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房中,太醫(yī)檢查完靜無風的情況后,告知:
“這位娘子內(nèi)外、傷都已無大礙,腹中的胎兒也狀況良好?!?p> 花若與靜以望一臉震驚。
紫華鎮(zhèn)定自若:“那敢問御醫(yī),她是因為什么原因暈倒的?”
“哦,是小毒所致。想必娘子是接觸了什么微毒的花草,因為她如今特殊的情狀,所以導致了這種風疹并濕毒的反應(yīng)。今后只需遠離這些花草,就無大礙?!?p> 花若:“不知御醫(yī)所說的微毒花草,可包含紫雛菊?”
御醫(yī)點頭:“紫雛菊雖可入藥抗風寒,但是性微毒,亦會造成這種反應(yīng)。以后還是盡量別叫她接觸為好?!?p> 花若聞言,回瞪了紫華一眼;紫華一臉尷尬。
靜以望:“多謝御醫(yī),我們知道了。我們現(xiàn)在就隨您去拿湯藥去。”
說罷,靜以望拽了拽一旁的紫華;紫花歸然不動;靜以望又拼命向紫華使著眼色,朝門外努著嘴;紫華拿手指著自己,一臉詢問的看著靜以望;靜以望鄭重地點了點頭;紫華依依不舍地看著還未醒來的靜無風,隨著靜以望一起出門取藥去了。
臥房中,花若憐惜地替靜無風將額上濕透的發(fā)絲捋到耳后;哪知,這輕微的動作卻將靜無風驚醒了。
“你醒了?你覺得怎么樣?還難受嗎?”
靜無風虛弱道:“我……我沒事。”
花若一拳猛捶在床沿上,心疼道:“你都這樣了,還說自己沒事?你什么事都自己硬扛,什么時候都這么逞強。
你知不知道,有時候我真的是很氣我自己。氣自己怎么就不能做一個能夠叫你全心信賴的人,一個叫你愿意敞開心扉,甘愿向其示弱的人!”
這一番話,直說得靜無風兩眼泛淚光;她抓起來花若捶在床沿上的那只手,其上一片殷紅;靜無風忍不住摸著花若泛紅的手指喃喃道:
“還好,沒有受傷?!?p> 花若反手將將靜無風的手抓住,貼到胸口道:“傷若是在這里,你能看得到嗎?”
“對不起……”靜無風無力道。
花若輕嘆一聲:“是我不好,不該這么逼你。你好好休息吧,我會一直在這里陪你。所有的事,以后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也不遲?!?p> 語畢,花若的目光下意識地掃過靜無風的腹部;靜無風敏感地將手放在了腹上,半晌后,才道:
“你……已經(jīng)知道了?”
花若點了點頭,撫著靜無風的額頭道:“你休息吧。一切等你好了以后再說?!?p> 靜無風緊緊抿著雙唇,防止自己哭出聲來;花若心疼不已,一面握起靜無風的手,一面嘴里輕輕說著:“有我在呢,沒事兒?!?p> 靜無風一把抓住花若的手,哽咽道:
“我以為,只要我不再向任何人提起,這事就能夠像從未發(fā)生過一樣。
可是,從那天到現(xiàn)在,它一刻也沒有放過我。
我怕。我好怕?!?p> 淚水從靜無風眼中滾落下來,花若一把將靜無風攬入懷中:“別說了!如果知道這事叫你如此痛苦,我致死也不會問你的。我……”
靜無風:“我真的、真的好怕!”
花若:“我知道,我知道。我現(xiàn)在終于知道了?!?p> 靜無風:“可我,可我沒有辦法……哪怕我的一生都要為此被毀了,哪怕這輩子都要遭所有人的鄙夷和恥笑。我必須要留下它,這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我知道,我沒臉回來再見你們,可是,鬼使神差地,我竟將紫華師兄一起帶回了這里。本想見你們最后一面,好好道個別,而后隨紫華師兄一起云游四方,避諱人言……”
花若亦淚流滿面:“你哪兒也不許去!靜無風,我這輩子賴定你了!我死也不會跟你分開!”
靜以望、紫華二人剛出暖香小院,靜以望就將紫華拉到一旁低聲說道:
“你怎么回事?”
紫華:“什么怎么回事?”
靜以望:“怎么一點兒眼力勁兒都沒有?”
紫華一臉茫然。
靜以望:“我不管你是怎么認識我阿姐的,就算你于她有救命之恩……”
紫華:“對,正是我救了她。話說,那日清晨天還未亮,我正同往常一樣在亂紅嶺的洞窟內(nèi)閉關(guān)靜坐。
忽然,聽得一陣嘩啦聲,還沒待我仔細分辨聲音來源,只見一團白色如云似霧的從山頂墜落下來,我這才恍然大悟,此物乃是一人!”
靜以望驚道:“是我阿姐?!”
紫華:“你知道,你阿姐的命是真大,這亂紅嶺的洞窟都在懸崖絕壁之上,別說一般人,就算是小有成就的修行之人,也決計無法攀援其上?!?p> 靜以望:“那你是怎么上去的?”
紫華賣著關(guān)子道:“我自然是大有些修行的人,且得了謬影道人的真?zhèn)?,我知這亂紅嶺非人力所能攀登,但卻可以借自然之道而達之?!?p> 靜以望:“自然之道?何解?”
紫華:“每年春夏之時,雨水頗多;隨著氣溫逐漸升高,這些雨水會在正午之時化為云霧;當雨水不斷,連續(xù)下夠半月有余,且高溫不斷,這些云霧就可以形成厚實的云朵,這時,武功上乘的修行之人便可踩著這云梯達至洞窟之中,待云散去,洞窟孓然于世,是為上佳的修行閉關(guān)之所。
那日,你姐裹著一團白霧從天而降,若非那時忽然而起的一股霧氣結(jié)成云朵,形成云梯,我定是無法去救你阿姐?!?p> 靜以望:“所以,你方才一直喊我阿姐云娘子。”
紫華:“對。云朵上掉下來的小娘子,可不就是云娘子么?”
靜以望頓了頓:“那紫華師兄可知那日在崖上都發(fā)生了什么?”
紫華搖頭:“不知。你阿姐清醒之后,從未向我提起,我也不好隨意打聽。”
靜以望點點頭,作禮道:“多謝紫華師兄對我阿姐的救命之恩!”
紫華:“唉,不謝不謝,這啊,就叫做緣份!上天,既叫這緣從天而降,你我這般的凡人又能奈之如何呢?”
靜以望:“可是,你知不知道,有個人同我阿姐的緣份遠比師兄你的這個天降之緣來得更早、結(jié)得更深、持續(xù)得更久,甚至,也會走得更遠?!?p> 紫華:“你是說方才那個叫做花若的小子?”
靜以望:“不是小子,是殿下;他是蘭澤王之子?!?p> 紫華環(huán)顧四周:“怪不得。不過,修道之人,這些世俗的地位官階,對于我們來說,不過是眾生執(zhí)念的一種形式罷了。”
靜以望:“那師兄既然修道,為何還叫自己隨意動心呢?”
紫華:“欸,我只是自在修道之人,又不是出家道士,怎么就不可以對有緣之人心聲愛慕之心呢?”
靜以望:“可是,你知不知道,你所愛慕的人她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愛慕之人了?”
紫華雙手一攤:“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