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胡一如此痛快的舉動倒是讓竇承業(yè)和夏川一愣。
雖說這個價錢確實抬得高，但將心比心，這二人如果站在姜胡一的立場上也不見得會如此痛快，畢竟這是一口氣的問題，你越是表現(xiàn)的痛快我就會越讓你不痛快。
夏川的眉頭皺的越深了，他手指不停地在桌面上敲打著，思忖許久也沒想到此時哪里有破綻，最后只好不確定的在竇承業(yè)耳邊問道：“竇掌柜，你確定那陳鐵蛋沒?；ㄕ邪?？”
思來想去，這姜掌柜怎么看也不像是個大度之人，如果他的淡定與爽快是有所依仗的話，那就只有陳鐵蛋這一方面了。
而后者又是個比姜胡一更加不靠譜的人，夏川從回來就沒見過新的契約，所以他擔(dān)心這二人是否在這上面做了什么文章。
竇承業(yè)被夏川這一問，起初還有些慌神，但皺眉想了很久后才小聲說道：“契約是我親自擬的，絕對沒問題，而且陳鐵蛋從來到濟廬就一直住在我家里沒離開過，他也是確定了情況后才來找的姜胡一，中間絕對沒有貓膩。”
“我說夏公子，你們到底決定了沒有？”姜胡一見兩人竊竊私語好半天也不給個回話有些不耐煩了，他起身做了個準(zhǔn)備離開的架勢說道：“如果二位今天是來尚茗居拿姜某尋開心的那邊請回吧！”
“姜掌柜留步！”夏川再次捋了一遍事情的經(jīng)過后叫住了姜胡一，“姜掌柜莫要動氣，在下也只是幫竇掌柜做事，出錢的事情本該竇掌柜做主的，在下剛才是為自己的反客為主給竇掌柜道歉呢，而且他也同意了這個價錢?！?p> “那還說什么？”姜胡一手里端著茶碗仰頭喝了一大口說道：“給錢??？”
“姜掌柜放心，規(guī)矩我們懂，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錢我們肯定不會賴的，只是今天出門倉促，也沒帶銀子，你容我們回去準(zhǔn)備好了之后再連同契約一并給您送過來你看如何?！?p> “那就麻煩二位準(zhǔn)備好了再來吧，不送！”
姜胡一重重的將茶碗砸在桌上后便離開了，留下呆如木雞的二人面面相覷，最終也只能離開了。
“夏老弟，你說這姜胡一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竇承業(yè)憋了一肚子的疑問，一出門就忍不住問道，夏川也皺著眉頭搖搖頭道：“這其中有蹊蹺是肯定的，就沖姜掌柜最后那一下也不像是以德報怨的樣子，可為什么又會這么痛快的把自己經(jīng)營了這么久的買賣拱手相讓，這......”
他再次搖搖頭，最終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看身后的尚茗居，這一看正好與站在窗邊的李恒目光相撞。
后者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向他示意，夏川并沒有做任何回應(yīng)，只是靜靜的盯著他看了一會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樓上雅間的李恒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雖然他剛才是在居高臨下，但下面那個年輕人那雙異常明亮的眸子里似乎有種讓他都要仰視的信念，這讓他有些不爽。
“竇掌柜，你可了解姜掌柜和李家的關(guān)系？”
竇承業(yè)自然也是看到了剛才二人對視的場景，他怯聲問道：“夏老弟你不會懷疑這其中有李家的意思吧？咱們這點買賣和人家的相比那也就是個月利，怎么會看在眼里呢？”
對于竇承業(yè)的回答夏川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但通過剛才簡單的眼神交流，他斷定這事情和李家脫不了干系。
可能是前世商戰(zhàn)經(jīng)歷太多養(yǎng)成了過度警惕的習(xí)慣，在他看來既然李家和姜胡一走在了一起，那憑后者與品茗楛的恩怨怕是來著不善。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眼下拍賣會的事情最重要，所以還是先把這茶樓盤下來抓緊翻新一下吧。”前后衡量許久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漏洞，夏川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可是這價格也太貴了點吧？你說你剛才怎么也不講講價呢？”一談到錢的事竇承業(yè)也是一陣肉疼，雖然明知姜胡一會抬價，但這也過頭了啊，自己這老弟也不知道還幾句的。
“反正又不會賠，就是回本慢了些而已。”
夏川自然不會告訴竇承業(yè)他剛才是為了試探一下姜胡一的小九九所以才答應(yīng)了那么爽快，結(jié)果啥也沒試探出來自己也不好意思說是決策失誤了，只好隨口敷衍了過去。
說得有理，竇承業(yè)也不好反駁，等二人走到家門口的時候竇大掌柜才有些慌神。
“怎么了竇掌柜？”夏川看著站在門口發(fā)呆的竇承業(yè)問道：“都到家門口怎么又不進(jìn)了？難道你想到什么了？”
原本夏川還以為是竇掌柜的想到了什么呢，結(jié)果愣了好久后者才說道：“這么大的事情還未與夫人商量，我怕......”
......
這倒是事實，八百兩銀子，把這一個月賺來的所有都壓進(jìn)去也不夠，還得背負(fù)更多的債務(wù)，一想還真不好說，要不是兩人抬操之過急也不用這般為難。
思忖良久兩人也沒想出個該怎么說的對策來，正道準(zhǔn)備硬著頭皮進(jìn)的時候大門卻自己開了。
“你們是打算站到什么時候再進(jìn)？”
竇夫人站在門內(nèi)斜眼看著二人，原來她剛才一直就在院內(nèi)，這兩人在門口說的所有話她都聽的一清二楚的。
“夫人你全都聽到了啊？”竇承業(yè)雙眼瞇成一條縫弓著腰問道。
“進(jìn)來說吧?！备]夫人白了一眼二人便轉(zhuǎn)身進(jìn)去了。
夏川與竇承業(yè)相視一眼，一撇嘴悻悻地跟了進(jìn)去。
“我全都聽到了，你們不用多說了?！崩匣睒湎?，竇夫人早已經(jīng)為兩人泡好了茶，“但是我有些擔(dān)心，夏公子，這一次的拍賣會能否回本？畢竟茶葉只有二十幾盒?！?p> 看得出，一向沉穩(wěn)的竇夫人此時也有些擔(dān)心，要說之前如果賠了也只是一無所有，她敢放手去做，自然有她非做不可的道理。
可現(xiàn)在，如果一旦賠了，那可就得背上巨額的債務(wù)，這是她所不愿的，尤其是債主還將會是姜胡一！
夏川自然也能明白她的擔(dān)心，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鄭重的說道：“夏川時運不濟，孤身一人流落街頭淪為乞丐，承蒙掌柜的和夫人照顧才有今天，這一月來我早已將二位認(rèn)作再生父母，若無十足的把握，夏川豈敢如此魯莽行事！”
“夏老弟你這......”竇承業(yè)一口水嗆出來也顧不上，連忙扶住拱手彎腰的夏川說道：“你何必這般客氣，是我老竇承你的恩情，你......”
竇夫人也連忙附和道：“夏公子言重了，我一介婦道人家不懂買賣，既然夏公子有把握，那便放手去做便可！”
“那夏川也不再矯情了！”夏川再次一鞠躬說道：“竇掌柜，準(zhǔn)備銀票，品茗楛該換條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