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鵲巢遭鳩占
等天寧子把白狐放出來,那白狐雖被凍得直哆嗦,但方一脫困便是原地一拜,出言求道:“懇請仙長開恩,饒了姐姐一條性命!”
天寧子不為所動,只是問道:“你二人,來自何處?”
白狐見天寧子并未言她二人為妖,心中放心了不少;恭聲道:“我姐妹本是攬郡的青丘野狐,來此只是閑游,并未害過他人性命?!?p> 行圃有些嗤鼻,在他看來,白狐或許真的未曾傷人性命,但那紅狐卻是狠辣無比,方才若是沒有天寧子,說不得他和葉逐這會兒已是兩具尸體了。
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天寧子卻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行圃水平不夠,看不出深淺,但是天寧子看得出來,這兩只狐貍目前確實(shí)沒有殺業(yè)纏身。
此間三人二妖,竟是只有兩只狐貍不曾傷過旁人性命,倒是讓天寧子有些感慨。
天寧子殺過不少妖邪,有妖獸,也有妖人。但不論是獸還是人,終究是條性命。既然傷了性命,自然就有殺業(yè)。葉逐常年剿獸,雖未殺人,但殺過的兇獸也是不少。
殺業(yè)多了,便是殺孽,殺孽多了,便有天雷誅之。
善事多了,便有善緣,善緣多了,便有福報臨門。
善惡輪回,便是如此。
即便是行圃這個和尚,也在上次大戰(zhàn)凍天的時候,拍死過不少冤魂。此業(yè)雖薄,卻終是染了。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若是為生而食,算不得業(yè)。
白狐所說的青丘緊鄰廬郡,但此地已是廬郡腹地,她二人說的閑游怕是做不得數(shù),不過這些天寧子是不在乎的。
“那紅狐雖未傷人性命,但終是太過殘暴。今日小懲大誡,是念你二人修為不易,他日若是再有這般行徑,貧道定不輕饒。”
說罷,天寧子拂塵輕輕晃了晃,紅狐身上的冰層緩緩消融,不多時便癱軟在地,現(xiàn)出了原形來。白狐千恩萬謝,張嘴銜住了紅狐的后頸,縱身躍進(jìn)灌叢中消失不見。
天寧子打發(fā)走了兩只狐貍,便又回身喚過葉逐。
“徒兒,五行之力,你可都知曉?”
葉逐哪里懂得那些,能知道木息真氣,都不能說是因?yàn)榈妙阜秸神S過木力金剛,而是因?yàn)樾衅缘拇笞彀烷e不住。
當(dāng)下?lián)u了搖頭道:“只聽過木息真力?!?p> 天寧子本有意傳他五行兼修之法,但眼下葉逐毫無根基,甚至連木息真力都只是‘聽過’,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葉逐用的是長刀,天寧子便打算先傳他金息真力,結(jié)果一番嘗試后,卻發(fā)現(xiàn)土息真力和葉逐甚是契合,于是便又改授土息真力。
天寧子目前雖然只有水行大成,其他四行都是初修;但他深諳此道多年,雖是初修,那也遠(yuǎn)不是行圃這個半吊子能比的。
幾日后,葉逐已能將土息真力凝聚在腳下了。進(jìn)展如此神速,除了天寧子很滿意之外,還把行圃給羨慕的不輕。
行圃算是天賦不錯了,但即便是他,當(dāng)初跟德罡修習(xí)木息真力的時候,走出這第一步也用了十多天的功夫。
進(jìn)展如此神速,一半的原因是葉逐自身與土息真氣契合,另一半就是天寧子的教導(dǎo)有方了。
行圃雖然羨慕,但他和葉逐如今交情可是不淺,葉逐能有如此搶眼的表現(xiàn),行圃更多的,是由衷的替好友高興。
...
話分兩頭,那日白狐銜著紅狐躍入灌中離去后,便是尋了一個山洞歇下。
這洞中還有一些獸類的骸骨,想來是住著食肉的猛獸。不過白狐顧不得這些了,將紅狐放下后,旋身化作了一位面容清秀的白衣女子。
“姐姐,姐姐你好些了么?”
紅狐這會兒倒是醒了,不過渾身還有些冰涼。見妹妹無恙,紅狐心中也算平靜了許多。勉力回道:“無妨,妹妹放心就是?!?p> 這洞中還有些枯草,白衣女子把紅狐輕輕搬到了枯草上,言道:“姐姐,你且歇著,我去尋些柴來。”
紅狐點(diǎn)頭不語。等妹妹離去,她便閉目調(diào)息了起來。不過還未等她入定,就聽到有人走了進(jìn)來。
人未到聲先至:“呵呵,紅顏,你還真是凄慘啊?!?p> 聽這聲音,紅顏已認(rèn)出來人,當(dāng)下便是回道:“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月闕前輩么?!?p> 紅顏本體是只狐貍,月闕的本體卻是只兔子,按說兔子應(yīng)是懼怕狐貍的,但月闕年歲活得夠長,真打起來,紅顏可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無論如何,狐貍和兔子總是有些不對付。所以紅顏雖然喊著月闕前輩,但語氣還是有些不喜的。
“哼哼,不識抬舉?!痹玛I在紅狐不遠(yuǎn)處站定了。他本是不愿來的,奈何命他來此的那位,是他得罪不起的,所以終還是來了。
月闕四下打量了一番,問道:“白弦呢?”
