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擷芳樓賭斗

　　李迥故意拉了下李清照，二人掉在后面有一段距離后，才壓低聲音勸說李清照。

　　“清妹，那是青樓，你去湊個什么熱鬧，要是大伯知道了，你和我都沒好果子吃！”

　　李清照素手在自己穿的青衫上往下一劃，表示自己穿的是男裝，不礙事的。

　　其實上次說去廟會，李清照就想順便去擷芳樓的，一來好奇心作祟想見識一二，二來想幫幫自家堂哥，別又在外人面前出丑丟臉。

　　之前李迥與汪伯彥為秋雅爭風(fēng)吃醋然后被當(dāng)眾羞辱，她可一直記在心里，這次要是他敢再來，肯定要原樣奉還的。

　　可這次李迥明顯攝于大伯往日的威嚴(yán)，還是不太敢?guī)Ю钋逭者M去，于是作了下最后的掙扎。

　　“清妹，你方才不是說廟會沒盡興嗎，要不咱們再回去逛逛？為兄給你在大相國寺門口請兩個幫閑，保管讓你賭爽了！”

　　李清照哪能這么容易糊弄，自家堂哥一張嘴，她就知道他想說啥，于是也不接話茬，快步幾下，跟上了趙明誠二人。

　　李迥嘆了口氣也跟上去了，一邊是大伯，一邊是堂妹，都不好惹，還是他的秋雅好，從來不給自己臉色看，秋雅，我來了！

　　趙明誠在擷芳樓門口正好碰上了編輯部眾人，來的還很齊，連李廌，以及一向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韓拙也來了。

　　韓拙是因為通過王詵知道端王在，想多混個臉熟。而李廌純粹是欣賞趙明誠這個后生，來助個拳，順便見見汴京的老熟人。

　　眾人自是一邊攀談一邊進入了擷芳樓，擷芳樓除了作為皮肉生意與賣藝之所的主樓外，后面還有一個帶湖的擷芳園。

　　往常的擷芳樓端午盛會都是在擷芳園臨水處，這次因為有潘意的高調(diào)介入，就直接挪到了能容納更多人的大廳一層進行。

　　趙明誠等人進場時，大廳已經(jīng)基本坐滿了，角落里倒是還有幾張學(xué)案能坐。

　　趙明誠沒注意到，趙佶與李格非等人本來樂呵呵看著他們一行人進來的，結(jié)果等兩人看見趙明誠身后之人時，就傻眼了。

　　別人或許會被其偽裝所欺騙，可這二人是他們從小看到大的，自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而李清照與趙拾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他們，不敢面對那質(zhì)問的目光，低喪著腦袋只顧跟著趙明誠往前走。

　　而趙明誠剛準(zhǔn)備在門口與聶昌等人湊合時，忽然發(fā)現(xiàn)潘意對面的長案上還沒人，想來是給自己準(zhǔn)備的，當(dāng)下也不露怯，徑直走上前去。

　　心事重重的李清照二人也沒多想，很自然的跟著趙明誠腳步也在同一個長案坐下，等坐下才發(fā)現(xiàn)離李格非和趙佶的正席太近了。

　　此時鼓樂聲響起，侍女們開始上菜上酒了，二人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坐下去了，卻都不復(fù)剛才共同猜燈謎的意氣勃發(fā)。

　　本來李迥也跟著準(zhǔn)備坐在趙明誠這塊，結(jié)果還沒坐下，發(fā)現(xiàn)對面是一直沖他擠眉弄眼的汪伯彥，再一抬頭看見李格非拿眼瞪他，嚇的他趕忙擠到門口旁聶昌所坐的位置去了。

　　于是乎，趙明誠這案上就只剩他和李清照三人了，這讓趙明誠心里還有點小竊喜。

　　可當(dāng)趙明誠樂呵著，卻發(fā)現(xiàn)坐在正席上的李格非與趙佶都“核善”的盯著他，他瞬間就樂不出來了，訕訕的沖二人回以人畜無害的微笑。

　　一個是被自己摸清了的李清照，趙明誠自然理解李格非為啥這么看自己。

　　而另外一個本來自己只有九成把握猜中其真實身份，剛才趙佶來這么一下，他已經(jīng)可以確定趙拾的身份了。

　　李清照鼻子輕輕一嗅，立馬聞出是菖蒲酒！

　　剛準(zhǔn)備拿起案上的菖蒲酒，李清照想起老父親還在一旁，抬眼一看，果然在直勾勾的盯著她，警告的意味很濃，她只得強忍著放下了。

　　趙拾則一直正襟危坐于案旁，不言語，也不東張西望，更不看眼下的酒菜。

　　不多時，隨著舞蹈等一些起興節(jié)目結(jié)束表演后，潘意才施施然出列，沖大家說道。

　　“今日端午佳節(jié)，又逢端王殿下與諸位名士俱在，合該以文會友，詩詞論道?！?p>　　“在下潘意，忝為太學(xué)內(nèi)舍生，想請諸位做個見證，今日在此擷芳樓，我與趙明誠約斗五場，一為了解之前宿怨，二為諸位歡度佳節(jié)助個興?！?p>　　都點名道姓了，趙明誠自是起身應(yīng)戰(zhàn)，“如此佳節(jié)，光是約斗，豈不是無趣，何不加點彩頭？”

　　聽到是賭斗，李清照本來無光的眸子突然靈動了起來，兩眼哧溜，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而趙明誠在說完后就給趙佶使了個眼色，后者會意正準(zhǔn)備起來捧哏，潘意卻率先開口了。

　　“趙兄此言極是，在下也覺得加點彩頭比較好，不如以我潘家在南通巷的四間金銀鋪子，賭上趙兄你的汴京日報如何？”

　　四間金銀鋪子，這可是下了血本啊，而汴京日報作為一個新興產(chǎn)業(yè)近來也為大眾所熟知，這兩個對賭可讓眾人一下子都興奮起來了。

　　摧毀一個人光打擊他的名望還不夠，必須把他賴以生存的事業(yè)全部毀掉，才足夠令其絕望崩潰，這正是汪伯彥給潘意出的主意。

　　趙明誠則是沒想到幸福來的這么突然，潘意竟然主動開口對賭，那就更簡單了啊。

　　“金銀鋪子對我沒啥用，換你在京東處那塊廢棄營房的土地吧?！?p>　　“可以，”潘意想都沒想就同意了，比起金銀鋪子的錢生錢來說，一個廢棄的只能不斷虧錢的破地簡直毫無價值可言。

　　趙佶見其同意，忙出言，“好，夠爽快，二位放心，有本王與諸位在場之人做見證，定不會有后顧之憂，你們二人只需全力應(yīng)戰(zhàn)即可。”

　　賭注定好后，趙明誠問道，“不知潘兄準(zhǔn)備怎么比？”

　　“簡單，你我二人共比五場，上場之人不限于你我，在場之人除正席諸位外俱可以上場?！?p>　　“那比試內(nèi)容是？”

　　“在端王殿下那里，有十道不同類型的比試項目，等下由端王隨意抽取，省的某人輸后不服?！?p>　　潘意當(dāng)然有這個自信，除了趙明誠帶來的人外，在場坐的其他人大多收了他的好處，即使不為他出戰(zhàn)，也絕不會為趙明誠出戰(zhàn)。

　　而趙明誠帶的人在進來的時候，王甫就告訴他除了黃伯思是個硬茬外，其他都是土雞瓦狗，而黃伯思頂多贏一局，潘意自然絲毫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