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樓神經(jīng)外科,值班醫(yī)生辦公室,留守的醫(yī)生正在低頭查看著手里的一堆患者材料。
郝知足探出頭看了一眼,語氣頗有遲疑地問:“孟姐,你覺得這個醫(yī)生會知道孟玉這個人嗎?他看起來還不算太老,我們要不要去找個年紀大點兒的醫(yī)生問一下?”
孟蘭搖了搖了頭,應(yīng)聲回道:“不行,這晚上值班的哪有老醫(yī)生啊,白天的專家門診倒還有可能遇到。他看起來也有四十多歲了,問一下試試!”
孟蘭說著便直起身子,清了一口嗓子,嘴角含笑,上前輕輕叩門。
“請進!”中年醫(yī)生抬起頭看了一眼孟蘭,鏡片上閃過一道光。
“醫(yī)生……”
“請坐!”中年醫(yī)生隨手一指,示意左邊靠墻的沙發(fā)可以坐下,“您有事嗎?”
郝知足跟在孟蘭后面,一邊點頭一邊哈腰地進了辦公室,她看孟蘭站著,也沒好意思坐下,乖乖地站在孟蘭身邊。
“醫(yī)生,打擾了!我想跟您打聽一個人,她以前大概就在這個部門上班!”孟蘭語氣懇切,她覺得這樣的深夜造訪確實唐突了點。可要是白天來咨詢這事,哪個醫(yī)生愿意搭理她呢!
“您說,既然是以前的老同事,那我有可能認識!”中年醫(yī)生推了推眼鏡,打量了郝知足一眼。
“孟玉!”孟蘭忐忑說出心中的執(zhí)念。
中年醫(yī)生沉默半晌,搖了搖頭。
“這個名字沒什么印象……嗯,沒聽說過這個人,不過……”中年醫(yī)生歪頭又想了一陣,“呃,有個病人……唉,真記不清了?!?p> 孟蘭滿眼期待變成了滿臉失落。
“謝謝醫(yī)生,打擾您了!”郝知足趕忙上前彎腰道謝,一轉(zhuǎn)身便拽著孟蘭的胳膊出了辦公室。中年醫(yī)生撓撓腦袋,一臉迷茫。
“孟玉,孟玉……”孟蘭一邊被郝知足拖著往前走,一邊嘴里焦灼不安地念叨著妹妹的名字。她心中燃起的希望又一次泯滅,眼前的路一片昏暗。
“孟姐,別著急。我們再找年紀大點兒的問問!”郝知足輕輕拍拍孟蘭的后背,“要不我們明天來掛個老專家的號?徐啟武教授!明天是周三,正好他坐診,我?guī)銇碚宜?!?p> “有用嗎?”
“有用,他也七十多歲了,一直在這家醫(yī)院的神經(jīng)外科上班,他肯定知道孟玉!”
“是嗎?”孟蘭心頭一亮。
“是!”郝知足抹掉額頭上的汗珠,輕輕頓了頓腳!
聽他這么一說,孟蘭稍稍心安了一點。她打算先跟郝知足回去,明天上午再來試一試。
一把黑色塑料掃帚攔住了她的去路。
一位六旬開外、頭發(fā)花白的清潔工奶奶正滿臉堆笑地望著他倆。
“你們認識孟玉?”老奶奶小聲試探著問。
“你認識孟玉?”郝知足激動地大叫一聲,身邊的孟蘭被嚇得打了個哆嗦。
老奶奶點了點頭,笑道:“我當然認識她!永遠忘不了她!”
“她在哪?”孟蘭往老奶奶身邊湊過來,眼里閃爍著火一樣的光。
老奶奶后退一步,伸出左手,朝她捻了捻幾個手指頭。
孟蘭轉(zhuǎn)過頭來,低聲問郝知足:“郝弟弟,這個老奶奶朝我比這四五個心是什么意思?”
“???”郝知足滿臉尷尬,“她不是和你比心,她是跟你要錢!”
“錢!”孟蘭瞪大雙眼,直盯著滿臉笑容的老奶奶。
“咨詢費?!崩夏棠痰卣f道。她低頭收好掃把,輕輕撣了撣手上的灰塵。
“別睬她,孟蘭!明天我?guī)銇韱栃旖淌冢 焙轮憷∶咸m的胳膊,準備往電梯門口走。
“她恐怕活不過今晚了……”老奶奶嘀咕了一句。
這句話如同咒語般,一下子定住了孟蘭的雙腳。