紅顏知道這兔子精只是跟自己不對付,對自己妹妹還是有些前輩的樣子,回道:“拾柴去了。前輩尋我姐妹二人,是有什么事么,直接說來便是?!?p> 不過紅顏心里還補(bǔ)了一句,‘說不說是你的事,聽不聽就是我的事了?!?p> 白弦不在,月闕倒也無所謂,問道:“你姐妹二人,在溪邊被一道人打傷了,對么?”
這附近的山林都是月闕的地盤,月闕能知道這些也很正常,紅顏痛快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你姐妹兩個,就沒有報仇的心思么?”
“報仇?哼哼,那道人的手段如何,你怕是不知道吧?”紅顏也想報仇,但雙方實(shí)力差距不是一星半點(diǎn),怎么報仇?
“怎么說你二人也是在我月闕的地盤受傷,我雖不喜你紅顏,但對白弦這孩子還是有些疼愛的。今日白弦無故被那道人打了,我這個做前輩的,若不表示表示,日后豈不是要被旁人笑話。”月闕這話說的大義凜然,倒是讓紅顏高看了他幾分。
“前輩,今日我姐妹二人無故受此大辱,若是前輩能助我二人報仇,紅顏甘愿俯首!”
紅顏的反應(yīng)盡在月闕預(yù)料之中,見她輕易上鉤,便是近了幾步,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過來。
少卿,月闕匆匆離了山洞,趕去安排下一步事宜。
等白弦抱著柴火回來后,紅顏并未提及月闕來訪之事。此時心情大好的紅顏輕輕吹了口氣,那壘好的木柴便緩緩燃燒了起來。
“姐姐,今日那道人好生厲害。”
“哼,厲害又怎樣,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總有一日他要落入我的手中。到那時,看我怎么收拾他!”
“呀,姐姐,你可別這么說,今日若不是那道人手下留情,恐怕你我二人如今已是沒了性命?!?p> “傻妹妹,你呀,就是太心軟了。你我二人只是去溪邊解渴,那禿瓢卻無端端拿我二人的性命做玩笑,說要扒我二人的皮去做裘,你說他該不該死?”
“你也知那僧人是戲言,又何必跟他置氣?”
“我紅顏雖是只狐貍,卻也聽過他們那些圣人言說眾生平等。他一個和尚,不念此理,反是笑談取皮之事。如此行徑,換做是你,你能說出口么?”
紅顏這番話,雖有些強(qiáng)辯,但又有幾分道理。
試想,恐怕無論是誰,好端端的被人調(diào)笑,說要扒了自己的皮囊拿去做衣,心里也是不會高興的吧。
白弦知道自家姐姐的脾氣,心知再勸也是無用,便不再多言這些。安撫了幾句又再次起身,出去尋食去了。臨出山洞的時候,聽得紅顏在身后喊道:“多抓些兔來!”
這里是月闕的地盤,兔子自是不少,不過白弦知道自家姐姐說的是氣話,做不得數(shù)的。
月闕前輩待自己是不錯,但那又如何,若是自己真的不知輕重,在這把他的子嗣同宗抓回去吃了,那就算是自己,也得挨頓胖揍吧。
抓了兩只野雉,白弦便又回了山洞。她姐妹二人雖都是狐貍,但早就修出了人形,囫圇吞咽之事早就不做了。兩只野稚都被去毛去臟,被白弦烤的外焦里嫩,吃的紅顏滿嘴跑油。
連著好幾日,兩姐妹都是在這洞中度過的。紅顏雖未受有外傷,但體內(nèi)的寒氣還是盤桓了數(shù)日才漸漸散去。
這也是天寧子有意而為之,若是輕易饒了她,恐她不知進(jìn)退,才會留下一股寒氣,讓她多吃幾日苦頭。
這幾日倒也有趣事,這山洞本住了一頭山虎。那山虎只是尋常猛獸,前幾日出門尋食去了?;貋砗蟀l(fā)現(xiàn)紅顏和白弦占了它的窩,自是不肯,吼了兩嗓子就要咬人。但它又哪會是這兩個妖精的對手,兩姐妹也不傷它,只各踹了它一腳,便把它踢出山洞去了。
這一日,白弦出來尋食。兔子不能抓,便只能多走幾步入山尋找野稚。這山林之間,食物雖多,但別的東西狐貍不怎么愛吃。
除野兔和野雉之外,若有肥魚和竹鼠,她們也是愛吃的。至于更原始的田鼠、蛙蟾、昆蟲之類,她二人自修出人形之后,便是不怎么吃了。
山中除了野稚,還有不少野果,紅顏是不吃素果的,但白弦喜歡。打眼望去,不遠(yuǎn)處的山崖壁橫長著一顆巨大的山蘋果。
眼下三伏已是過半,蘋果也都開始熟了,那山崖上的果子便有不少見紅,白弦見了心中歡喜,來到近前現(xiàn)出原形,沿著山壁攀了上去。
保護(hù)我方妲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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