一聲,好像是有些魯莽了,她明明是來幫助他的啊
“白公子,你喜歡她就要大聲的告訴她啊,妙云姐姐她不懂這些,你要告訴她才行啊”
“雖然看起來是兩種人,但是骨子里她和大姐是同一種人,如果你不說不做一輩子都只能錯過她”
錯過這兩個字就像是當頭棒喝驚醒了白岑,他為什么放下手上的事情從京城沖到了宣城,不就是為了不錯過彼此嗎?
“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如果不能跟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又有什么意義,只要是我自己選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不后悔”
這是陳明遠說的,那時候他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是雖然說得一大半都是假話,但是也不全然是,那個時候他的眼神很堅定,堅定的讓白岑動搖了,他是不是一開始就錯了,如果他果敢一些,這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樣了
所以他放下了一切,為她而來
王柳見他明悟,很是欣慰,推了籌措不前的他一把,也算是助人為樂吧,至于妙云姐姐若是她能下的凡來,想必也是一樁好事
白岑被嚇了一跳,這么大的動靜閻妙云想要裝做不知道都不行了,她能做的大概是只能裝醉吧
因為她也知道他想說的是什么,而她不想聽
白岑看她托腮久久沒有動靜,心里有些失望又覺得有些話這個時候不說出口,不知道下一次他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你聽不見也好”
白岑自嘲,他自己一廂情愿本不愿打擾她的,可是機會到了他面前他也不愿意放過
“其實我很慶幸,要不是他以這種方式離開你,我這一生也不會有機會離你這么近,跟你說這些心里話”白岑不免自嘲,但凡有鳳清漪十分之一的魄力他們的關系也不會像今天這樣疏遠
“你可能不記得了,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見過了,那時候我跟著我父親一起到宣城做客,我記得清楚來的路上我父親說以后我會娶你為妻”
白岑回憶道,兩家的關系因為上一輩的恩怨鬧得很不愉快,平時也沒有往來,但是那一次他們是為了冷泉山莊的少主和宣城閻家的大小姐聯(lián)姻之事而來的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他們都還是八九歲的孩子,不太懂什么是妻子丈夫,但是他在見到她的第一面起,就突然開竅了,他聽母親說過,以后一定要娶一個他喜歡也喜歡他的人在一起一輩子,母親的表情很復雜,落寞又幽憤,但是這句話他記在了心上
“記住,一定要彼此相愛的人才能結為夫妻”
他永遠都記得他們初次見面時候的樣子
閻妙云也沒有現(xiàn)在這么清冷,白皙的臉上帶著稚氣和好奇,梳著雙丸子頭上面扎著紅繩,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看著白岑,靈動極了
“我們打一架吧”
然后年紀還小沉迷醫(yī)術的白岑就被從小就做慣了大姐頭閻妙云狠狠揍了一次,畢竟每個人生贏家都會有一個爭強好勝的童年,但不是每個人都能笑到最后
白岑想想那時的孩子氣也會笑出聲,為她攏了攏垂在眼睛上的頭發(fā),越說越高興,眼睛都亮起來了
他也是很奇怪,那之后眼睛就再也離不開她了
但是他父親和閻伯父談崩了,他是被父親怒氣沖沖帶走的,那之后再也沒有見過她,直到四年前的武林大會,再次見到她,她已經(jīng)是大姑娘了,依舊那么好看,但是他這些話只能藏進心里,因為她身邊有青梅竹馬在父母面前過了明路的未婚夫了,而他不過是個陌生人,當然其中也有鳳清漪糾纏不清的原因
“陰差陽錯到了今天這一步,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我一定會永遠在你的身邊,一輩子都不離開你”
閻妙云驀得睜開眼睛,清澈見底,哪里還有一絲醉意,她一直都清醒著,白岑心里一跳,心中涌起無限的期待
“永遠?我不信有什么永遠”
她涼涼的說道,好像誰都捂不化她的一顆心,白岑并不驚訝,即使她醉了只要她不想就沒有人能夠近她的身,既然她聽下去了是不是就意味著其實她的心里也不是排斥他這個人。如果只是不信,他可以用時間證明,他不是閻鈞,他為了她什么都可以放下
閻妙云起身,迎面吹了吹還有些涼的夜風,清醒清醒
也不是閻妙云鐵石心腸,無動于衷,只是人不對,時機不對。所以他注定得不到回應,也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我知道我只是嘴上說說你是不會信,是我我不會信”
看著她的背影,人從來不能預測以后會發(fā)生什么事,就如同以前的他從未想過自己還真的會有機會光明正大的說出自己心里的話
“我會證明自己的”
閻妙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是她拒絕的還不明顯嗎?還是他聽不懂?
“第一我不喜歡你,第二我已經(jīng)是個出家人,最后我們沒有可能的”
三個理由果斷的拒絕了他,白岑心里早有準備
“你喜不喜歡我都不重要,因為我喜歡你”
“你若是永遠在玉心山,我也會留下,哪怕是為你掃一輩子的道觀,我也會留在你的身邊”
“以后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我覺得這就是老天給我們的機會”
“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白岑信誓旦旦的樣子,閻妙云心里覺得好笑又莫名的觸動,饒有興趣的看他是不是真的能跟他說的這樣冠冕堂皇,這些話她很耳熟,以前也有人對她說過,好聽的話大多都是異曲同工,聽過就忘了,要是真的往心里去了就是真的沒藥救了
她已經(jīng)不會再信什么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