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干風(fēng)時驟時疏、時緩時疾卻從未停息。初陽露曦光,樓下公園里的黃槐仍在颯颯而泣!
喬穆楚難得比梅雪起得早一次。睜開眼睛時見梅雪還一動不動,便支起身子越過梅雪側(cè)起的肩去看她的臉。
“梅子!梅子!”喬穆楚看到梅雪的臉。嚇得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一個翻身爬起來,在梅雪面前蹙起眉焦灼的推搡喊她!
梅雪像夢魘一樣,眉頭緊蹙,虛闔的眼睛籠罩在長長的睫毛下。睫毛像扇子一下下打著顫的扇動著。半張的嘴下唇腫的像火腿腸往外翻著。由于合不攏嘴,靠枕頭的嘴角口水直流出浸入到枕頭里。看樣子還處于迷迷糊糊的昏睡狀態(tài)!
梅雪終于在喬穆楚的推搡和呼喚聲中醒來!還沒睜開眼,從唇上和眉骨傳來的痛感就直逼中樞神經(jīng)。頰下挨著枕頭一片濡濕。尚沒睜眼,梅雪就抬手抹了下嘴角的口水。
睜開眼睛,喬穆楚平淡無奇的臉像懸掛著露在她眼前。僵硬的臉部肌肉加上閃著焦灼與驚惶的黑眸看起來憂心忡忡。
“喬穆楚,你…你又干嘛啊!”梅雪嚇一跳,翻正平躺著喊了聲。說話時上下嘴唇一挨,痛得梅雪直皺眉。
“你嘴巴腫啦!”喬穆楚見梅雪醒過來,捏著她肩就往起扳?!翱炱饋硐词覀?nèi)バl(wèi)生室找醫(yī)生看看!”
梅雪慢騰騰的摸了摸嘴唇,脹鼓鼓的。喬穆楚把她扳坐起來,她才感覺自己整個頭都是痛的。晃一晃,就像晃個生雞蛋。把頭皮殼跟里面裝的所有東西都晃得與頭皮殼分離了。還發(fā)出沙沙沙的悶響!再觸碰嘴唇時,也沒覺得能更痛到哪里去。倒是心里攢了些氣!心想:“這不都是你造得么?不正合你意了!”
梅雪推開喬穆楚,坐在床沿道:“去上班!這么早去衛(wèi)生室也沒開門。”
工業(yè)區(qū)衛(wèi)生室一般就能看下小感冒,治下頭痛。連發(fā)熱都要給你開轉(zhuǎn)診,讓你到大醫(yī)院去就診的地方,哪可能一大早有醫(yī)生值班?
喬穆楚想想也是!梅雪嘴巴已腫成香腸,吃飯恐怕有些困難了。但上班去請假還是有必要的!就道:“那你先去洗了…”
梅雪沒等喬穆楚說完就已經(jīng)拖起鞋子去了衛(wèi)生間。
…
兩人收拾好出門,沿江路涼風(fēng)習(xí)習(xí)卻又是秋陽高照。路對邊綠化帶灌木落葉蕭蕭,在路肩上鋪了黃黃綠綠的一層!
一路上,喬穆楚跟梅雪仍舊一前一后的走著,誰也不跟誰講一句話。梅雪在前邊,仍是偶爾會聽到一句:“喬幫主,早啊!”
而喬穆楚會帶著笑意的“嗯一聲”。有時也會回個“早”字!
而朝梅雪看來的目光就少多了。
轉(zhuǎn)過沿江路,喬穆楚突然冒出一句:“看他們在那干什么?”
梅雪應(yīng)聲條件反射的目光往前掃了掃。沈?qū)捀惡秃螛甯鷧桥t都在工業(yè)路對面,背對著梅雪站在人群里看什么。
人群里吵雜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這是誰家的,不心疼死!”
“哎,養(yǎng)了這些東西啊,主人又不看好!”
“這好像是那個阿…什么,在雪地里跑,拉人的那種!”
…
梅雪站住腳盯著路對面躊躇不前。
喬穆楚用手臂往梅雪脖子上一圈,道:“過去看看!”
梅雪還來不及思考,已經(jīng)被喬穆楚圏臂彎下走到路中間!
擠到吳舤身后,喬穆楚一手扒著人群一邊問:“咋了?”
吳舤聞聲,轉(zhuǎn)過頭來。見是喬穆楚便笑道:“快看,誰養(yǎng)的狗!給砸的要死不活的了?!?p> “這還是只大型的寵物狗,買還狠要幾個錢!”
梅雪踮起腳尖朝里看去,一只煙灰色的阿拉斯加臥在地上。四肢抽搐,舌頭吐得長長的喘著氣。眼睛偶爾眨巴一下,眼窩下掛著眼水。
果然是要死不活!
一大片棕櫚樹葉梗部在狗頭后一尺遠(yuǎn)處翹起。梗上還沾了些血紅。狗頭下地上也有一灘濕。
梅雪朝路邊棕櫚樹掃了眼,螺紋樹桿根部有一堆便便。想必這狗是自己來這兒拉屎,恰被樹上掉下的葉子砸到了!
人群里議論紛紛,人群后邊一個焦灼的女人聲音道:“讓讓,快讓讓!”
梅雪被扒得一個踉蹌,撞到何樺身上才站穩(wěn)。她本來就還頭疼,被撞一下心里火氣直冒。退回來正準(zhǔn)備走,何樺突然不耐煩的一轉(zhuǎn)身,蹙起眉剛想發(fā)飆。看到是梅雪便緩和下來。笑著道:“梅子,你嚇我一跳。我以為是誰呢!”
“你…你嘴巴怎么啦?”說話間,何樺突然瞄到梅雪的香腸嘴。面部表情從驚到訝又轉(zhuǎn)為喜。笑眼盈盈的道:“昨晚喬穆楚給你咬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